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救贫,在一次外出为他人堪舆风水时,途中偶见一支龙脉,真形微露,蜿蜒而去,便沿着龙脉追寻下去。尽管爬山涉水,饥渴劳累,全然不顾。这是一支从远处发脉而来的行龙,时隐时现,好在杨救贫精通此道,眼看龙脉断了,经仔细查看一番,又能分辨出来,一次次断续,终难逃过他的双目“仙珠”。追呀辨呀,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路,越过几重山、涉过几条河、不知道还要追寻多远,但他不恢心,决意一寻到底。
这时,已过响午,来到一条大河边上,茫茫江水阻断了去路,行龙也隐伏不见了。心想:“龙啊,你究竞要腾到哪里去,总不会飞天上去吧!”无船可渡,不得不停立河边,朝对岸观望。此时,肚饥、口渴、疲乏一齐袭来,只好找块干净地方坐下来休息。
杨救贫坐在河边,时而看看河对面的山势,时而观察附近的地形,细看之下,发现旁边不远的地方有座石岭,颇似伏在那里的一条牛。不过,说它似牛可首尾又不分明,说他不像牛可身子却很像。再从河对岸的山势来察看,行龙并未过江而去。就在杨救贫细细观察、认真分辨、未得其解之际,忽见三个青年从河里爬上岸来。他们是玩水的,其中一个姓朱两个姓杨。三人穿好衣服,杨救贫便走上前去询问那座石山的情况:“几位后生,请问那座山向着大河的一面是个什么样子?”“你问那座山做什么?”几个青年见他是外地人,问起那山的形状都觉得奇怪。“随便问问,因为朝大河的那一面,我看不到,你们在河里玩水就看得清楚,请告诉我,它像个什么样子?”杨救贫并不说明意图。几个青年不便追问,一个一句地说起那座山的形状来:“那是一条石垠,中间有一石岩(洞),石垠象个牛头,石岩就像张开的牛嘴。”“像牛头的前面,有一大块倒悬的石壁,好像牛躲在棚子里。”“噢!”杨救贫听那三个青年说完,点点头,胸有成竹地断定,龙脉就落在这里,并说道:“这是一个牛形,在那里可以葬穴好风水。”几个青年对杨救贫说的“牛形”、“可以葬穴好风水”不太在意,转身便往回走。一个姓杨的青年走出几步后,回过头对杨救贫说:“先生,天气这么热,回屋里喝碗泡茶吧!”杨救贫听青年一喊,看看天上,骄阳似火,正想找个人家落脚,应声“好啊”,便赶上去跟着他们回家。
这是个小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有的姓朱、有的姓杨。杨救贫来到姓杨青年的家里,青年的父亲见儿子带了个陌生人回来,赶忙让座待茶,当得知杨救贫同姓、尚未吃午饭时,又叫家人炒菜热饭,以“本家”相称招待得颇为热情。
晚上,“本家”端着凳子领杨救贫到门前的坪上乘凉,另一个姓杨和姓朱的青年同他们的父亲拖了椅子也坐在一起聊天。“本家”问:“杨先生,你过去做什么的?是教书还是做生意的?”“不是,小弟年轻时就喜爱风水,后来略有所悟,就一直帮人看风水了”杨救贫答。“本家”又问:“听说你看出河边那座石山是个牛形,说地方蛮好,可以葬穴风水,是不是?”杨救贫道:“依我看,是个牛形,如果在“牛嘴”里葬墓,是个佳穴,可望福泽子孙。”坐在一旁的朱姓青年,听人聊天往往喜欢打岔,过去就有人给他取了个卓号叫“岔头”。他听到杨救贫说“牛嘴”,噗哧一笑,说:“牛嘴?一条石缝也说牛嘴!”“本家”瞪他一眼,道:“大人谈正事,后生人不要打岔。”说完,又转问杨救贫:“杨先生,你说那地方很好,它好在哪里呢?” 杨救贫解释道:“好就好在发脉较远,龙势较旺,我就是沿着那条龙脉寻到这里来的。它在河边明显地现了形,穴位容易定……”
“本家”听了杨救贫的话,顿起在那里做风水的念头,说:“可惜没备好石灰砖头,如果有现成的,想请杨先生帮我做这穴风水。”杨救贫听他说想做风水,就说:“在那里做风水,没有石灰砖头也可以,即使有也不便用,因为在牛形的嘴里墓葬,用石灰有些忌。”那姓朱的青年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又岔起话来:“牛形嘴里墓葬用石灰有忌,那些叫鲤鱼形、河变(蚯蚓)形的做风水都用了石灰,怎么没听说有忌呢?”“你懂什么?叫你不要打岔,你又打岔,走开,早点回去睡。”朱姓青年的父亲认为儿子不礼貌,训斥儿子几句后,对杨救贫说:“犬子无知,不懂礼貌,请杨先生不要见怪。”“不要紧,不要紧的”杨救贫不但不见怪,反而说:“他问得有道理。”并解释道:“很多忌用石灰的坟墓,如鲤鱼形、蚯蚓形吧!如果用了石灰,那是喝形不一定喝对了。有的形状有些象,但也并非就是真形,加之真形并未点中真穴,自然就无所谓忌与不忌了。”接着又说:“风水这一门,信的人也像地理先生一样,甚麽都要讲究。很多人自己踩好山头,然后带着地理先生去看。到了做风水的时候,说话都很谨慎,怕说了不吉利的话会应报。其实,说好说坏都不要紧。风水的好坏,要因形选择,多方结合,不能一概而论,真正上上的风水少之又少。不然,风水荫泽,就不知有几多人称帝、几多人为王了。”“先生说的是,可是,不用石灰砖头怎能砌成筋井坟头呢?”“本家”问。杨救贫道:“在那里,上面是陡壁,下面是深潭,很少有人过去,长年又淋不到雨。因此,可以不砌筋井墓头,只要把骸骨包好,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另一个姓杨的和姓朱的听说那里确是个很好的地方,也有些心动,都想在那里葬墓,问杨救贫可不可以,杨救贫表示可以。谈过一些迁筋等事,三家人一起葬墓就定下了。夜深了,天气渐渐凉下来,大家也有些睡意。
次日,三家人请杨救贫去察看老墓,把认为不太好的各挖一穴。按旧习,挖起的筋骨要用棕包裹好。两个姓杨的筋骨都用棕片包的,那姓朱的青年一时没找到棕片,便摘了一把青菜叶包筋。三家把筋骨准备好后,请杨救贫择吉日吉时安葬。杨救贫道:“我对风水以龙脉形势为重,时辰、方位次之,此葬墓不动土伐,我意是随时都可以。”他们都听从了杨救贫的意见,决定吃过午饭就去安放筋骨。
午饭后,大家来到河边牛形的地方,杨救贫叮嘱一番,三个青年便各自用绳子套好筋包,挂在肩上,一起下水,向“牛嘴”泅去。首先是两名姓杨的青年爬上了牛头,把筋包放在“牛嘴”里。可是,他们一次次都放不稳当。因为牛头浸在水里,牛嘴向下倾斜,不管怎样摆都放不稳筋包。两个姓杨的青年,看看两个尖尖的牛角,便爬上牛头,把筋包用绳子分别挂在左右两只角上。姓朱的青年,是最后放筋包。两个姓杨的青年站在牛角边,对姓朱的青年说:“牛嘴里放不稳,会滑落河里,把筋包拿上来,帮你挂到角上吧!”姓朱的青年,抬头看看他们,说:“不怕,你们包筋用的是棕片,滑溜溜放不稳,我用的是菜叶,一放就稳。”姓杨的青年说:“现在看,象是放稳了,以后会滑落河里的!”姓朱的青年则说:“以后?以后滑落河里也不要紧,那就……就水葬。”两个姓杨的青年见姓朱的不肯把筋包挂到角上,边爬下来边说:“让你去水葬。”就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三人回头一望,牛嘴在不知不觉中合拢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常惊奇。
回到岸上,三人把刚才的经过情形告诉杨救贫,只有姓朱的一副筋骨放到了“牛嘴”里,杨救贫心想:“天意!抑或牛不吃棕片,喜吃菜叶呼?”
杨救贫觉得这次寻龙没有白费神,对找到难得的佳穴极为高兴。对几个青年说:“你们葬了好风水,日后定见好处。”“甚麽好处?”两个姓杨的青年正后悔没有把筋包放在牛嘴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杨救贫道:“那是个仙牛纹潭形,葬了真穴,日后可望出大官,既贵且富也。”“你说可出什么大官呢?”本家姓杨的问。“左角左丞相,右角右丞相。”杨救贫答。姓朱的青年见只说左右两角都出丞相,接着问:“中间呢?”“中间?”杨救贫看了朱姓青年一眼,有意要戏弄一下这个“岔头”,便说:“中间出癞痢禾尚(即和尚)。”杨救贫的话本是一句玩笑,姓朱的青年却把它看作是风水告竣的赞词,是不吉利的话。因此,认真起来,挨近杨救贫说:“你说是好风水,怎么又说出癞痢禾尚?要哇过,要哇过,请你先生哇好话!”杨救贫知道姓朱的葬的才是真穴,见他嚷着要哇好话,便改口道:
左角左丞相,右角右丞相
中间生龙口,久后出皇上
大家一听非常高兴了,便立即应声“全靠先生金口。”
历史上,宋代的杨家将威震天下,后梁朱晃及明代朱元璋之后,共有十七个朱姓皇帝。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原先正是个癞痢和尚,他们与这个故事是否巧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