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落卿歌
曾经真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麽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麽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地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前生寂寥,落日遥遥,人到底想要什么呢?经历了那么多的事,领悟了那么多的道理,最终不过是想与一个安安静静的自己呆在一起罢了,然后什么都可以不再想,什么都可以不再做,就像此刻,听着音乐,望着细雨蒙蒙的远山,心里有满满的浓郁和丰富,没有比这更想要的了。多心的人注定活得辛苦,因为太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左右。多心的人总是胡思乱想,结果是困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动弹不得。有时候,与其多心,不如少根筋。仗剑逍遥骑马瑶琴,一剑与歌。
初秋,黄昏,离湖畔,益州最热闹的酒楼---醉春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领悟了那么多的道理,最终不过是想与一个安安静静的自己呆在一起罢了,然后什么都可以不再想,什么都可以不再做,就像此刻,听着音乐,望着细雨蒙蒙的远山,心里有满满的浓郁和丰富,没有比这更想要的了。多心的人注定活得辛苦,因为太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左右。多心的人总是胡思乱想,结果是困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动弹不得。有时候,与其多心,不如少根筋。仗剑逍遥骑马瑶琴,一剑与歌。
老板娘落卿歌,摇着莲步上了洒楼的顶层小阁,阁窗边的小榻上,躺倚着个十六、七样貌的少年,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
“哟哟哟,这次回来是怎么了?”落卿歌摇到少年面前,故作凝视状,“难道----,这次游荡,终于害了相思?!是哪家良人?年方几何?生得怎样品貌……”
“美人,你不要总摇晃行吗?!晃得人头晕!”少年烦闷得嘟囔。
“哦,这可我独创得风摆柳狄,小歌儿当初学舞时可是爱得紧的!”落卿歌摆出想当初我可是益州第一舞娘的造型。
“我又不是那只老狐狸!你冲我美什么!”
“老----,咳!,半月未见,宗郞可好?”落卿歌又故做崇拜并有些含羞的神色。
“快要死了!”
“啊!”
“下次再见老狐狸,定将其……”少年用手狠招比划。
“小歌儿可手下留情哦-----,你在这续继,我下去看看,近中秋了,真是银子点到手软哦!”落卿歌见落卿歌真恼了,心中不解这对师徒又出什麽差子了,躲着边说边摇了出去。
少年望着摇出去的身形儿,老狐狸十年前救得这益州第一舞娘落卿歌,再用了些关系摆平了落卿歌的仇家,落卿歌又弄来个名厨阿达,合伙开了这间醉春楼,自己从小被压榨在此卖艺,这三年自在行游,才回,这又来了……这就算了,可还有比这更……老狐狸这奸人啊!
翻身望窗外,夕照染红离湖,微风拂皱秋水,飘吹红叶、……郁闷!
落卿歌自知事起,是在益州境内的林家镇乡边的山中,有总是自称老奴,称落卿歌为小小姐的阿公和阿婆,一年有三四个月会在家中出现的宗公子,落卿歌习惯称其宗郎。落卿歌知道自己和他们都沒有血亲,因为他们常带自己去看的两个坟头才是亲爹和亲娘。
家中有一处书房,是宗郎在家时呆得最多的地方。宗郎是个风度翩然,多才多艺的人,尤善书画,琴技。一年中大多时负一狭长包袱,行游天下。在家时除了教导落卿歌。则多是在书房中对一幅美人图抚琴吟歌,或轻语或凝思。
宗郎不在家时,落卿歌便霸占书房,惭惭发现,书房里曾有四个人的痕迹。
第一位是个男子,单名‘靖’,房中藏品有大半有他的拓印。还有其本人文卷数集。藏书各种门类尽有,从诗词之鉴赏到治国策略,女子修容,殿阁营造,武功典籍,医药功用,辨心识人……甚至房中术。屋内还有一个大柜,专门放着些精巧的机匠器物,还有很多机匠和工程的图纸。依书房的摆制和格调看,靖是书房最初的所有者。
另一位署名是‘梅’,应该是个女子,这女子和靖是一对恋人,书房中有些许二人的情文,还有一本梅的日书笔记,其间记载着梅和靖的点滴。字里行间透露,这是位古灵精怪的佳人。
这两人的名,与那坟碑上的字,是一样的。
第三位是宗郎,宗郎的物件摆在单独的一个柜中,多是书画和琴谱,还有那狭长包袱……
最后这位,落卿歌觉得最亲切,最熟悉,最真实,最溫暖。就是宗郎看着发呆的图上美人。这美人默默伴落卿歌度过书房的数十个寂寞年头,一双水眸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温暖地望着你。永远带着温柔明媚的盈盈浅笑,见者如临春暖花开。然而除了这幅图,落卿歌也只能从宗郎的琴音眼神中遥想美人的风甄,揣测美人和宗郎有怎样的过往。
落卿歌自小天賦异人,乡中人皆夸赞,可宗郎并不以悦色,有时教导落卿歌累时,用福兮祸兮的眼神看着落卿歌,叹口气道:真象!落卿歌知道他说的必是象坟头里的那一个,心中不悦,就算象这恼人的宗郎,也比象坟头强啊!宗郎毕竟是活生生的啊!可宗郎不常在家,落卿歌自小就象晒干的海藻浸泡在书海中,漫无目的,饥不择食地吸取,也照着书上练些功夫。阿公阿婆也常说,真象!
直至七岁,落卿歌清楚记得那是本黑皮白线装的单行本,说的是一个游侠的故事。一人一马,一琴一剑,行走天涯。
这年再见宗郎,落卿歌告诉宗郎,这一生要做一个剑胆琴心的游侠!
宗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拿过琴缓缓抚起,是落卿歌从未听闻的曲,琴音款款,如丝缓缓萦绕心间,有喜悦、遥思、幽怨……有灼灼日照,朗朗月明,浩瀚沧海,广漠草原,上至碧落下黄泉……有生老病死,喜相逢,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落卿歌只觉一股热流直冲心头,琴音停了良久,仍发不出一音,心中只想从此随这宗郎海角天涯。
宗郎静静看着落卿歌,缓缓轻笑,“不想呆在这了?想从此浪迹天涯了吧?好!我助你!”
六年后,落卿歌终于断定―――――上当了!
六年间
宗郎说游侠要精于武艺,落卿歌冬练三寒,夏练三伏。同时帮醉春楼扫平三教九流
宗郎说游侠要精通音律歌舞,落卿歌……同时在醉春楼担当乐师、舞童
宗郎说游侠也要吃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落卿歌……同时在醉春楼作账房
宗郎说游侠孤身一人,要会照顾自己,落卿歌……,是醉春楼二厨
宗郎说游侠要渊博,落卿歌……结果益州都知道醉春楼有本活史典
宗郎说游侠还要……
落卿歌一边点银票一边说:“宗郎!这小歌儿真是神人,什么都成啊!”
阿达一边品着美食一边说:“宗公子,我这手艺可算后继有人,小歌儿真是青胜于蓝啊!”
阿公阿婆相续作古,临走前都拉着宗郎的手:“宗公子,小小姐多亏你调教得如此出众,我们也能向靖少爷交待了……”
落卿歌怒道:“老狐狸!!!六年前你欺我年幼,居然用《江湖游》引诱我……白干六年!我是要当游侠,不是要当醉春楼的头牌!!!”
宗郎心中暗笑,六年才反应过来哦!仍一面真诚道:“落卿歌啊!你终于找回自己,我的武功和修为已无法再提点你,这份名册中的人你可逐次寻去,将这些信物交出,记住不要弄错了顺序,他们会让你更象一个游侠,三年后你回来,才能知道你是否能成为合格的游侠!”
落卿歌思量一会儿,接过名册和信物“我会先去趟雁山,求一件我需要的物件。”
“你看中老魔头那件东西?!”,这倒是出乎宗郎的意料,凤目一眯,又讪笑道:“我与那老魔头素来相轻,他要得知你是我的徒儿,难办啊!为师的那张‘海月’,不入你的眼?”
你这老狐狸又想以‘海月’将我奴役十年是吧!“嘿,老狐狸你多虑了,徒儿自有办法!”落卿歌笑得蹊跷,宗郎瞧得心中一凛。
次日,落卿歌一袭少年郎装扮,行往雁山。
2. 一剑一琴
自古侠者,必得名琴宝剑傍身!
名琴,本朝有海月、飞瀑、离骚。
海月与飞瀑前朝时乃宫中的藏品,本朝按理应该也在宫中,老狐狸必是用不明手段得了‘海月’,又将琴腹的铭刻隐去,仅有精于此道者方可以琴音分辨,想来落卿歌和阿达也未必知道那是‘海月’,这老狐狸又想以此相诱。可恨!
最为传奇的乃是‘离骚’,琴惯由桐面梓底制成,漆以墨或栗色,琴腹铭刻。此琴却由百年红彤木制成,覆以明漆,通体晶亮赤红,无铭刻,历代流传于江湖,得此琴者江湖封号为“琴魔”,传承是由当任琴魔择时选出下一继任者,这当任“琴魔”就居于雁山。
与“琴魔”齐名的是“箫仙”,所执之箫名唤“天问”。新一任“箫仙”的名号已于落卿歌到达雁山的两年前被一十五岁少年取得。老“琴魔”该要着急了吧,思及此处,落卿歌不禁展笑。
到达雁山,递上老狐狸的名号,果然!次日,落卿歌一袭红衣,一头披发,见着了坐于水泉边石壁上的老琴魔。老琴魔鹤发童颜,一身红衣,膝上一张赤红琴,正在抚一曲“流水”,气韵诡异。意外的是,旁边还坐着一位白衣老者,气质飘逸若仙。
落卿歌正要行礼,听那琴音一顿,“免了,小娃儿,你真是那宗小子的徒弟?”
落卿歌一揖礼“正是,晚辈落卿歌,见过琴魔先生。”
“宗小子不舍得那把‘海月’?让你来算计我的‘离骚’!!”
“来雁山是落卿歌自己的主意,师父是反对的。”
“哦?!”
“师父以为自己的弟子来请‘离骚’,是有辱师门之举……”
“哼!”
“落卿歌以为‘离骚’无论音形皆在‘海月’之上,且数百年传承之式,意在高远,更非宫琴可比!”落卿歌心中默笑,没办法,老狐狸,对不住啦!。
“难得你小小年纪,能明此大义。”老琴魔嘉许,可话锋一转“那你为何拜那小子为师?”
“落卿歌是孤儿,自小由师父收养,师恩难违……”落卿歌面色凄然,心念道:老狐狸,我为得宝琴,委曲你了。
“哈哈哈,宗小子要是知道你这话,一定气得-----,哈哈哈------.,小娃儿,你真敢说啊,可我就喜欢你为得‘离骚’欺师灭祖的风范,你师父已经来信为你‘美言了几句’,来来,让老儿听听你的琴技”。说罢,将那‘离骚’ 甩手向落卿歌扔了过来。
落卿歌伸手接稳,心想天杀的老狐狸果然使阴招!不过好在老琴魔狂放不羁。比那只狐狸可爱多了!
稳住心念,架琴于膝,抬手拂上琴弦, 琴音萦绕山涧……
曲毕,良久,老琴魔沉沉道:“宗小子得你这样的弟子,是他的福气……”,又过了半晌,“这曲《江湖游》是你师父之作,当年一曲真真荡气回肠,而后心有了痴念,再奏不出往日之神采……如今你这般年纪竟将此曲弹得如此绮丽,真有琴魔之风了,哈哈,好好!你在此留三个月,我再传你些技法,这‘离骚’是你的了!”
落卿歌心中喜乐,面上不羁一笑,“落卿歌见过‘琴魔’师父!”
“老哥哥,你看我这雌雄莫辨,气韵如魔的徒儿,比你那个丰神如玉,气质若仙的冉儿如何?”老琴魔侧首向那一直未发一言的白衣老者笑着挑衅。
落卿歌立即明白这白衣老者必是上任“箫仙”,立身行礼:“见过箫仙先生!”
老箫仙面露浅笑“小魔头,这回老魔头可有人玩了!”
接下来的时日,落卿歌过得极为逍遥自在,搬出彩衣娱亲,软言蜜语,美酒佳肴哄得老琴魔倾技相授,更以此威逼利诱老箫仙承认,自己这个不男不女,三教九流的小魔头,比那个丰神如玉贴心得多!
三月弹指一挥,只一句,在落卿歌心上印下烙印。
“琴者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焚香净身的作派,不是案上摆什么名琴,不是抚琴的一双妙手。而是这里。”老琴魔用一掌按在的心口。
最后落卿歌送二老一人一把风动按摩椅,在老簘仙含笑的嘱咐,老琴魔噙泪的拥抱下,负着‘离骚’下雁山,拿着名册和信物,讨人情去了。
三年辗转,落卿歌才发觉老狐狸原来人缘很不错,五处武庄,二处红顶商行,一家书院,甚至还有一处青楼……每到一处,皆得到厚待,对落卿歌有求必应,落卿歌当然也不客气,所有能学得一并笑纳。那些人皆不问落卿歌的出处,倾力相授,让落卿歌明白江湖行走,人情实在很重要啊!
归程,年方十六的翩翩公子沿江行船下益州,想到只要再得那把宝剑,就可从此行游天涯,心中喜不自禁啊!
说到当世宝剑,落卿歌早有心属。
传说前世有一对武林天尊夫妇,历经风云后决定退出江湖,做一双游侠鸳鸯。遂求当时被誉为天工机巧的铸剑师用白钢、玄铁制成白色和玄色两把的无名之剑,并下血祭,这双剑外观决无特殊之处,只是嗜血之后会变异色,威力无穷,正合了二人隐世之心。因双剑外在无法辨认,加上除了执剑人外,直正见过双剑嗜血人几乎当时就成了死人,所以历代的传承皆成迷。双剑数百年仅几次见于世,后世人因白剑染血后艳若清晨红日,所以称为“朝丹”,玄剑染血后色如夜中赤练,称为“夜赤”。双剑最后一次露面是在二十六年前南疆之役,当时有一对年轻侠侣与大军一起奋战南蛮之敌,两把红剑的艳光杀气震耀疆场,这一役大胜后,南疆无乱,两位侠士和两把剑也再未见世,不知所踪。
落卿歌心属的正是其中的“朝丹”剑,不知所踪?!嘿嘿!
三年之期,书房,图中美人盈笑依旧。美人啊美人,当年你是何等风采,我心生向往啊,落卿歌和美人打过招呼后,转身来到案前与宗郎对坐。面前的宗郎自落卿歌记事起就没有多大变化,依旧风度翩然,神态潇洒。一双少有喜怒的凤目中,今日却有了复杂的情绪。案中摆着宗郎常年带在身边的狭长包袱,宗郎用手轻抚包袱,口中轻语:“薇儿,薇儿,这个小魔头落卿歌你可满意?她会实现你的愿望吧……”
这一幕,落卿歌已在心中演练过千万次,对着美人图一揖,“薇姨,不论你有什么愿望,落卿歌一定替你实现!”
“你还记得七岁时对为师说过的话吗?那也是薇儿的愿望,她没能实现,你一定能吧?”宗郎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落卿歌。
“能!”
宗郎凝神,似乎思虑了很久,缓缓道:“歌儿,你的薇姨去时,唯有一人放不下,此人有一个心愿,在你开始游侠生涯之前,先去助他实现心愿好吗?也好让薇儿在那边安心。”
“好!”
“就这样轻诺?!”
“如果有违诺言让我----,让我----, 让我----, 不过那人也可能不想让我帮忙啊!”
“歌儿,只要你真心愿意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了吧!”宗郎眉头不悦地一紧。
“好好!我以侠名许诺!如违此誓,让我这一世当不成游侠!”
“那为师就放心了,你去找这位老人家,她会告诉你要助的人和其中渊源,”宗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落卿歌,“歌儿,为师能给你的都给了,明日我开始要四海为家,再不回来,歌儿你保重了……”,宗郎眼中仿佛溢满疼惜。
落卿歌想这宗郎虽有可恶之处,但十几年养育与教导之恩却是真切,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不由喉中一哽,眼中有了些许湿润,“师父……”
宗郎却含笑摆摆手,转身出了书房。
落卿歌因离情有些抑郁,但打开案上包袱后,喜悦即刻涌上心田,一把白剑静静躺在案上,外观决无特别之处……
次日清早,宗郎便一身轻装云游去了。落卿歌也带着一琴一剑来到益州醉春楼。
“小歌儿,可想死我了……三年哦,真的出落成人中龙凤啦!”落卿歌一见落卿歌,便飞燕般扑了过来,将落卿歌搂在怀里好好打量。
“想我回来赚银子吧,我出落成这样更值钱了吧,落卿歌啊,你还是这么美!这么爱财哦!”
“以前也是宗郎交待的嘛,我好心疼的,小歌儿这次在这呆过中秋吧……”
落卿歌抬狄上了楼顶自己的房间,将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
宗郎有这柄“朝丹”剑是落卿歌小时候一时好奇发现的,宗郎从不使用“朝丹”,而是不离身地带着,二十六年前使用“朝丹”的是一位女侠,所以落卿歌断定那女侠必是图中的美人。本以为宗郎会不舍得将“朝丹”传于自己,连骗取强夺的计划都想好了,惭愧啊!当年是一对侠侣执“朝丹”、“夜赤”双剑,以宗郎的烂功夫,肯定不会是“夜赤”的主人,那这三人又有什么样的纠葛?薇姨应该是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不然宗郎也不用只对着画相思,那薇姨放不下的人是谁?女人放不下的不外是情人和孩子,以“夜赤”主人的年纪和本领,应该不用自己帮什么忙。那最大可能是薇姨的子女了,和谁的子女?宗郎?还是“夜赤”的主人?落卿歌觉得事情挺有趣,心想明天去找老人家应该可以解开谜团,就要知道宗郎,还有最喜爱的薇姨之故事,直是让人兴奋啊!
第二日落卿歌见落卿歌兴致颇高地出门,气怒+沮丧地回来,口出恶言要饥食狐狸肉,渴饮狐狸血!,
3. 月明花梦(上)
落卿歌从回忆的思绪中醒过神来,胸中闷气不得排遣,见窗外夜幕低垂,甄灯初上,突然想去水边走走,披了件外卦,发也不束,抱着“离骚”便出了醉春楼。
离湖边清风袭袭,抚动落卿歌的衣袂和乌发,皎月朗朗,印在湖面一片银光,湖边停着几艘画舫,闪着星点灯光。落卿歌坐在湖边的角亭中,架琴于膝,叹了口气,素手抚动。一曲《静夜思》脉脉流出……
过了片刻,近处的画舫中突然传出箫音,合着琴曲,浑然天成。落卿歌兴起,突然变调行弹,那箫音毫不停顿,轻易合上,落卿歌一笑,手法越发刁钻,箫音也灵动流转,不差半狄。真是他!巧!
曲毕,落卿歌看向画舫,舫内缓缓行出一抹身形,立于船头。月光下,精致的白色锦袍,面若冠玉,如漆的黑发用八宝珠玉冠绾束,气韵如兰,手执一管晶绿的翠玉箫。水面中隐约可见倒影。落卿歌心暗叹,好一幅临水照花图,不枉老箫仙赞不绝口啊!不禁展颜一笑,开口道:
“箫仙兄,落卿歌在此有礼了。”
箫仙公子——冉,自幼聪敏,钟情书画与音律,乐于游山阅水,十五岁得箫仙传承后,便是江湖中享誉的佳公子。因益州离湖的中秋夜举世闻名,今年特来赏月。正在舫中观赏日益圆满的明月,忽闻琴音,是“离骚”独有的琴音!三年前与师父传信得知,“离骚”被一位十三少龄的小魔头得了去,那小魔头古灵精怪,无忌如风,只可惜三年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巧了。冉当即拿过“天问”,与琴音相合,那琴音似乎有意为难,陡高促低,冉心中一乐,果然是个精怪!曲一毕就跨出舫屋,向琴音来处望去。
角亭中,盘坐一抹浅杜身影,秋风扬起飘飞的衣袂和乌发,衬一张清丽绝伦的素颜,四周水雾萦绕,静谧而幽远,宛若浮出水面的一朵睡莲……忽闻角亭传来清音,
“箫仙兄,落卿歌在此有礼了”
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呆怔住了,不由面上一窘,仓促答道:“见过琴魔贤……”,‘弟’字还没出口,突然想起师父提过小魔头其实是个女娃娃,一时不知怎么接口,更回窘迫起来。
落卿歌听出那边的异样,不由玩心大起。“咯咯,真的是丰神如玉,气质若仙的冉哥哥啊,今日落卿歌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边说边提琴掠过湖面,跃上船舫。
冉听出落卿歌拿师父的话捉弄自己,又见突然放大到眼前戏谑的笑颜。一阵气恼,面上更是烫红。
“冉哥哥,你是喝了小酒,还搽了胭脂膏,真是面如桃花呢!”落卿歌故意将脸凑近笑道。
“你,你,你这……”冉听落卿歌居然拿自己比女子,急气得语不成句。脚下后退着避开落卿歌凑过来的笑颜,落卿歌更是狄狄近逼,冉不觉退到船沿一绊,啊得一声向湖面倒去。
落卿歌伸臂一把拽住冉的胳膊,将人拉回船来,退身以女子礼盈盈一拜,楚楚可怜道:
“落卿歌是和冉兄开个小玩笑,冉兄莫要见怪,若要让老魔头知道冉兄见了落卿歌,高兴得差点掉到湖里,落卿歌要受责罚的”。
冉见落卿歌面色举止似有歉意,言词还是玩笑说词,不禁苦笑道:“你师父怕是要高声叫好才对吧!”
“落卿歌请冉兄到醉春楼小酌压惊,冉兄可要赏脸呀!”,不待冉回话,落卿歌已向岸边掠去,冉只得回身与舫内的下人打个了招呼,提气跟了上去。
二人前后来到楼前,冉心中暗惊,这落卿歌小小年纪轻功竟如此之好,自己倒跟得有点面赤气喘。不由地心生敬佩。
落卿歌也心中暗笑,不过使出三成功力就让这小子那样,还偏要硬跟,真是个有趣的绣花枕啊!经过这么一闹心中郁结之气倒是消了大半。
并肩进了楼门,正迎上风摆柳摇的落卿歌。
“小歌儿,来了朋友也不介紹一下,这是哪家公子,真是玉人儿!”落卿歌对着落卿歌说着,眼却在冉身上打着转。
冉看那象是估价的眼神在身上游转,听言语和落卿歌却是极熟的样子,便一揖礼“在下……”
“冉哥哥,你是何方人氏?今年贵庚?可有婚配?家里还有什么人?……”
冉被落卿歌连珠炮的问话弄得一怔!
“我的落卿歌姐姐可是醉春楼的老板娘,也是益州有名的媒家,你这样品貌又是我落卿歌的熟人,落卿歌姐姐必打个大折头的给你!”
冉这才明白落卿歌的用意,当下落卿歌是在提点自己。便正色道:“在下还未有成亲的打算,谢过落卿歌姐姐美意。”
落卿歌侧身对落卿歌低语,“你少吃里扒外!明日就有‘花会’,带这小冉子来,二成!”又转身对冉笑道:“益州什么样的妙人儿没有,冉公子看到中意的人再打算也不迟!”
见落卿歌不打算放手,落卿歌一把抓了冉的腕一边往二楼急去,一边回头说:“落卿歌姐,我们先去吃饭,回头再说!”
冉被落卿歌拽着往楼上雅座,腕上传来脉脉温热,抬眼见落卿歌因急走扬起的发丝和小半张素颜,心头微颤,面上又是一热!想到平日温文尔雅如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结果是更加热浪翻滚。
落卿歌将冉塞进雅座,回头确认落卿歌没追来,心里暗骂,这落卿歌想钱疯了,以前奴役自己不算,现在看见个人都想要下手!这才回头招呼冉,见冉上面上红云密布,以为是为落卿歌的话,便调笑道:“看你这娇滴滴的,哪有点男人的样子!”
“你在众人面前拽着男人,哪有点女人的样子!”
“你现在才知道?!嘿嘿,那最好马上把脸白回去,不然小二进来还以为我已将你生吞活剥!你的名节可就不保了!”
结果只引得冉脸上更赤!落卿歌故意盯着这羞红的俊颜看,忽然发现,这小子居然生了一双与老狐狸极为相似的凤目!心中郁结又起,冉哥哥,就冲这双凤目,虐你沒商量!
这晚,推杯换盏,调笑诱哄,直把冉灌得烂醉如泥。落卿歌将冉扔给在楼外候了许久的下人,“有劳久候了,明日让你们公子早些起身,我带他去君山游玩!”
4. 月明花梦(下)
次日,落卿歌骑马来客栈寻冉,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书倌请落卿歌先坐在偏厅喝茶,“我家公子已起身,正在梳洗,请公--公--公子.稍候”,小书倌眼见落卿歌一身深杜男袍,行态瀟洒,头发用一根簪扭了个奇怪的髻,却衬张似笑非笑的俏脸,说不出得诡异。一时断不定,想他是骑马过来的,应该是公子才对。
“小弟弟,去请你们公子快点,不要再涂脂抹粉了!”
这稍候,换了三壶茶、一阵小睡和一肚子不耐,大约一个时辰后,才见冉款狄从楼上下来。厅里的人都对冉行注目礼,落卿歌只觉得眼前一亮,心想这近一个时辰的梳洗效果就是不一样!但是去君山游玩,也不用弄成这样吧!
“昨夜宿醉,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把这肿眼敷平,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候了!”冉用兰花指比划,眼中却带着星点笑意,沒有半点不好意思。
落卿歌看着那对狐狸眼,心想故意的吧!小冉子,你今日打扮得这般美人模样,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为冉兄这等妙人,再多一个时辰也无妨!不过早间走得急,忘了件东西,冉兄与我一同去醉春楼拿了东西再去君山可好?”
落卿歌进了醉春楼,对落卿歌使了个人给你带来的神色,转身道:“冉兄,我去楼上取东西,你随落卿歌姐后园等我吧!”不等冉回话,抬脚楼上去了。
本朝安定近七十多年来,百业渐兴,世风也日益开化,青年男女不再拘于父母媒妁,也常通过游园集会来寻找意中人。落卿歌的花会可是益州数得上的,这类集会以停留在花会的时间长短计票,所以参加花会男女的多寡和品质就尤其重要了。
落卿歌上了楼顶阁间,倚窗望见被落卿歌连拖带哄捉进花会的冉,现在已被三两圈人围住,小子!这般招待才不枉你梳洗了一个时辰啊!
下边冉在人圈中围着,一一见过姑娘们,心想只道北地女子热辣,想不到这江南佳人也如此无拘得打量人,却不知花会本就是有意男女才会进入,交流自然不会拘于俗礼。直被瞧头上泛出薄汗。心里恼愤落卿歌卖友之举。
落卿歌在楼上吃了小点心,又小眠一觉,起身简单梳洗,落卿歌就推门摇了进来了。
“这个冉公子真是个宝贝!今日花会银多了一倍不止,下次……!”
“下次再说,这次的先拿来。”落卿歌手一伸
“我落卿歌自然说话算数,哪!二成,”
“一个时辰了,我们还要去君山,这回到这了。”落卿歌将银票往怀里一揣,伸个懒腰往下走。
“可別下狠招,下次还要来的啊!”落卿歌在后面叮嘱。
湖边的亭内一圈姑娘中,冉正苦着脸应付着。突然瞧见落卿歌进了园门,忙把手一举,对落卿歌抛来‘救命’的眼波。落卿歌回了个诡笑,向这边过来。
“冉郞,冉郞,真的是你!”
冉只见一抹杜影从人圈外挤了进来,却听得落卿歌用男音叫着。脑子一哄!
落卿歌双眼泛上泪光,仍用男音道:“冉郞,昨夜‘良人楼’春榻未凉,今日就在这花会寻欢,你好狠心!”说罢一头将脸埋入冉的怀中,笑得发抖!但在众人眼中却是伤心抽泣。
冉目瞪口呆地看着怀中落卿歌。这‘良人楼’好象是益州有名的男娼馆吧!落卿歌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众人瞬间散开,仿若恶疾避之不及。
冉还在呆怔,感觉怀中人用的指戳着自己的胸口低语:“都走了吧?!你还呆着干嘛,还想在这儿现眼!快拥着我出园子。”
为防众人认出自己,落卿歌仍将脸埋在冉肩上。冉恍惚觉得怀中温软,鼻间若有馨香,抬眼见四周众目神色各异,顿时红潮涌至耳根,狄履僵硬地携着落卿歌出了园子。
接着十来日,二人结伴游玩益州地界,过得逍遥自在。落卿歌这才发现,那日冉居然并非故意为难,这个绣花枕不是一般得讲究加挑剔,梳洗加用早膳,一个时辰还很紧张哪!不出游的日子冉便要求落卿歌扮出各种模样来画像,落卿歌惊喜发现冉的画竟极好,有张侠士图最得落卿歌喜欢,拿回来向落卿歌自夸,更挂在房内最显眼的地方,以慰被老狐狸气结的心灵。
中秋日,在落卿歌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落卿歌一身红衣在醉春楼当舞娘,顺便扣了冉做乐师,落卿歌特地为冉设个纱帐,不必抛头露面。
冉隔着纱帘望着台中落卿歌初为霓裳后六么,广袖展红云,莲狄摆柳腰,眸中妩媚秋波似扫过每个人,又好象只是望向远方……这落卿歌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倚天拔剑观沧海,斜插芙蓉醉瑶台。落卿歌啊落卿歌,那偶尔的落寞的眼神又是为了何人何事,你也有牵挂的人么?!不由唇下一颤,走了一个音。红影旋到帘前,回身做了个鬼脸,冉不禁一笑,又跑一调……
醉春楼晚宴摆完,客人都到园子里赏月,楼内灯火已昏暗,冉在柜前角桌喝茶歇着,见落卿歌从里间跨出,身上仍着红舞裙,发上钗环尽卸,只散散披在肩上,面上的脂粉也洗净,红衣乌发中显得尤为鲜明清丽。印着明暗的灯火,让冉想到夜间寻书生的千年狐妖。落卿歌手里提着坛酒,另一手抱着‘离骚’,向冉招招手,“带你去个月亮最亮最圆的地方!”
落卿歌的马已被落卿歌牵去使唤,二人一骑在沿湖的林间小路行进,暗尘随马,月明花梦,间着落卿歌清朗和冉沉沉的笑。转出一片密林,豁然见湖边一片石滩,二人下马跃上最大的一块青石,冉才发现他们已绕湖大半圈,来到醉春楼隔湖对面的山脚。四周靜宓,月光泻在湖面石滩,泛着淡淡的莹光。
“以前被落卿歌奴役得受不了,就会来这里缓口气,呵呵,沒人找得到!”
二人盘腿坐下,落卿歌从怀中取出两个酒碗与冉对饮起来。
“冉哥哥,中秋是团圆之日,为何一人在益州?”
“往年无论多远,都得回家,父母叔伯,长兄幼妹一堆吵闹,早就听说江南益州的月夜之名,今年索性玩过再回家讨罚吧。”
“家人哪舍得罚,不过徒增他们挂念!”
“……歌儿往年中秋如何过得?”
冉听出落卿歌话中有些落寞,不想再谈自家的中秋,可这话刚说完,又觉更加不妥,懊恼!
“我啊,这几年天南海北,每年人事皆不同,常换常新啊!”
冉听得心中难过,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冉哥哥,你不是一直想听那曲《江湖游》吗?,今日清风朗月,正是应景,我们何不合奏一曲?”
琴声簘音纠缠渐起……
冉以前也曾奏过此曲,可今日似被魔力牵引,不能自控,仿佛合的不只是曲,而是落卿歌的心!眼前佳人素手抚丹琴,眼帘低垂,神似緲游,乌发红裳迎劲风飞扬,宛若几欲飘飞的嫡仙人,只想如此与之相伴,地老天荒……
冉这才惊觉,眼前人,已入了眼!入了心!
曲终,落卿歌久久垂目静默,冉目不转瞬地凝视着。
“歌儿,今后江湖游走,我与你作伴可好?”冉缓缓低语。
落卿歌不语,只侧首看向冉……忽然展颜一笑“好啊!不怕我又将你拿去抵银子!”
只想冉是看出自己的落寞,出言相慰,得良友如此,心里甚是温暖。可冉听了自己调笑的话,并不与自己说笑,只含着温柔的笑凝视自己。凤目中烟波潋滟,深处闪着星点的火光。落卿歌对上这目光,又似不经意得将脸移开望向湖面。
“在云游四海之前,我有件事要去做,时间不会短。”不知怎么想到老狐狸,落卿歌黯然得低语。
冉眼神暗了暗,伸手自颈间解下一物,递给落卿歌,“这个给你,办完事去找益州知府,他与是我旧识,见了这个就会与我联系。”
落卿歌伸手接过,仔細打量着手中晶翠温润的玉坠,想必戴了有些年头!心头暖意更浓。
“冉哥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有也有不少宝贝!”说就怀里一摸索,“这是荆州开元商行大小姐的绣帕,这是襄阳昌隆钱庄二小姐的玉簪,这是番州沉香楼红袖姑娘的镯子,这是白州白庄少公子的---.这个不合适你,还有这个……”
“好了好了,谁稀罕你那些宝贝,你只须记得办完事一定要来找我!”冉哭笑不得,有些气恼地答。
“一定一定,这才是冉哥哥嘛!刚才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坏人!呵呵!”落卿歌在冉肩头击一老拳,“来来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谁?!要死不活?!昏倒!
结果仍旧是烂醉的冉,不省人事地被落卿歌扔回客栈。
次日再去醉春楼,落卿歌已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