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是工具

      说来也奇怪,她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特别不喜欢的东西。可能因为在她面前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所以她对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这个箱子是为数不多的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她慢慢的走了进去,在刚刚龚生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面前正放着她没见过的箱子,但这个箱子给她的感觉异常的熟悉,她控制不住的想打开它,心里像是有一个人一直在说话:.....打开它......打开它.......

      因着这好奇心,她将手伸向了眼前的箱子。也许是爷爷以为不会有人来他的实验室吧,箱子并没有上锁,紫澜很容易就将它打开,但眼前装满一箱不同颜色液体试管的箱子,使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她清楚地明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但这股熟悉感是从哪来的呢?尤其是开了箱子之后,感觉越来越熟悉。

      她眼神渐渐的涣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目标明确的向箱子里的试管。像是有顺序般的一个一个的喝:一排第三个,五排第六个,二排第五个……

      紫澜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些试管里的液体都喝下去。

      当最后一个试管被她丢到地上,箱子里突然发出一声警报,非常的响。还在实验室旁边的别墅补觉的龚生听到这一声警报,连睡衣都没换就往实验室里面跑。

      在警报刚响的时候,紫澜就已经醒了过来,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随即是一声冷笑和对自己的嘲讽。

      龚生从来都没有想过再一次进实验室,会看到紫澜面无表情的在里面等着他。他看着一地的试管碎片,他知道,紫澜恢复记忆了。

      他想对紫澜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是真的把紫澜当做亲孙女疼的,但紫澜现在绝对不会相信他了。

    他只能无声的与紫澜对视,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楚,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不易。但是,紫澜只是静静地的望着他。

      她不笑,不哭,不闹,眼神单纯,就像刚刚抽取完记忆的她。但龚生知道,紫澜已经恢复记忆了,他刚进来就看到的试管碎片就是证据。

    “澜儿……”他怕时间久了误会会变得更多,想要开口解释,但紫澜一下就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爷爷,”紫澜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但到底是有些不一样了,他能看见紫澜掩盖在眼底深处的嘲讽。

    “龚生……龚大师……龚博士……爷爷……”紫澜每说一个名字,龚生的心里就凉了一分。

    紫澜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她记起来她曾经被别人骂抄袭其他歌手的歌词,其实是脑海里浮现的曲调和歌词;她记起来考试时自己脑中会不自觉的浮现出答案让她照着抄,她还记得她曾经有很多个职业……她还记得,她活了不止一世。

    什么意思呢?呵呵……意思就是她活了不止几百年。她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脑袋现在特别的涨,所有的记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恰好她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那些名字,都是记忆中她对龚生的称呼,每一世她都是不同性格,就像是程序一样,她的性格可以重新编写,她的记忆可以删除粘贴,她的年龄可以随意更改,就连唯一不会改变的样貌,也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

    紫澜将眼睛缓缓闭上,手撑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但是由不得她不信。

    “我……不是人?”紫澜虽然在问龚生,但心里却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即使她不想认同。

    “……其实……是的。”龚生想解释,但真的解释不清,尤其是面对自己亲自制造的孩子。

    是的,龚生制造出了紫澜,紫澜只是一个工具,但是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把紫澜当做工具了呢?是她叫他爷爷的时候吧,他想。当软软的小孩依赖的叫他爷爷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再把她当做工具来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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