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条狂犬

“回忆是一条狂犬,追咬了许多年,却还不懂掌握镜头分寸。”这首《摄影艺术》循环在蛙声一片的夜里。不为曲中缠绵悱恻的情爱所动,也难以与曲折迷离的剧情苟同。我听的不是歌,而是像狂犬一样的回忆。

回忆的人也像条狂犬。说来倒有三分惭愧,七分遗憾。此月的上旬,与我同桌了大半年的一位江湖好汉遇袭。在一个阳光明媚又睡意朦胧的午后,他因未背地理“重点”而惶惶不安。不知重点是何物,故将罪恶的魔爪伸向我。可惜偷书未遂。这厮被我抓了个现行,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摆出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教道:“你这孩子.......”。既而开始明抢,拉扯之间,他分出心神用挑衅的话语以暴雨梨花针之势刺向我。心灵负伤的我双目一红,冥冥间得妖神花千骨上古传承,催动洪荒之力蓄注于齿,血盆大口咬向他如削葱根的右手。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之志,成功留下一个淬毒般紫黑的伤口。末了,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什么偷书划重点,道什么报仇仞仇人,都抛在了脑后。“我被咬了,我被咬了......我被...咬了...我可能要打个疫苗”。女生间的友谊如何而来,我不甚清楚,却说这男生间的友谊倒称得上是打出来的。此后,他更尽心指教我修炼数学宝典。眼里暗戳戳的嘲笑,“你这顽石,咋就不开窍?”在座位调换之际,他报拳而送:“一齿之伤,没齿难忘”。

前朝有故人未得见者,怪罪于山水迢遥。在这一日可千里的年代,我又该怪罪于谁?我能想象到,七月的初夏里,她对着“某疯子”备注的号码狂轰滥炸。随后一起聊着想当年师承材哥门下,听课堂上说狗。

“很久很久以前,杨中来了一条狗,常蹲伏于门旁窗下,专心听讲。久沐于文学,故而此狗吠声朗朗,有儒者之风”。语毕,满座哄笑。社会上流行“反差萌”,约莫也体现在这位封神的老师身上,凡举例常常离不了“操场那条狗”“学校里的流浪狗”“写写教室里的这条狗”......诸如此类,令人不禁莞尔,腹诽如此为何没有跌下神坛。一学期只放一次电影,放的影片叫《那山,那人,那狗》。同学、同桌们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吐槽个尽兴,这曾经的语文老师。

回忆是条狂犬,追咬了许多年怎会松口,一生的镜头也不够挥霍。可惜我回忆中的那条犬已经六年多不曾舔咬过我,我找不到是哪抔黄土淹没了它,它也不曾紧追入我梦来。这样未尝不好,它一定找了那个清瘦却把背挺得直直的老人,陪他站在有翠竹摇曳的路口,倏尔无了踪影。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禁止转载,如需转载请通过简信或评论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