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性爱,只是一场心理活动呀!
是非
梅竹与子堂之间的纠纷历时一年零三个月。
故事老套,无非感情脱轨那点事。
梅竹总在夜里醒着,想的前世今生里,他们的轮回。
时日过长,论起放手的必要性,竟也是头头是道。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
岁月总是在剥夺人的诸多权利,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居然也是他俩生育之前的事。
彼此心照不宣的在诚实的身体面前草草了事时候,梅竹与子堂的冷战,总拿儿子说事。
儿子要我陪睡觉呢。
他们佯作轮流去陪孩子睡觉,让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侥幸躲过那样的尴尬。
你一直过着有备胎的生活么?梅竹问这话时,心里的嫌弃,象是看一个随手可扔的家什。
有过。子堂答的时候,那么理所当然,让梅竹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
男女关系是最古老的社交关系,从最初的眼神能喷火,到历经数十年的视若不见,那些左右手的风月被熟视无睹时,双方肆无忌禅的漠视,让子堂有恃无恐。
此刻只有分离方得小憩的人生,让梅竹过得寸步难行。
半年不要打电话、不要联系,各自安好。梅竹在电话里说话,再用微信补一句以表决心。
好。子堂的微信也那么铁证如山地回了过来。
衰不过心死。梅竹带孩子离开,终是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男女之间,如果只剩下孩子作牵绊,不过是只谈孩子不谈风月。
总算不用总盯着微信看他的朋友圈,总算不用揣测他在哪个城市游离,也不用关怀他的头疼脑热。
没有电话等候的夜晚,是字画、是静思,是一切心静如水的平淡,梅竹轻松这种别离。
梅竹去健身时,翻出了十一年前的裸照片,玲珑有致,这是多么励志呀!让塑形师都有了为难。
每天骑着ofo上下班,躺在健身房里,度过了她心无所想的第一个30天。
沉默的子堂,对于梅竹来说,只是在证明他心不在,这个沉默,甚至变得珍贵起来,你心里没有我,我更没你。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不过是在等待路遇下一段精彩。
夜里开始做梦时,却记得去数两不相见的时日来。梅竹午夜醒来,克制自己不去问子堂是不是想她了?这是长大了的表现,梅竹鼓励自己。
梅竹在早晨起来时,比夜晚清醒,她所评估的是。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性爱,和言语上互不相容的眦目,她要放弃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而是要让生命变得活起来的纠结。
暮夏时分,梅竹的差旅落脚在子堂相邻的城市。
她肯定不会通知子堂,但要不要发个朋友圈,梅竹犹豫了一下,到底心怀了鬼胎。
最终她发的图以为天衣无缝,看不出是哪里,发出朋友圈不到二分钟,子堂微信马上问了:
你在哪?是不是回来了?
三十天不联系的男女,能这么快反应,是不是你也天天刷我的朋友圏?心怀鬼胎的梅竹多少是有种诡计得逞之感。
要分开的两个人,见与不见,都是个难题。
梅竹选择不见,独自逃生去。逃是逃回去了,可他为什么天天盯着我的朋友圏?这个他心里有我的念头不绝。
转眼来的秋天,两个想放手快活去的男女,忽略了,他们还有一个活体纽带——儿子。
儿子说,我们回老家,带爸爸去怎么样?
所有男女纠葛,在过孩子这一关时,才能原影重现。
从他乡归来的子堂,嘴巴依旧很硬,我也可以不回来,一万个理由等着。
可身体却身不由已。
他问梅竹,今晚我跟儿子睡?还是跟你睡?
梅竹冷笑,你跟儿子。
真的?
那还能如何?梅竹生气于一月不联系的子堂,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
晚上儿子的同学不期造访,且缠着儿子要留宿。
让子堂高兴了,你看,迫不得已,我得跟你睡。
不是说分手么?
我没说,只是说半年不电话。
这样的借口十分可笑。
梅竹回头看子堂,子堂说,不想你我就不回来。
这句话如此简单,却杀伤力百分之一百。
我们要回到从前。子堂说。
从前是什么样子?梅竹心中大恸。
从前他们俩小无猜,从前他们昏天地暗,那些从前的事,很久不曾发生了。
将孩子抛开,我们上下求索。
原来不是急着分开,那些草草了事的身体接触,那些信奉了专家的奉劝,以为到了更年期的传闻,是怎么限制了爱的向往?
去他的更年期,我们拯救原始动力的能力,其实一点也不逊于二十年前,很神奇的人到中年,一场性爱,不过是一场心理活动,爱与想象,这么多年,我们能分泌旺盛的精力,只是因为心在渴望里前行,不管是望梅止渴,还是如鱼得水,生理上都是次要的。
我们的心,从来就是鲜活的。
人生之所以动荡,是因为安逸的魔鬼,在剥夺了心里的亲密,当情感开始疏离,我们失意的交往,心理上已经千疮百孔,生理上便会厌恶万分。
梅竹响应子堂的热情,热情是在快慢远近里,是在心里充满的感激,是在子堂男性的喘息与忍无可忍里。那心理满足感一波又一波涌起,那被划入到中年妇女常规性的干燥与松弛全都没有了。
梅竹心理上,子堂这个久违的情人,兴趣盎然。
他们回到从前的能力很强,而人生多少次分分合合,亦不过是纠错。那些相从甚密的不假思索,那些视若无睹的冷漠与怠慢,是这样一次重逢,是身体进入时的苏醒,是回头反思过往的深情。
子堂说我们回去吧。
梅竹知了,这心路通了,回家已然常态。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2018.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