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阴沉着脸走在回书店的路上，秦蜚在旁边默默地跟着。虽然秋老虎依然厉害，但是两个人生人勿近的脸色还是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可是这个世界有句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路边的行人不自觉地躲着青青和秦蜚，三五个不过8、9岁的男孩子却拦在了青青的面前。
“秦蜚，你怎么还敢来学校，上次没打够你是不是？”为首的男孩子把一本书扔向秦蜚，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蜚把书捡起来，果然那是他今天放在桌洞里的课本，上面用彩色的笔画了很多大大的X，还有一些书页被撕掉了，皱皱巴巴地样子不难让人看出它在之前遭遇了一次粗暴的对待。
秦蜚的双手不由地紧握起来，嘴唇更是抿地紧紧的。
似乎感应到秦蜚的愤怒，几个男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旋即反应过来，指着秦蜚说：“都是你让李严进的医院！你凭什么还来学校？”
几个男孩围上来开始推搡着秦蜚，其中一个甚至直接动手去扯秦蜚的书包。
“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吗！”
青青在一旁当了半天的布景板，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几个男孩子没想到青青会出声，犹豫了一下跟她说：“和你没有关系，你走吧。”
青青把秦蜚书包上的手拍开，把秦蜚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维护的意思却很清楚。
那个手背被拍开的男孩有些下不来面子，蹭蹭两步走到了青青的面前，后面的男孩子却拉住了他，小声地说：“别，万一她告老师怎么办？”
他们虽然看起来气势很大，但是到底都是些在学校念书的小孩子，最怕的不是家长，而是学校里的老师。
青青虽然不屑于做告诉老师这么低级的事情，但是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小跟班被打，但是也不敢真的去打人类的小孩，这在她眼里就像是以强欺弱，也太丢人了些，况且何欣也不会允许的。
张零一想着青青他们两个今天第一天上学，总是要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的，所以下午特地拜托苏玟远看一会儿店，自己出来买菜。
拎着一大兜排骨的张零一慢慢悠悠地走过一个小巷，看见几个男孩子讨论着“会不会被告老师”和“怎么把他赶出学校”这样的话走出来。
张零一挑了挑眉毛，走了进去，发现居然是青青和那个男孩子。
她自然知道青青和秦蜚都不是人类，所以也不想多管他们的事情，但是看见秦蜚身上的衣服被扯得有些发皱，低着头站在那里，心里还是莫名地有了一点怜惜。
“亏你还是个妖怪，怎么这么丢人！”青青看着秦蜚，一脸恨死不成钢的样子。
张零一看着青青觉得有些好笑，走了过去，问两个人怎么了。
秦蜚一如往常地沉默不语，青青则用一种居高临下地眼神看了张零一一眼，可惜因为她现在太矮了，这一眼毫无魄力。
张零一弯下了腰，说：“你们被欺负了？”
青青发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说：“怎么可能，这些人类有什么资格欺负我，我刚刚是放了他们一马。”
张零一“哦”了一声，指了指秦蜚说：“那是他被欺负了？”
青青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忍不住跟张零一复述了一遍今天的遭遇，当然重点放在了秦蜚是如何的不争气，她又是多么厉害地保护了自己的小跟班。
“那就是他被欺负了，你想帮他但是没有成功？”
“不是没有成功，是我放了他们一马！”青青恼怒地跟张零一纠正。
“为什么？”张零一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据她所知，青青的能力不要说教训几个男孩，就是收拾个把妖怪都没有问题，这也是那些小妖怪甘心叫她“青青大人”的原因。
青青瞥了一眼张零一说：“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你又解决不了。”
张零一挑挑眉，不再多说，把放在地上的排骨拎回手里，朝着小巷外面走去。
青青看着张零一的背影犹豫了两秒，跟了上去。
“说了你可能也不懂，我们比人类强太多了，何欣不会让我欺负他们的。”
张零一回头看着青青说：“那如果你被欺负了呢？”
“他们敢！”青青生气的吼了一声，但是随即想到课桌上自己还被骂成了垃圾桶，声音就渐渐地弱了下来。
“没有人让你把他们打死或者打伤，但是如果受到了欺负不教训一下对手就会被欺负得更加惨的。”张零一的声音很沉稳，她丝毫没有打算教青青去告诉老师什么的方法，她知道青青不会去，而且很可能也没有用。
青青点点头，跟在张零一的旁边打算回家，张零一却停下了脚步，冲着小巷里面喊了一声：“秦蜚，快点，回家了。”
虽然刚刚才在青青的复述里知道了秦蜚的名字，但是张零一却叫得很自然。
秦蜚原本一直站在小巷里面的阴影里低着头，不管是青青的训斥还是张零一的询问都没能让他把头抬起来，
他缓慢地抬起了头，眼底汹涌起的无限暴虐在听到“回家”两个字后渐渐消去。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好吧，至少可以先回到一个可以放松一点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青青就兴致勃勃地拉着秦蜚去上学了，毕竟今天可是要把面子找回来的大好时机。
于是在一个小时以后，还在被窝里的何欣就接到了青青班主任的电话。
何欣赶到学校时，把秦蜚送到书店的女人也脸色铁青地站在旁边外，还有四五个家长也在办公室里，显然都是被叫过来的。
何欣出现时，几个家长都没有理他，反而都在向女人和班主任要个说法。
“当初就说了这个孩子既然有暴力倾向就不应该还在学校读书！”
“就是，你会不会教育孩子，不会的话就别放出来祸害别人家孩子。”
“这对我们的孩子不公平，威胁太大了。”
“赶紧从学校退学吧！”
女人越听越烦，一把将秦蜚拽到了自己旁边，对着他吼了一声：“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秦蜚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一个字。
看到他这副样子，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厌恶的神色，手上忍不住就用了些力气，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前。
秦蜚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头磕到了桌角上，红了一片。
女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用一种不耐烦地语气跟他说：“道歉。”
“这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事情。”一位家长站了出来，虽然在和女人说话，眼睛却看向了班主任。
班主任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也觉得秦蜚有些可怜，但是她更要为了大部分学生考虑。
“秦蜚妈妈，你也看到了，秦蜚上次就和一个同学打架，把人家的胳膊打骨折了，今天又打了其他几个男生，我们学校真的不能......”
“人不是他打的，是我打的。”一道清脆的声音冒了出来，几个人都看向一直站在秦蜚旁边的小女孩，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个女孩是被牵连的或者是看到了过程才在这里的，所以一直没有注意。
班主任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从一开始，青青就说人是她打的，但是看着她娇小的身材和对面四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敢说话的男孩，这，这明显就是顶锅嘛！
“那你说，你为什么打他们？”
“因为他们骂我是垃圾桶，我的课桌上写着‘只配和垃圾桶坐在一起’，那张桌子原来是秦蜚的，现在我和秦蜚坐在一起，当然就是骂我是垃圾桶了。”青青说得理直气壮，觉得自己非常占理。
何欣则忍不住捂了一下脑袋，难道就不能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理由吗？
班主任看起来也是被青青的神逻辑惊到了，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着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关系还真是不错，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班主任摇摇头，打算直接戳破青青的谎言，问四个男孩说：“你们说自己是被谁打的。”
四个男孩子各自看了看自己的家长，确认有人给自己撑腰以后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青青。
办公室里的气氛在寂静了一秒之后炸开了锅，有的家长开始转移炮火质问何欣，有的家长则开始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你居然被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哭？你丢不丢人，还敢把我叫过来。”
何欣在混乱之中偷偷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肩膀，忍不住一乐，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打完了人以后一点伤没留下。”
青青看到了何欣的举动，飞过来一个得意地眼神，她虽然把人打得极惨，但是都拿捏着分寸的，而且最后她还给四个男孩施了个圣光术，连他们体内的感冒都给带走了。
其实如果不算他们脸上的伤痕，这四个男孩还是赚到的。
在喧闹了一番之后，三个孩子的家长跟班主任说了一声之后带着儿子走了，他们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去做班里面的小霸王，也不介意在儿子被打了之后出来把场子找回来，但是如果自己的儿子被个小姑娘打了，这事就有点丢人了。
但是剩下的那位家长显然和另外的家长想得不一样，她向来溺爱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打。
“不管是谁打的，你们家长会不会教，随随便便就冲着别人的孩子下手。”
青青忍不住回了一句：“昨天我们在路上，他们还打秦蜚呢。”
那位母亲瞪大了眼睛看着青青：“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打他了，就算打他了管你什么事，你们是相好的吗？这刚几岁就这么不要脸？”
何欣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班主任也忍不住皱了眉头，但是秦蜚的举动比他们都快。
青青在神界被何欣保护的极好，自然不知道相好的意思，但是秦蜚不一样，他听懂了，所以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闭上你的嘴！”秦蜚站在了青青面前，在他看来，青青是为了他才打得那些男孩，那么他也不能让青青因为他被骂。
那位家长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被称为秦蜚妈妈的女人。
女人再次把秦蜚拽到了身边，在何欣舒了一口气，以为她终于要为秦蜚出头的时候，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啪”一个耳光甩在了秦蜚脸上，他的一边脸立马肿了半掌高。
秦蜚茫然地看着女人，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为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着何欣说：“是他带坏了，带坏了青青，对不起。”神鸟两个字在女人的嘴里打了个圈，变成了青青。
何欣没有说话，那位家长也像是被女人的行为镇住了，办公室再次变得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为什么？”秦蜚看着女人，说了今天的第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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