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鲍德里亚时隐隐感到,从失望跳入失望,从发掘创伤,到发觉创伤被另外的群体否定。在体验而不批判全部的人性之后触礁人类非知的尽头,给予全体以虚无的批判。狂欢、舞会、交换与耗尽。
为何空无一物,而不是存在点什么?
怀旧者。“世界化”在命名时已退出高潮。但它在记忆之中,在下一次斗争当中——在人们实践之前曾存在/将存在。“曾存在”是鲍德里亚的注视之物,但是“将至”仍处于未知之夜中,甚或接近非知之尽头。
为何一切尚未消失?
在此,一种消失的艺术亦即另一种策略显露端倪
价值观、真实、意识形态、终极目标的消解。
魅惑并不是鲍德里亚面对资本主义世界的答案。只是,如何消失?
艺术本身在现代只能于自身消失的基础上存在——不仅是为了另一种景象而令真实消失的艺术,也是在实践自身的过程中自我毁灭的艺术(黑格尔)。
艺术曾经引起过巨大的反响,曾经作为论争的焦点——我是说曾经,因为今天艺术在消失的同时并不知道自己已消失。
它在深度昏迷中继续着它的轨迹。
它已经成了所有在自身消失后依然存在的事物的一种 范式。其中的一些将这种消失当作一种尚有活力的形式加 以过度利用;一些则处于消失状态,且只得在消失后继续 存在。比如,政治景象显然只是反映了洞穴中的影子和在其间以 脱离现实的方式活动,却对此一无所知的人物。
我仍在想,鲍德里亚对人类爱到了一种何种的地步,以至于言道“历史在其纪念中消失”。如果尚保有一种残缺的纪念方式,那不是西方中心主义的政治手段,而几乎是融入到东方的文化性、个体性的品味之中。
任何消失的东西都 会留下痕迹。问题在于当一切都消失后留下来的东西。这 有 点 像 路 易 斯 •卡罗尔 ( Lewis Carroll) 笔下的柴郡猫 ,它的笑容在其样子消逝之后还漂浮在半空中。
(我讨厌柴郡猫,因为它在另一个作品里出现,并作为一个经由媒体而变异的拟像,成为我纸性恋的对象,她嘲弄般的笑令我难以忍受。这或许也是卡罗尔的故事在后世的痕迹——除非这一洞察的洞察者消失。)
在我们这个宽容和透明的时代,禁令、控制、不平等逐一消失,其目的却是为了进一步渗入人们的精神领域。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去追寻我们以前生活的印迹,更不用说是追寻无意识之印迹了。没有什么是永远消失的。
主体--- 作为意志、自由、表征之决策体 instance) 的主体和权力、知识、历史的主体——
已经消失, 留下了他的幽灵和他那自恋的复本。他的消失是为了一种 模糊的、漂浮而无实质可言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有名无 实,包裹着一切,将其变成一种巨大的反射平面,反射空 泛的、脱离现实的意识—— 所有事物都闪耀着一种无客体 的主体性,每一个单子、每一个分子都被一种彻底自恋、一种永恒的影像冋放的织网所掠获。这便是世界终结之时主体性的形象,真正的主体已从中消失,不再为任何事物所纠缠。主体成为这一致命的意外状况的受害者,在某种意义上,它不再有任何对立面,既无客体,也无真实抑或他者。
“我们最大的对手只能用他们的消失来威胁我们。”
在我们围绕消失所持有的种种幻想之外,在对某些事物彻底消失的合理期望之中,应当令消失恢复声望,或者干脆说恢复威力和影响——并非作为存在的终结维度,而是作为其内在维度甚至是不可或缺的维度来重新赋予消失重要性。任何事物都必须以消失作为生存之基础,如果希望对事物做出完全客观的诠释,就必须以其消失为依据。没有比此更好的分析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