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我是小霖。新年快乐

01

至亲离去——逃不开的悲伤

王菲的春晚歌曲《世界赠与我的》唱最后一句：想一想 问自己 莫打听 远去者去了远方 愿他都安心

她哭了。双手合十，似是祈祷。

这句歌词肯定戳中了她。

据了解，除了她的2个女儿，其余至亲，都已不在了。

母亲夏桂影，于1998年乳腺癌去世；哥哥王弋比王菲大两岁，在50岁出头的时候因病离世，大约是近几年的事情；父亲王佑林在哥哥离世后的这几年也离开了人世。

人生过半，这种身后无人的寂寥，在团圆的日子里，显得更为悲戚。

02

我最亲爱的爷爷

在名利之外，总有一块心田是留给了至亲。那是来时路上，最温暖的记忆。但是至亲不在了，心里会空落落的。

虽然我没有失去至亲，但是我的心里也有一块，空落落的。

空了的那一块，是我爷爷。

年初三（也就是昨天）回娘家吃饭，去看爷爷。

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着赚钱，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和爷爷的感情尤为深刻。

那是我的爷爷呀。是从小把我抱在肩头，用方言哄着抱紧暖和；

是我一哭就会想尽办法哄我笑的爷爷；

是小时候无数次给我做饭吃的爷爷；

是为了给我做秋千不小心割伤手的爷爷；

是刚退休就想着给我买小自行车的爷爷；

是永远把孙女放在心尖上的爷爷；

是我把相亲对象带回家，爷爷会把头抵在我的头上，无言沉默：最宝贝的孙女儿，都要结婚了呢；

是我现在一想起他的无助和脆弱就会鼻子发酸的爷爷；

是现在我每次看他，他都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自理，眼泪汪汪对我的爷爷。

他的脆弱，别人看不到......

他最开始小脑萎缩，不能说话了。但还能自己慢慢走路，能一起吃饭，夏天我回娘家，爸妈也开心，兴致好了爷爷也能喝点啤酒，喝了一碗走路晃晃悠悠，邻居打趣儿笑他，他便靠着外墙，坐在长凳上，吹着晚风，脸微醺的红.......

只要不是瘫在床上了，总觉得爷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爸妈为了照顾爷奶，在我结婚后就回了乡下，一日三餐随身）。

再后来，失禁变得频繁，经常弄在身上，遭人一番数落；有天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就再也没站起来。

爷爷成了一个彻底需要照顾的人。屎尿都在床上，爸妈最初苦不堪言。后来，请了保姆，爸爸总算能回归工作岗位。

去年发烧，叠加之前大大小小的病，医院住了10来天，原以为爷爷挺不过去，慢慢地又缓过来了。只是爷爷变得越来越无助了。

因为爷爷会手乱抓身下的隔尿垫和尿不湿（他也难受），就老是想扯掉那些外物，可是弄到床上爸妈、保姆又要收拾，每天工作、种菜已经忙不迭，难免对爷爷拉下脸子。

后来，不得已，把爷爷的手套在布袋子里，爷爷手指长，当我把布袋子解开，手指弯曲地像个鸡爪子，都伸不直.......

我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爷爷一直躺在床上，他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因为没有人会把他抱在轮椅上推出去只为让他晒晒太阳。

别人说，你爷爷已经算很好了，请了个保姆照顾他，三餐有人喂，屎尿有人收拾，最起码他活着没有明显的痛苦，没有癌痛，没有重疾，还算是不错；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人老了真是可怜。

我每次去看他，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我，不能说话。但明显他的眼角有泪。他是有感觉的！

印象中，他瘫在床上以后，看到我，总是眼泪汪汪的。而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03

关于人性和社会关系

人老了真可怜。

他曾经爱过的儿女，亲人，都不会再爱他，或者说，没有能量去爱他；

因为大家自己的生活都是鸡零狗碎乱作一团，哪里还分得出精神来照顾一个失能失智的老人?

他活着就好，哪里还顾得上他活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这就是儿女们的真实想法吧；或者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都各自成家了，家里的事都操心不完。

当我回娘家去看爷爷的时候，听着外堂姑妈姑父、我平辈的表兄弟姐妹，热热闹闹、搓麻将声、说话声……

里屋爷爷的床前，冷冷清清，没有人了。

这个场景，看着亲爱的爷爷，我真是不落忍，这一幕我想我会永远记得。

“世态炎凉”这4个字直冲脑门，不用多远的关系，至亲之间也会的!

我爸在照顾客人陪他们打牌，我妈收拾碗筷。大家也确实好久没聚了，一起放松下玩玩我也能理解，

但是，爷爷无人过问的孤寂，我真的能体会。

我真的心疼我爷爷啊。因为他没有用了，没有价值了，不能再给小辈发红包了，甚至是一个病人处处需要照顾，只会被白眼被数落，甚至被乱开玩笑、戳心窝子........

我甚至会因为爱爷爷，而对那些不善意的人生出恨意。

我也会讨厌起自己。讨厌自己这么敏感，这么强的共情能力，讨厌自己明明能体会爷爷的处境却什么都帮不上……

真的没有人再在乎他好不好，大家关注的就是，让爷爷活着就好。

至此，我也特别敏感，对人性，对生命的本质，对各种社会关系，都看得很透彻很冷淡。

我甚至极端地觉得，人是不需要通过社交来获取价值的。无论是社会关系，还是至亲爱人，关系好的秘诀就在于你的价值。

自强则全亲，不强则无亲。你若有实力，一切关系都顺畅，强大自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出路。

我想，我是会变得越来越清醒和冷酷的。爱我所爱，惜我所惜。

正是因为我在暗处观察到大家的表现，我明白，感同身受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是很脆弱的。最强悍的肯定是亲情，因为有血缘，有几十年的情感倾注。这种感情的回馈是双向的，但是小辈对长辈的付出，显然，远远比不上长辈对小辈的。

我心疼爷爷，但也最多只是趁周末回来一次，差不多2周回一次，毕竟有夫家有孩子；

别人说，爷爷又不是你照顾的。你就来那么几个小时就要回去了，你知道个啥?凭啥管东管西的?

他说的也对。这种无力感，使得我每个从娘家回来的夜晚，都很低落，好像浑身的能量都被吞噬了。

除了陪伴，能做的也就是每天晚上睡前，会为他祈祷，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04

写在最后

爷爷的脆弱和无助，我全都看在眼里。他虽然还活着，但估计已经不在任何人的心里了。

我知道爷爷在受苦，他难受呀，谁愿意没有尊严地活着？我心疼，但是看不到指望，年复一年，等待他的还有什么呢?

我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理解穷在闹市无人问，理解人走茶凉，甚至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我看到爷爷眼泪汪汪地看我，也看得到爸妈的辛苦和疲惫，能理解2个姑妈分身乏术；

但总体上来说，我肯定是心疼爷爷和自己爸妈的，因为2个姑妈面对爷爷这样的情况（奶奶身体也不好）既没出钱，也很少出力。

这个时代，不乐观地讲，断亲是必然的。

因为说实话，从爷爷瘫痪以后，我甚至不愿意和2个姑妈的小孩（表兄弟姐妹）玩在一起。

以前是宗族社会，干啥都在一起，讲的是团结就是力量；现在是商业社会，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亲戚关系如果没有亲情，还剩下什么？早就面目全非了。

正因为对生命、死亡、社会关系、人性的感触，我感受到同龄人感触不那么深的东西。再也不会依赖外物，也更坚定自己要走的强者之路。

30岁以后，轮到我上场。此刻颇有谢霆锋《黄种人》歌词中的气魄和精神！我觉得我就是有责任有使命照顾好家人，让他们安心：我长大了，会接过你们的这一棒，接力前行~

赚钱的意义，其实用于自己消遣是占比很少的部分，更大的原因就是对家人的爱与责任。

拿什么来爱父母?没有钱，再多的漂亮话都是没有用的；没有钱，怎么托举自己的孩子?

我情愿这一辈子没有出息，换家人一世安康；但也会贪心地想，如果我赚更多钱，是不是他们会更踏实?

牢牢地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寄托于幻想和祈祷。

想起弘一法师这句话：

别贪心，你不可能什么都拥有，也别灰心，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所愿，所不愿，不如心甘情愿，所得，所不得，不如心安理得。

算是30+的人生，最好的注解。怎么解释都行，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往前走，过更好，不辜负自己。

家人永远是最深的牵挂，他们是软肋，也是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