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出游的经历,趁着放假,老公就给我们全家报了个一日游,从妞妞的兴奋劲可以看出,在笼子里憋屈的灵魂多么需要释放。
早上四点多一点,就被妞妞这个闹铃给震醒了。五点50集合,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完全没有劳累困倦。放眼窗外闪过第一座大山的时候,妞妞禁不住就嗨起来了,和浚县“大伾山”(春节时候了却的一桩小旅行)比起来,正可谓“山外有山”了,高峻连绵、层峦叠翠,怎一个“壮阔”或者“秀美”了得,她嚷着要手机拍照,隔着车窗玻璃先睹为快。我在心里想,等你到达目的地,你就会同样感慨自己的“孤陋寡闻”啦。
再乘小巴士,沿着盘山公路崎岖而上。一侧是陡崖峭壁林立,举目看不到顶峰,壁上几乎长满了各种绿植,有熟悉的松树、榆槐,更多的却叫不出名字,高矮相间,藤缠枝绕。车窗外就像一副流动的画瀑,间或有成簇的白色或者紫色小花点缀其间,那些小花花瓣迷你,色彩素雅;使这绿瀑变得生趣盎然绝不单调。偶有伸展到路面的藤枝,欲把游人招引或者挽留,路工就开始了修剪――热情固然重要,安全才是第一,魅力更为根本。他们手拿大剪刀或者锯子,将伸出绿色护栏网的小任性们一一剪去抚平。汗水湿透了衣衫,就光着膀子。顶着炎炎烈日,养护一方山水,为山林全体工作人员点赞。另一侧则是深涧幽邃,云雾缭绕,山体若隐时现,层峦叠翠,一如梦幻诛仙。上山路是左手边真实,右手边虚幻,唯有巴士车的转弯迂环,才让你知道,人在山中行,犹在画图中。
巴士上的视频广播里,男中音磁性而不失温情,他款款介绍着“青龙峡”和“陪嫁妆村”的由来传说――明朝永乐年间,黄河边上的武陟县万花庄住着一位殷实富裕的高员外。这天,家里来了一年轻小伙子要求做长工,高员外见这个小伙子憨厚朴实又有一身力气,就把他留下了。时值盛夏,久旱无雨,庄稼眼看就要枯死。可到晚上,小伙不知从哪里引来清水浇灌庄稼,令众人甚为纳闷。一天夜里,有个长工发现了秘密,小伙子变成了一条龙在向田里喷水。高员外听了长工的叙说后,得知他绝非凡人,为了留住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婚后小两口恩爱和睦,相敬如宾,生活幸福美满。某天却夫妻双双失踪,当天夜里,万花庄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见青龙头戴金冠、身穿莽袍对大家说:“我本是东海小青龙,因行雨不慎被玉皇大帝贬下凡尘二十四载,今已期满返回了天庭。我的行宫在百里之外太行山深处一个四季流水的山洞内。今后如遇旱灾,可去找我”。按照青龙的指点,万花庄人找到了青龙居住的山洞,并取名青龙洞。高员外也把青龙洞一带百里山场买下作了女儿的嫁妆,于是就有了这个叫“陪嫁庄村”的美丽名字,全部用石头砌屋,民风淳朴。万花庄村和陪嫁庄虽距百里之遥,但至今两村群众来往密切。听完这段讲解,终于明白了这辆大巴车上涂的广告语――“青龙峡 陪嫁妆”。第一眼看到这三个字,还以为是动词;却原来有如此美丽的传说。美景因了人文,更添一份神秘,更着一份厚重。
山路十八弯,九曲又连环。终达山顶一块平整地,这是停车场,也是我们最后要再次集合的地方。石岩标牌之侧,全家合影。
从古人造字上来看“两山夹一水”,即为“峡”。于是选择南线步行,要下至谷底,一饱“峡”之本色。石阶倒是平整,坡度也不大,所以开始的时候,凭着一股兴奋劲,我们边行边聊,行速尚快。路边的石砌垃圾桶,护栏上的竹编垃圾篓,石缝间一簇小花,平板上红色的数字标识都会引我稍驻足拍照留影。这一段山路决计看不到下一段是向右向左,而上一段你回头望时已不知来路,隐约是人声,隐约是鸟鸣。那鸟鸣声时而悠远时而逼近,听似老鸹,又似燕雀。两侧都可见绿灌丛生,却大多不曾谋面。想要遇到山核桃,或者山桃野杏,甚至是其他诸如桑椹啊山楂啊之类,却也是可遇不可求。设想,所能边走边撷取,饱眼福的同时,也让嘴巴尝尝鲜就更好了。可这,真成了奢望。当脚下石板上的数字变成2000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些疲惫,亟待饮食伺候啦。
人马劳顿,对于午饭更是望眼欲穿。终于到了“加油站”,一对母子看摊。问得都有甚饭?答曰“泡面。”“泡面几块?”“泡面十块,水是五块”“……”“从山上背下来,一趟能背多少?一趟需要多长时间?”理解理解。妞妞选中了一碗酸菜泡面,小哥管把调料放好,开水放足,用叉子封口,服务很是周到。几张桌子已是坐无缺席,妞妞吃面,我俩大人就开始报销随手携带的零食,桃子格外甜爽,沙琪玛也格外美味。听说下到谷底还需三分之一路程,再到索道还有3000多米,不由得感慨“前路漫漫,仍需加油”!
继续沿着山路下行,任重道远,再无小情调去逗留沿途风景。步子走得快了,腿也不像最初那样打颤,妞妞也不再一步一跳,仿佛真的做好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准备。此处省略一个小时的赘述,权当“快进”处理。渐听见水声和人们的雀跃,却总不见谷底芳踪。一个陡下的悬崖,直接做成了盘旋的螺丝型铁步道,便有人说,刚才走得都是“平移”,现在这是“旋转”。螺旋式上升的是历史,咱这是螺旋式下降的寻找谷底。终于历经“九九八十一”的磨砺,一条水涧赫然眼前。
虽有点小失望,也难掩“终见芳容”的喜悦。妞妞立刻下到水中,亲自感受一下她的清澈和清凉。举目是壁立的悬崖,几乎没有坡度,仿佛是被神斧劈开,只是神斧也未必锋利神功,劈出的岩逢便稍有参错。这参错处怎会被植被错过。带着神力的种子在这里安了家,或长成一株苍劲小松,或开出小花一朵。一处叫做“豹子头”的崖壁,不但突兀形似,还颇有神韵:两处深陷的“眼窝”里是丛草,鼻翼出渗出山泉滴落。这应该是一只女性泛滥的母豹子,在翘首南望,是等待夫归,还是儿还呢?
峡水缓流,并不着急似的,在坡度平缓的地方,蓄积成一个绿潭。水绿的像一块巨大的天然碧玉,想去摸一摸,她却缓缓皱缬,又像是少女舞动的裙裾了。清澈见底,水底水草竟是笔直向上生长;水下岩石形态各异,水中小鱼穿梭其间。以黑褐色小鱼居多,大的一如一只手指大小,小的呢,则需要细细分辨;想是大的都是大宝们,这小的都是“二胎”吧!也有红色的,映在绿水中煞为好看。看着别人拿着渔网,这捞捞那网网,鱼获怎样是次要,关键是妞妞忍不住一颗亲自体验的心啦!好,买鱼网儿,就挑中了粉色的。下水过瘾去!
下水去,才知道这鱼,竟然比人还聪明。待见鱼儿居聚的地方,悄没声息的绕过去,他们竟都远远遁去,躲在另一处观望;你看见那里鱼多,急扑过去,它们却机智地从水下潜回原处,和你玩起来“游击”。想必这些鱼儿都有良好的教养――妈妈们早就教育他们要如何逗趣人类又不被捉,才能成为“鱼霸”。其实也是啊,从“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来看,傻的鱼儿早被捕去,留下来的自然都是聪明的,哪会成为你们这帮激情有余耐心缺乏的小屁孩们的网中之物?再看看其他小朋友,果然也是毫无收获。青龙峡的大自然让它们在这们休养生息,灵动这条峡水,我们还是放下占有欲,任它们畅游,任它们逍遥吧!
在谷底边走边玩,遇到好几个“加油站”。他们的吆喝也颇为专业,加上方言版普通话,就像唱曲儿一样。西瓜、黄瓜放在涧水中就是天然的冰柜,清凉也不会蔫;泡面依旧十元,自己加水冲泡,尽管水桶上写着“加水收费”,顺便把自带的水杯蓄满,也未见老板愠色。生意是生意,厚道自是本分。
稍事休息,走,上山,找索道去!此处也要省略2500米,此时上山和刚才的下山,腿上用力方式不同,刚才是用腿上的劲儿,现在可以用上全身力气啦。
小朋友一边举着水瓶里的几只小鱼苗儿,呵护备至;一边循着台阶疾行。看来是低估她的体力了,我都有点力不从心,可人家还想逞能呢!你看,到了索道处,问导游,答曰:两段索道,每人共80。这小屁孩非说,我不坐,我要跟爸爸步行,妈妈,你坐吧。同情我,是真的;还能再爬出个来路一样长的距离,令人疑惑。爸爸说,你还没坐过索道呢,第一次,去体会一下吧。这个“第一次”看来诱惑不小啊,立马爽快答应。其实我有个小心思:有个小棉袄陪着,壮胆!
在指定位置站好,吊篮过来了,我俩还没坐稳,就被推出来,推向了万丈深渊。因为有过一次恐怖的经历,恐高的我还是不敢睁眼。紧紧抓住护栏,对妞妞说,别动,别动啊。呵,她倒是胆大的很:哇,往下看,风景就是不一样啊,妈妈,手机呢,我要拍照。天哪,我的孩儿,能不能老实一会,没见你老妈已经魂不附体了吗?我的小棉袄,求求你安静一会儿。耳边传来轻缓的音乐,想必是专门放给我这样胆小的人听的。那是什么音乐?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也不敢想。偷偷眯出一条缝,怎么下面还是深涧谷底啊,对岸还在远处,遥不可及(对不起,让大家见笑啦)。终于听到隧道绳咯噔咯噔沉稳的响动,看来我要“落地”了。睁眼,往上前方看,果然看见了“彼岸”,这是又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啊!
妞妞果然又笑话我了,走在平实的木板路上,第一次觉出了什么叫踏实。内心里,却给自己加油:到下一索道的时候,争取勇敢些,把我“伟大”的威严树立一下。庆幸的是,第一索道的吊篮是四围封闭的,这在外观上先打了个稳定剂。走你!待吊篮平稳的滑动,我也敢睁大我的小眼了,有护栏围着,看不到下面,自然心里平复些,看看周围吧――云雾中的苍翠,有了一种朦胧美,深浅浓淡很有参错,即是最好的丹青妙笔也难画其中奥秘。翠色之中,可见淡白色的花簇丛丛点缀,一处绝壁如削,一株绿植坚韧的生长其上,该是什么救世神草药吗?今日天气爽朗不见烈日,微风徐徐,拂面而来。想想此时的我们,神游其中,纵是插翅也未必如此逍遥吧。妞妞更是逍遥,拿出手机又是自拍又是录像,手里的渔网倒在地上,人家弯腰再拿起夹在臂下,这份自若,完全是把这索道吊篮当成平日里玩的“飞机转转车”啦,不得不为孩子的单纯赞一个。害怕,不就是因为想得多,有“前科”吗,妞说,你是自己吓自己――有道理!
安全着陆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神马都是浮云”,腿脚都变利索了。剩下的上山自然轻松的多,一旁的小摊前转悠转悠。吃的东西也多起来,山韭菜水饺啦、煎饼果子啦、山药粉凉皮、玉米烧饼,方便面也成了6块。手工纪念品也种类繁多,手链项链、镜子梳子、笛子手枪等等。相中一个红色的珠子手链,缀着一个银色小鱼。说是赭石的,藏银的,纯是忽悠。妞妞相中了一个笛子,可我觉得像是两三岁小孩玩的,人家马上转移目标,举着一个口琴说,这个好,铁的,不幼稚吧!呵呵,有眼光,要一个!吹吹,果然是口琴声音(难不成是号子声音?),一路不成调子地吹着,脚步都变得轻松了。再赏赏沿途风景,树木少见挺拔高耸,全都低矮伸展。妞妞说,它本来就在山上长着,不敢再长高了。有道理!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核桃?穿着绿色的孢子光滑油亮,看不出一丝核桃的褶皱和面目,据说剥去这一层外衣,才见“庐山真面目”。可惜,站在路上,伸手不及。又见一树果子,小小的绿色的珍珠大小,问路人,说是山楂。遂想起那个《山楂树之恋》的电影,比较一下树之形貌,倒是真有些相似。踮起脚尖,摘下一柄,两个小果,莹然掌心。
一排盛大的招牌,赫然路边。奔去看个究竟,原来是爱情见证的圣地――陪嫁妆村一隅。红色白色的门拱,条条红丝绸系上树间,同根生长的两个枝干相互缠绕被叫做“夫妻”,花盆摆在地上造型,无处不显着浪漫,处处都是真情洋溢。可惜此时的老公应该还在上山的步道上奋力攀登,誓做勇者。不能合影,就执手相看吧。
终于到达原来的停车场,手机的电量也耗干殆尽,剩下三格。找一凉阴,石板上坐下,等候团聚。妞妞要看照片,被我婉拒,一会你爸打电话再找不到咱;果然老实,欣赏起自己捕获的几只鱼宝宝来。哪想并不多时,就有消息,步行的那行人已完美归队。各自说起各自战况:路途更为陡峭,幸好你们坐缆车啦;一个半小时就挣了80块钱,厉害厉害。关爱中打趣,难得此时。
打道回府,此处省略一个梦的时辰,颠簸却踏实。
此时,写此篇时,走路艰难,两腿酸爽;而满心依旧游性未尽,心清气爽。放空身心,在大自然里放个假,还有比这更爽意快哉的事吗?
文末,补几张靓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