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折磨了将近一周后,终于在各种忍无可忍中鼓足勇气下定决心拔掉了这颗智齿。
某天早上刷牙的时候,漱完口,忽然觉得牙齿好像少了一块,用舌头舔了舔,还怪锋利的,没多想。准备吃东西的时候却开始各种不对劲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几乎无法进食,嚼一口戳一下脸,每顿饭都要在千万遍针扎中吃完,感觉就像是口腔里面住进了个“容嬷嬷”。
其实与这颗牙相处的时间要从刚毕业开始说起,那时候刚参加工作,这颗牙就也赶着趟地想要往外冒。食堂的大厨是四川人,刚开始时候每道菜都是辣的,我的牙龈也就从来没有好过,连嗓子都快跟着肿了,那时候也是傻,怎么就没有想到出去吃呢?大概是太穷了吧。然而,我也还就那么硬抗了下来。可能是过了它的“发育期”,忍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不疼了。
然而,初入社会的过程,痛苦程度绝不亚于长牙,以至于后来都忘记了,这颗牙是怎么长起来的,中间又疼了多少次,说句矫情的,大概是,心痛的程度超过了牙痛。
上学的时候LYQ就老跟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 “以后你就会变了... ...”但直到我步入社会,我的那些天真和直接依然没有被改变,于是他又对我说,“你就是个天然呆... ...” “你真的是绝种了,好好在XXX待着吧,你不适合去别的地方工作,会被骗... ...”可是,就算我在XXX,我还是被骗了,只是没有告诉你。
短短的两年时间,我的人生就像是过山车,登到过山顶,也跌到过谷底,婚礼前的一周还崩溃到昏倒。这些别人都无法知道,就像那藏在我口腔最深处的智齿,以歪曲的姿态,猝不及防又无声无息地施展着它的“黑暗力量”,让我不得不相信现实的糟糕。
听说,大脑完全忘记一件事情需要7年,于是我也默默地数着,想要快快忘记那两年的种种不快。可是我又想啊,这两年中还包含了其他珍贵的记忆,也不能统统忘记啊!于是还需要筛选,“疗伤”的难度也就增加了... ...
时不时地“记忆痛”伴随着牙痛,直到今年,我发现我的智齿不知觉地长完整了,同时,也长歪了。我想,虽然难受,不到万不得已,(哪知那“万不得已”的时刻来的那么快!)还是不要拔的好,毕竟是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和忍耐才“灌溉”出来的一颗牙,是所有长牙过程中花了最多心思的一颗牙,是见证了我所有的勇敢伤心和软弱的一颗牙,绝对不能拔!(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敢拔!)我心想,那么多年我都扛过来了,相比以往,这次的疼痛也不算大,然而,却偏偏是这时不时骚动着的痛,让我最终决定拔掉它,足见“民以食为天”的动力!
拔牙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因为打了麻药,不痛,但能听到牙齿被撬动的“嘎嘎咔咔”声,想着阅牙无数地医生,也不会善待它,不免有点小女子的心疼和纠结,心里想着“简直太粗暴了!”终于,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听到护士说,“已经拔出来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护士说,“给你把牙洗洗,带回去留个纪念吧。”我说: “好。”
原本想着,这下该万事大吉了吧,没想到,坏牙拔了,好牙却开始疼了,我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脑子里塞满了回忆,因为这颗牙,我把那“封印”了好久的记忆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激愤,越激愤越睡不着,想着我明天一定肯定必须要写出来好好泄愤!但是到了第二天,我果然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第三天,牙龈依然疼,我想不要太矫情,也许是正常的,忍忍就好了,第四天,还是疼。事实证明,我总是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和实际的情形,忍不住打了电话,对方让我回去看看,我还老大不情愿地怕麻烦,一检查,伤口感染发炎了。
果然,出了校门就再没有一顿饭能解决的事情了,只有拖泥带水。也许,这是作为一颗智齿的尊严,让我不要那么轻易就忘记了它的存在,但是它却不知道,忘记疼痛,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更何况是这种绵绵不绝了好久的霸道的单方面意愿的骚扰式的疼呢。
看看伤口那空空的一个洞,觉得很别扭,甚至讲话的时候都很不自在,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愈合。(有经验的告诉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消炎,才能对这颗相爱相杀的“智齿”做一个真正的告别,对一切的不愉快,说一句,“走好,不送!”
2016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