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给新家捯饬软装,留着我和大鹤婚礼的时候做喜房用。
很“默契”地,从主题色到家具再到装饰品,我们没有一样能够达成统一。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咆哮着:“我的老天爷我怎么会嫁给你啊!!”
然后插着腰皱着眉一脸怨毒地看着大鹤。
他就会浑身骚气地挨过来抱住我,“哎你就是喜欢我,没办法哎你就是喜欢这样的我。”
每次都会被他气笑,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发起神经来。
大鹤原来不是这样的!我们认识那年,他还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三八的纯种东北小鲜肉,活跃在校园晚会的主持台上,凭着一张酷似吴尊神似韩庚的脸在大学受尽女生青睐。是个撑得起局又撩得动土味情话的翩翩少年郎。
然而现在?我瞅了瞅这个认真扣着桌上不明物体的处女座,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2013年,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他很认真地说......
这年我刚满18岁,从头到脚都还是个孩子,信服玛丽苏大法,幻想遇到高富帅哪怕天塌地陷身败名裂他都非我不爱。但身边恋爱的少女结局都不是太好,于是我也对现实的爱情有些悲观。像我这么普通的女孩,没有袁湘琴可爱也没有卢瑞希勇敢,应该遇不到江直树或者左以泉吧.......直到六一聚会上,一个正在打台球的男孩子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迷恋了整个青春期的吴尊......
不不不,我赶紧收回眼神,这样好看的人一定很花心的,我们一定没有交集的,他一定不会注意到我的......然而那天晚上,他却坐在了我隔壁的隔壁,还抽中了六一的一等奖(一只灰太狼)。虽然他那晚把灰太狼送给了别的女孩子,但后来他对我说,那晚他真正抽中的一等奖,是我。
眉来眼去了一个多星期,他送我去火车站,我们都知道当他把手里的雨伞还给我,就没有再逗留的理由了。他伸过拿着雨伞的手,我握住雨伞的这一头,时间静止了10秒......一分钟......两分钟......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没有认识多久,可是怎么就是舍不得。
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我们走在学校外的大桥上,湖面上的风很大,他走在我身后,一直偷偷地盯着我看。我问他看什么呢,他说在看他未来的老婆啊。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切,才认识多久啊,真会说情话。
看着我鄙夷的样子,他倒认真起来,“真的,越看你越像我未来老婆的样子,你不信我。”“好好好,我信。”我反过来安抚他。谁知道他是个预言家,五年以后,我真的会嫁给他,成为他未来的老婆。
迷信的事情在我们身上经常发生,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他兴高采烈地微信我,他梦见了却过世多年的爷爷,爷爷对他说这个孙媳妇很好,让他好好珍惜......我也只好哈哈哈地回应他,默默对着天空拜了三拜。从此以后每每不愉快,我俩就会想起他爷爷给他托的梦,梦里一张慈祥的大脸微笑着跟他说“好好珍惜......”
在一起没多久,大鹤就要走了
本来早已励志毕业这年要去深圳实习的大鹤,却在临走前遇到了我。
学校里有他的每一天,我都幸福得像做梦一样。
从来没有男生会顶着炎炎夏日,捧着冰西瓜,站在人流涌动的十字路口等我下课。
从来没有男生带我走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踩遍每一块石板。这样他不在的时候,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我们的回忆。
从来没有男生亲手为我做一盒巧克力,为我放一盏写满了我俩心愿的孔明灯。
孔明灯上他说,让我好好等他,他要去为我们的未来打拼了......一个男孩子把你写进他未来的生命里,那个傻样子,多可爱啊。
这回轮到我送他去火车站了,一路无话,他紧紧地握着我,偶尔对视我们反倒不好意思地逃避对方的眼神。
火车开动了,他把脸藏在窗户后面,我跟着火车跑,脸颊凉凉的,捧着手机对他说我不会那么大大咧咧了,会记得拉上背包的拉链,会好好照顾自己。他一直拿着手捂着眼睛,没有说话,直到我追不上他,看不见他......
2014年,大鹤毕业了,我们开始各自的奋斗
从来没有异地经验的我们,开始了长达2年的异地恋。
我们每天睡前都必须和对方说“我爱你,晚安”,醒来互道“早安”。
即使每天看不见他,听不见他那口熟悉的东北腔,他也会像写日记一样,跟我汇报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下班了,他的电话就来了,就算只贴在耳边听听对方的呼吸声,也要我陪他一直走到家。
有时候各自都忙,一瞬间想到彼此,也会习惯性地点开微信,告诉彼此一声“我想你了”。
这样的异地恋,好像彼此还在身边,也可以很自由地各自忙碌。
这年,我加入了学校某社团的创始团队,忙着课业和社团发展。
大鹤也终于毕业了,可以请假回校准备答辩,这令我兴奋不已。
我们又回到了他热爱的篮球场,看着他和学院的兄弟们打最后几场球,我还像个小学妹一样,跑去小卖部给他买他最爱的冰镇可乐。
本来呆一个月就可以走的他,骗我说要至少三个月才能完成答辩,真以为我没毕业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那段时间,我们一起想吃啥吃啥,还去了趟他一直向往的杭州。
宿舍都被清空的他,在学校旁租了个短租房,正好是四年前巴西世界杯的那个光景。
有一次我为了和他熬夜看球,赖在他那过夜,可不到12点我就昏睡了过去。直到梦里飘来一阵泡面的浓香,我在睡梦中被泡面指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最后吃到真实的一口泡面,我猛地惊醒。大鹤在一边捧着面碗笑成一坨翔。原来他趁我睡着拿泡面诱惑我,谁知道我真的跟着泡面坐起来了,还闭着眼睛去够面碗......
在他走之前,我迎来了给我很大改变的社团竞选。因为是全英文的演讲,我有些紧张,他就陪着一句一段地练,直到我站在台上,终于流利地完成几十分钟的竞选演讲,第一次争取到自己想要的机会。
2015,在一起两周年,不管我们的未来会怎样,都要一起去一次大理
“你该好好准备了,你不是想出国吗?”爸妈在电话里叮嘱我。
是啊,出国读研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吗?届时已大三的我,如果要出去,再不准备就晚了。
我和大鹤一直很少提这个话题,当我幼稚地问他,“我决定出国了,你会不会等我?”他沉默了一会,强颜欢笑说,好啊,你想去就好好准备吧。我知道是我把他惹难过了,却无奈不知怎么安慰他。
我一边备考,一边备不住地想他。于是干脆买了一张通宵硬座去深圳找他。
凌晨6点,我站在他租的房子门口,敲了敲门,“谁啊”,屋内传来他迷迷糊糊的声音。我又敲了两下,他打开门,一见是我开心得咧嘴,一把把我搂进怀里。
他住的地方很简陋,四方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帐篷和一个小衣橱。在一起到现在,这个大男孩从来对我大方的要命,对自己却一点不讲究。
我们相拥着,直到一个小时后他的闹铃响起,我们手牵手出门,他去上班,我去图书馆。那段路上我无数次地幻想,未来我们要是在一起生活,就这样牵手走着也很幸福。
有一天我对他说,我们去大理吧,我从社团卸任完就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旅行了。他深深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到时候我去和你汇合,然后坐飞机去。
歌里唱着“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酒品不好,喝醉了爱流眼泪
大理,又是一个我们都向往不已的地方。
我们手拉着手慢悠悠地在古城踱步,听那唱了千百遍的丽江小倩。
我们骑着电摩,环游洱海。
我盛装打扮,跟他在凌晨的酒吧里教陌生的芬兰小姐姐赌色子。
我们定了一家在洱海边的民宿,他摊在阳台上,我摊在他怀里,脚下就是水面,抬眼便是远山。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吹着洱海的风,看渔船回家了,月亮也出来了。
“我们以后也在大理开一家民宿好不好,每天你带客人去钓鱼烧烤,我在家看店写文章。”我很认真地对他说。“好啊”,他搂紧我,“那可能要等我们四十岁的时候,毕竟孩子要在城市上学嘛。”
一起开一家民宿的梦,在那个时候毫无顾忌地种在我们的心里了。
当旅途进行到大理双廊,最后一站。我的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因为一点小事跟他闹起脾气。回到民宿里,我摊在床上不讲话,他坐在边上刷朋友圈。手机里突然响起好妹妹的那首《我到外地去看你》。
歌里唱:
相见的时间少得可以/我们连伤感都来不及
离别的站台 /不舍的话语/你说了一句又一句
......
我在夜里凝视着你的眼睛/明天又要分离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
好在我们已反复练习/习惯了分离
抱歉许下的诺言/要随着年华老去
但宝贝请你好好的/不要为此哭泣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
故事的结局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
好在当时年轻的我/爱过年轻的你
也许某天当回忆涌起/但我们已不再年轻
我瞬间泪如雨下,20年来第一次像那样痛哭流涕。
那些年,我要我们在一起
不管考了多少遍雅思,我终究还是去了深圳实习。
于是我和大鹤第一次拥有了一个15平米的小家,也终于实现了我曾经的幻想。我们每天一起手牵手出门上班,在路口他向左走,我向右走,绕一圈,晚上他等在路口,等我牵他手一起回家。
当我拿到正式offer的那天,他买了我最爱的芝士蛋糕为我庆祝,却依旧没买花。在一起过了很多个纪念日,他都很少买花。我假装生气,“为什么总是不肯给我买花嘛!”他哄我说,“花多不实际啊,过两天就凋谢了,还不如买点好吃的。”对啊,他的浪漫曾经让我捧着一大箱零食爬上五楼宿舍......
不久后我们租了更大一些的房子,一起逛一整天宜家为它装饰。我们还有了一只小狗狗,名字取自他的口头禅“哎呀妈呀”的后面两个字。大鹤一直想养只二哈,我想养只泰迪,我们就想一只叫“哎呀”,一只叫“玛雅”。因为空间限制,养“哎呀”是局促了些,就只能养只“玛雅”了。
我们就这样,在深圳这个花花大世界里,做两个忙碌的小齿轮。他的奖金越拿越多,我的公司也发展得越来越好,不变的是,每晚一打开家门,铺了一地的被玛雅撕碎的餐巾纸,和莫名奇妙出现的黄色液体......于是日复一日,玛雅被罚站多了,坏习惯没改,后腿却越发粗壮,臀也越发翘了。
2018年,我们从零开始
做了几个重大决定
离开深圳是一个很难的决定,但决定了,我们都义无反顾。
大鹤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有了一个小孩,他喊她/他元元,也不知是男是女。于是,元元就提前了好多好多年,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因为想给我一个家,大鹤有段时间总是很想在深圳买套房子。可在这个全国房价最高的城市,即使是四五十平的小房,房贷都高得吓死,更别提买房后的生活质量了。
大城市的节奏越来越快,工作越来越忙,忙到有时候回家对方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又是各自告别。我们渐渐没办法一起手牵手上下班了,两个人每天都像在赶不知名的路,家是我们的交汇点,我们只是在不断地走着8字路线。
有一天我跟他说,大鹤,我们回家吧,家里有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我们不给别人打工了,我们可以结婚,可以有元元......
“好啊!”从他答应的那一刻起,我们终于不再为全国最高的房价拼命,开始脚踏实地地谋划我们两个的未来。
18年的春节,我跟他回了他的老家吉林。他带我吃他最爱吃的烤串,炒方便面;带我从大雪坡上飞身滑下,笑我摔成大马趴;带我泡冰天雪地里的温泉,让我给他拍像超人一样的照片......还干了件正事——向我求婚。
那晚,我站在彩灯铺满的房间里,捧着99朵玫瑰花,手酸的一匹。
屏幕里,穿着白衬衫的他抓了个高高的发型,一本正经地细数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表现一般,但说实话我有被感动到。当他被朋友簇拥着走出来,跪在我面前,此时我更多的是感动得想笑而不是想哭。这家伙,终于为我准备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婚礼,还算残存那么点浪漫细胞。
认识整整五年后,我们在六一儿童节领证了,照我妈的话是我们开始合法同居了。
这不长不短的五年,让我的大鹤慢慢褪去青涩的模样,成长为一个细心、有责任心又随时随地充满骚气的男人。这不长不短的五年,他教会了我很多为人处世的方式,也让我即使在外人面前一副讨好型人格,回家也能和他一起变回精神病。
说来也奇怪,我就算我对谁都客客气气服服帖帖的,一见到他我就嗓子痒手痒,我们俩到底是谁不正常呢?
以后老了,谁先痴呆谁完蛋
在一起久了,他也越来越不让着我了,身体里仿佛住了个小公举。
我和他身体里那个小公举就经常你争我抢,斗嘴斗个不停。
我威胁他,要是他对我不好,等他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把他拴在椅子上,每天只喂他喝稀粥,还偷偷在里面吐点唾沫。他就一脸坏笑地回怼我,“谁一天天记性不好来着,你肯定先痴呆,到时候就是我喂你喝稀粥。”
我们本来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比如,他是处女座,有洁癖,是个打扫卫生的狂魔,受不得家里半点不干净,而我,从小到大不怎么爱干活,是个不修边幅的懒姑娘;比如,他有选择恐惧症,关键时候没什么主意,什么都让我决定,而我却着迷那种霸道总裁范的包办男友力;比如我俩审美观完全不搭界......于是经常“打架”、“抢东西”、“争地盘”......他每次都笑得花枝乱颤,而我每次都异常凶猛。
我们就这样“相爱相杀”着过着每一天,经常笑到肚子疼,也经常气得笑出声。而三元探店,却是我俩有史以来,最默契的一件事,吃香喝辣正是我们难得共通的一个爱好,也是打通我们两个世界的大门。
我的大鹤,这五年里,是你让我初次爱上一个人,让我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我美好的青春里都是你的影子。以后同一个屋檐下,如果能少让我干点活,我就会更爱你了,我也会让你少操点心,我保证!
愿我们在这样“相爱相杀”的鲜活婚姻里,永远保留心里的小公举和小王子。以后还要继续一起胡吃海喝呢,你是时候该减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