我们这一届的文科班,成功的开创了三仓中学文科班女生数量比重的新时代。在我们之前,高中里都是男多女少,女生是相当的少,一般初中成绩好的女生都上中专中师,成绩一般的女生可能因为家庭原因早早的去学缝纫之类的。作为第一代独生子女,我们的家长都重视教育,也不太流行上中专了,高考录取比例也渐渐高了。虽然高一的时候,我们班上只有22个女生,41个男生,但是高二文理分班,我们文科班上18个男生,30几个女生。最后有些同学因为一些原因提前退学了,合照上只有15个男生29个女生。让人难过的是,照片上有的老师已经走了,有的同学也因为意外身故了。
文科班第一天上体育课,体育张老师惊呆了,他以为我们班很多男生翘课了!再三确认下,的确只有这么多学生。他说他在仓中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班有这么多女生,当时比我们高一年级的文科班,也还是男生占绝对数量。估计以前由于班里只有个别女生,上体育课女生运动强度比较小且在一边玩的多,男生运动强度比较大;而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女生,体育老师不知所措了,是让女生和男生跑一样多还是让男生跟女样跑一样少呢?其他班上体育课的同学和老师都好奇地看着我们班居然有这么多的姑娘们,女生们都不好意思被人盯着看,男生们则个个昂着头很是骄傲的样子。学校里组织女生专场的座谈会,体育委员周同学在教室里嘎嘎大笑,“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只有18条好汉上了,不,19条汉,还有班主任杨老师。”
我的班主任杨老师曾经在初中教过我的历史。初中里的历史不是主课,不是很重视。老师也不重视,讲课一点也不凶,我们一群孩子都不怕他,上课看小说的看小说,讲话的讲话,做小动作的做小动作,有一天,杨老师大概是忍无可忍了,“杀一儆百”,他收走了我正在看的小说书并吓唬我,让我跟班主任检讨了后去找他拿,班里立刻就鸦雀无声开始认真听讲了。但是我紧张死了,书是借的别人的,我这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能让班主任知道我的劣习呢?同桌给我出了个主意,我们好几个晚上都悄悄地守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办公室四下无人,同桌给我放风,我溜进去把小说书给偷了回来,然后我们一路狂奔,跑到厕所里压了压惊,我心虚的说:“万一他发现书不见了来找我怎么办?”同桌笑了,“是他把你的书给弄没了,怎么会找你来拿?”就这样我安然度过了初中,又度过了高中时代。
三仓中学在我上高二的那一年把初中部给踢出去了。有意思的是,仓中建校的时候只有初中部,后来才成为完中。我们上高一用的那幢两层楼借给了居无定所的可怜的初中的学弟学妹们,而我们则搬到我当年上初中的教室。我在三仓中学六年,初一一,初二一,初三一,高一一,高二一,高三一,全是一班,有时调侃自己是直升生。还有两个女孩子跟我从初一一一路“直升”到高三一,常同学和李同学,现在两位同学都在当老师,一位教小学英语,一位教高中英语。有几次晚上我下课后没回家,就和李同学挤宿舍里一个小床上。夸一夸我们当年真的很苗条啊,1米宽的小床我们睡的还很宽敞。高一的时候宿舍是操场边的老教室,地上全是烂泥,一到下雨天,地上都湿的。一直到高二还是高三女生们住宿条件才改善,搬到了新的宿舍楼,有专人管理。话说学校还是有点重男轻女,或者以前男生数量比重高,优先改善的是男生的住宿条件,而后才改善女生的住宿条件。在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在原先靠门口的教学楼旁边据说花了20万造了一座冲水的厕所,在此之前学校里全部是旱厕,到处臭哄哄的。
我们班女生多,漂亮的女生更多,来自弶港的许同学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弶港的韩同学和仓中的鲁同学,温婉贤淑;团支书刘同学来自一仓中学,才貌双全;生活委员肖同学像白雪公主,娇小可人;曹撇的朱同学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喜欢穿风衣,像大姐大;还有我们仓中初中一起来的陈同学,虽然是短发,但也秀外慧中,前年聚会碰到,已经是一头长发,风情万种的样子了;我的同桌苏同学,宛若大家闺秀;另外一个同桌徐同学,知书达理,居然碰巧还是我家拐了弯的亲戚;还有两个同桌施同学肖同学,个子很高,对我很是关心,施同学幼儿园合照站我旁边;李同学小巧玲珑人称“李八哥”,英语一直很好;周同学原本小学和初中与我同学,高三又转回来了,曾参加过中央电视台挑战主持人获得擂主,现在人称DTTV周主播..........漂亮的女同学太多了,无法一一呈现。
静静同学是我一直认为很可爱的女生,小学的时候就是同学,像个土豪一样,经常把钱大方的借给同学无需归还。初中同学了三年,高二又分到了一起。她经常滔滔不绝的把在家里看的电视内容讲给同学听。有一次黄同学大冬天不小心摔了个跟头,整个人趴在地上,穿的棉袄又厚显得圆圆的,像突然跳跃的蛤蟆。静静同学看见了哈哈大笑,给人黄同学开玩笑取了个绰号“黄赖宝”,还写了一首“给黄赖宝的诗”,“赖宝”同学很大度,从不生气,总是笑呵呵的。那时候学校还没有封闭管理,家长来去自由,“赖宝”的妈妈总是在晚自习的时候在楼下喊“小丽啊,小丽啊!”整幢教学楼都听到了。调皮的男生也捏着嗓子学叫“小丽啊!小丽啊!”“赖宝”那个时候超级迷恋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从书画海报到手提包,都是小燕子,她好像爱上了小燕子,说话三句话不离小燕子。
再来说说男同学吧。我们班的班长常同学来自一仓中学,的确是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组织活动非常有耐心和责任感。学习委员刘同学,高二刚分班的时候还想着着要去上理科班,后来被留了下来,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流大学,写的一手很秀气的字;纪律委员施同学,坐在我后面的双眼皮男生,大概是班主任老师觉得他写的字漂亮才让他当纪律委员的,在本子上记录各种不听话不守纪律同学的名字。我曾经有段时间模仿他写字,以至于有段时间李同学说,这是施同学帮你写的吧?我说是我写的,她还不相信。现在我写的字尚可,感谢施同学。另外一个生活委员王同学,个子高高的,脸上很多青春痘,讲话很老实,偶尔被女同学欺负并感觉幸福着。卢同学,现在我们都叫他“卢局”,有段时间想退学,家里人让他去亲戚的苏州大学转了一圈,以期唤醒他学习的意识和对大学的向往。回来后,杨老师让他给我们讲讲在苏州大学的见闻,他站在讲台上,支支吾吾的半天说:“早晨看到很多人在苏州大学里到处转悠,嗯,嗯,他们骑自行车,嗯嗯,每天有很多男生骑自行车,女生也有骑自行车,嗯嗯,他们都在学校里骑自行车.......”我们在下面狂笑不已,杨老师也笑了,“你再讲讲别的吧。”“卢局”摸了摸头说:“我就看到很多大学生在骑自行车”.....“你对大学有什么想法吗?”老师问。“卢局”说:“他们一大早就可以在学校骑自行车。”......彻底无语,笑翻全场。
有个来自新农的高姓同学,平时英语成绩也不错,英语老师也喜欢喊他回答问题。有一天我看到他写了一张条子,贴在讲台上。趁他不注意,我拿过来看,上面写着“叶老师你好,高*今天感冒了,嗓子不好,请不要喊他回答问题。”有位来自一仓的黄同学,高二上了几个月就不上,他一直保留了从一仓中学带来的传统,与老师谈话后深深的鞠躬后离开。有位来自弶港的王同学,上次聚会特意从弶港过来,高一的时候坐在我后面,我以前没去过弶港,我好奇的问他,你们弶港什么样子的,有多大?他自豪的说:“我们弶港和天安门广场一样大!”还有两位没有参加高考的男同学,一个弶港的崔同学当兵去了;另外八里的一个姚同学,多年后徐同学结婚,居然是他当的司机接的新娘子。
在我们上高二的那一年,执掌仓中江湖几十年的校长杨文锦退下来了,换了一个从安中来的校长,还来了个从唐中调过来的副校长。有几年,仓中的风评不是很好。这两个校长来了后,学校逐渐开始封闭式管理。我们每天下午两节课后到操场跑两圈,这个传统好像一直延续至今。高三的时候我们搬到了新型的八边形的教室里,见下图,这个教学楼有18年的历史了,现在在这幢楼里读书的学弟学妹们当时还没出生;从那时候起,老师们开始用幻灯片教学,教室里也装了电风扇。
我的成绩依然不好,尤其是数学,用杨老师的话“奇差无比”;但我也曾经受到过表扬,有一次天气太冷了班上有一大半同学迟到,杨老师说:“我们林同学作为走读生,居然能第一个到教室,你们住宿生还要迟到!”........其实我家和学校就隔了一堵墙。高二的数学老师姓何,高高大大胖胖的,教我们也很细心,可怜我们这帮笨女生,我们班数学成绩年级一直倒数。后来高三换了个秃顶的万老师,大概有鼻炎,总是讲课讲着讲着,从本子里撕一张纸出来擦鼻涕,鼻涕拧的稀里哗啦的响,震天动地的。这点希望学校教学条件要改善,讲台上随时配备纸巾。语文束老师,英语叶老师,和班主任杨老师一起跟到我们高三结束。束老师一边教书还一边务农,家里长了大棚西瓜,跟我们讲开发了新的品种“特小凤”“特小兰”,黄囊西瓜。我们一直都吃红囊西瓜,居然还有黄囊西瓜,天哪,我们以后要吃黄西瓜啦!当年我们觉得像高科技,不可思议。束老师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我写作很好,有一次不知哪里组织了个征文竞赛,语文课代表徐同学问她我们班交谁的稿子上去,他想都没想,看了看桌上一叠同学们交的稿子,说林同学的吧。徐同学傻眼了,她找不到我的稿子,我的交都没交,怎么知道林同学写的好呢?于是我赶忙写了一篇交给徐同学去交差了。
在我们之前很多年,高考文科班只要考语数外政史五门。从我们开始要改革了,变成语数外加文综合,“文综合”为“政治历史地理”,学校给我们班配备了强大的优秀教学团队。地理施长生老师,初中也教过我地理。在我们高三第一天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是:“全世界有60几亿人,中国有10几亿人,而此刻我只和你们在一起,希望我们珍惜彼此的缘分。属于你们做同学的缘分也只有一年了,希望你们也好好珍惜同学间的缘分。”我们那时候高考还记的是九大行星,后来冥王星降格成为矮行星了,现在都是讲八大行星。政治老师梅海灜,后来担任仓中校长,教学确实有一套,我这个差生政治居然奇迹般的考过第一。虽然我数学成绩不好,但是整个“文综合”成绩,稳稳的排在前面。
高三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杨老师曾经带的上一个文科班的同学到学校来玩。为了让我们树立好好学习的信心,对大学有所向往,杨老师让他们在讲台上讲。一个师哥大概是上的警校,他告诉我们他拿的枪都是真枪,一开始拿枪的时候手都在抖,现在不怕了,还给我们做了一个打枪的很帅气的动作,可能他自己觉得很man像英雄,但我们在下面小声笑了,像奥特曼。一个很漂亮的师姐,像神仙姐姐,长发飘飘,穿着时尚,我至今记得她的名字,zhang jing,上海师范大学心理学,她的声音也很柔和,我们都很安静的听着她说话。讲的内容我忘记了,男生们应该个个热血沸腾,立志一定要考上大学,大学里美女多。
我们那个时候的高考都是在7月份,在东台职教中心,原先仓中的副校长吴义林当时已经成了职教中心的校长。上车的时候,不少家长来送子女,浩浩荡荡的,感觉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学校里也是全方位服务,连校医都带过去了。我那时候咳嗽,一夜未睡,和我同寝室的施同学说,看着我穿着白色裙子,深夜披头散发的咳嗽,像女鬼般可怕。校长特意让校医过来给我配了药,那时好像分了几个考场,校医从另外一个地方叫了个三轮车到我们这里来。后来返校的时候才结算了医药费。吃的饭菜每天都差不多,还有粽子,寓意是希望每个人都“中”吧。
最近一段时间,几年前写的关于三仓河的文章莫名其妙的火了,很多人都关注了我的微信公众号,不敢在文章里写我同学的全名,只能大家自行对号入座了。从上小学开始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们的故事很多很多,写也写不完,很多同学让我写,我都不知道从何写起,从哪里来展现我们曾经一群人的火热青春。
暂且写到这里吧,愿分隔各地的我们都安好,谢谢陪我一路走来的同学们,感谢曾经做过我同桌的同学们,鲁同学,苏同学,徐同学,施同学,肖同学;谢谢我们同学了六年的常同学李同学;谢谢纪律委员施同学的鼓励;谢谢现在同城的“赖宝”同学,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予我极大的安慰,连老公都是她帮我找的。
感谢当年对我们无私奉献的老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