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霞从法庭走出来,由于走得急切,高跟鞋后跟突然掉了,只好一拐一拐的边走边寻找修鞋的摊子。查可漫斯若和女儿以及跟在后面的三爷走出法庭时,易飞霞本来提前走了一会,由于鞋跟坏了,所以走得慢了,被他们三个赶上了。看到提着鞋走在前面有女儿,三爷赶紧走上去,问道:‘’飞霞,怎么回事?‘’易飞霞心情不好,气鼓鼓的回道:‘’鞋跟掉了!‘’三爷看了看她手脚上的鞋子,的确有只鞋的鞋跟没了,便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到附近鞋店买一双?‘’飞霞的鞋子本来是新的,没有穿几次,不想浪费,心想只要修好就行,便回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个鞋匠修好就行。‘’三爷看到查可漫斯若父女在等他,叮嘱一句‘’修好早点回家‘’就走了。
还好,易飞霞没有走多远,看到了万丽鞋店,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店门口摆了修鞋的行头,连忙一拐一拐的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小伙子低头用心忙着活计,没有留意到易飞霞。易飞霞有点生气,又大叫一声。小伙子一愣神,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嘟着嘴盯着自己的易飞霞。四目相对,两人都愣神了。
小伙子叫皮定国,浓眉大眼,标准的国字脸,二十挂零,在县国立中学修业期满后,就干起了修鞋的行当。父亲皮青能民国四年被万丽鞋店的老板招进店铺做小工,由于忠厚老实,勤快善良,深得老板欢心,有意提携他。这天,老板不动声色的拿出一个算盘,说自己没有空,让他帮忙算一下帐目。老板说完把帐本给了他,自己却跑到里屋喝茶去了,只留下老板娘在柜台招呼生意。没多久,皮青能就三下两下把帐算好了。老板娘瞅他手法娴熟,头脑灵活,心里乐滋滋的把算好的帐本和算盘拿进了里屋给了老板。老板复核了两遍,分毫不差,心中便有了带学徒的意思,过了几天就让他单独去坐货台招呼生意。老板只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叫万宝丽,迟迟不肯嫁人。由于万宝丽与皮青能天天在一起吃饭干活,暗中喜欢上了这个老实能干的小伙,有事没事总是叫他哥。皮青能单独坐柜台的时候,她就在店里帮他打下手。久而久之,皮青能也喜欢上了这个聪明伶俐善良的姑娘。老板夫妻俩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老板娘挑了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把女儿叫到身边说道:‘’宝贝呀,常言道:养女养到二十三,娘心甘,女心甘,你看现在把你嫁了行不行?‘’万宝丽一听就明白了老妈妈的心思,撒娇道:‘’妈呀,你们只养了我一个,我就不嫁出去了吧,我在店里守你们一辈子。‘’老板娘嗔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里宁父母一辈子的?‘’‘’不嫁!不嫁!就不嫁!‘’万宝丽拉着老妈的手,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好!好!不嫁就不嫁!那你就守着皮青能那个臭小子总行吧?‘’万宝丽的心事被戳穿,抿嘴一笑转身逃走了。老板娘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便请来了媒婆,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就这样,皮青能便成了万丽鞋店的掌柜,后来生了一子,就是皮定国,十五岁考上县立中学,放学回来后父母也经常传他修鞋做鞋的手艺,修业期满后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干脆在父母的店铺前摆了行头修鞋。皮定国帅气又有文化,心灵手巧,许多富家女儿想嫁给他,可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就黄了。今天也是月老用心,让易飞霞对上眼了。四目相对时,易飞霞和皮定国两个人心中有如鹿撞。还是皮定国被盯得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易飞霞脚下的高跟鞋,然后拿了一个小板凳给她坐了,也不开口说话,又从旁边的小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的拖鞋递给许飞霞。
易飞霞绯红着脸,接过拖鞋放在地上,脱下右脚掉了跟的高跟鞋轻轻的递给了皮定国。皮定国接了,就又认真的补起鞋来。许飞霞侧面对着皮定国坐着,偶尔用眼角余光偷看一眼忙碌着的皮定国,却始终不敢再对视。
修好鞋的易飞霞却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早听说过皮定国是万丽鞋店老板的独子,是县立中学毕业的高中生。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高中生很少。易飞霞改变了主意后就是进万丽鞋店买鞋,也不数给皮定国修鞋的钱。
此时天色尚早,没有几个顾客买鞋。老板娘万宝丽见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气质高雅靓丽的姑娘进店买鞋,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来陪看。但是这个姑娘有点奇怪,一边看鞋一边与自己聊天,时不时的还问起门外的小伙子。易飞霞,挑来挑去挑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看起来心神不定。正当万宝丽迷惑不解时, 店外头来了个丫环打扮的丫头,询问皮定国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鞋跟断了的美丽姑娘到这里修过鞋,皮定国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把头一偏看向万丽鞋店,示意丫头她正在里面哩。
丫环模样的丫头转身进了万丽鞋店,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挑鞋的易飞霞。‘’小姐,你的鞋修好没有?老爷耽心你,让我找你来了。‘’易飞霞闻声扭过头看到自家丫环找来了,不好意思,只有低头嘟哝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你们找什么?‘’说完拿了双红色的高跟鞋,一屁股坐在柜台旁边的木椅子上试起鞋来。万宝丽看到十五六岁的丫环非亲切的问道:‘’呀!小姑娘,你家小姐正在挑鞋呢,你稍稍等一下啊。‘’丫环‘嗯’了一声说:‘’好的‘’。
易飞霞买好鞋子出了店门,默不作声的来到皮定国摊前,拿出一张一百元纸币弯腰递向皮定国,然后假装不经意瞟一眼,转身走了,皮定国拿了钞票,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小姐,要不了这么多钱。‘’易飞霞也不理睬,走得更快。皮定国起身追了上去,拦住了易飞霞。易飞霞转身又跑,假装生气:‘’你烦不烦啊,我没有零钱,多的赏你了。‘’皮定国哪里肯要,说道:‘’我有零钱找你啊!‘’说完从口袋掏出一把散币,也不点数,追上飞霞,一把塞到她提鞋的袋子里,然后飞快的跑了。
易飞霞瞪着眼,掉头不再搭理,快步往前走。丫环看得一头雾水。但是在巷子对面牵着陈洋生散步的玛丽君着到了,只见她飞快的甩开陈洋生的手,走到易飞霞身边,高兴的说道:‘’飞霞姐,怎么这么巧啊!刚刚那个帅哥谁啊?‘’易飞霞正沉浸在刚刚皮定国追赶的情景之中,猝不及防的被玛丽君一叫,心中掩饰不住的慌乱:‘’谁呀!谁呀!……沒谁呀!‘’玛丽君是个情场高手,一眼就看出来易飞霞心中有鬼,便哈哈大笑道:‘’哎哎!我的大小姐,亏你还读过那么多书,喜欢就去追呗,何苦别别扭扭?‘’易飞霞心知自己的心事瞒不住玛丽君,便怼道:‘’你以为这是在你们国家,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中国可是礼仪之邦,不能胡来!就是你们洋人,把我们国家的风气带坏了。‘’玛丽君碰了一鼻子灰,也怪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再见,便跟着赶过来的陈洋生牵着手走了。丫环这才走过来小声说道:‘’小姐我们走吧,老爷还等着你吃饭哩! ‘’
易飞霞回到家中,许梅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一拉到卧室里,问道:‘’丫头,我问你,一个鞋跟修了几个钟头,是不是那个修鞋的臭小子捉弄你?‘’许梅英在城里生活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从衙门出来,最近的鞋店是哪家,自然知道万丽鞋店门前有个修鞋的小伙子。‘’妈!你说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有谁捉弄你家闺女了?我只是在店里给您挑鞋挑了很久,才耽误时间的。‘’许梅英听到女儿在给自己买鞋,问:‘’那么你买的鞋呢?‘’‘’那个新来的丫环提着呢!‘’
新来的丫环叫许莲,是许梅英的一个村的村民的女儿,由于这次天灾人祸,病重的老爸走了,年轻轻的老妈和一个逃难过来的男人凑合在一起了,许莲看不惯老爸刚走就急着找男人的老妈,便跑到城里易家找到许梅英,求她收留自己。许莲原是许梅英的邻居,从小很逗许梅英喜爱,便把她留在身边做了个贴身丫环。此时许莲正提着鞋站在门外,听到主母问起鞋,连忙进了房,将鞋递给了易飞霞。许梅英心暖暖的从易飞霞手中拿过鞋,打开鞋盒一看,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映入眼帘,又将鞋中撑鞋面的泡沫拽了出来,一试,还挺合适的,便笑吟吟说道:‘’丫头,老妈错怪你了。但是老妈也是担心你,你要知道你是你爹与夏家指腹为婚历媳妇,不久就要过门了,你自己在外面要把握好分寸,不要被人家的花言巧语骗了。我知道万丽鞋店那小子,是的,他是个美男子,又有文化,但是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求婚的女子都被拒绝了,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啊。我们易家名杨三湘云贵,他家只是一个小小的鞋店,能般配吗?‘’
易飞霞听了自己妈妈的一番话,知道自己追求爱情的路肯定很坎坷,但她心中极不情愿嫁给夏家夏文卿那个歹子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更谈不上爱。易飞霞一想到自己不久将被父亲嫁到夏家,一想到与那个痴痴呆呆的夏文卿在一起的情景,连死去的心都有了。
‘’妈,你觉得我嫁给夏家那个傻子会幸福吗?你们做父母的怎么忍心拿自己儿女的婚姻当儿戏呢?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封建社会都推翻几十年了,都提倡恋爱自由了,你们还要和我说什么门当户对?就是让我一辈子不嫁,我也不会嫁给一个呆子的!你们不要逼我,要不我就自杀!‘’
许梅英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女儿做出什么傻事来。仔细想想,女儿说的不无道理,谁愿意嫁给一个呆子,哪怕他家有钱有势?女儿的话也让她下定决心要与三爷和女儿的夏姑爷好好谈谈了,绝不能拿女儿的一生的幸福作赌注。
田好义田县长和法官刘斌在山城狂赚了几年后,盆满钵满的走了,给何县长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其中‘’寺院藏女‘’案不是什么大案,也没有判处,让县长何湖大光其火。和何湖同时赴任的苏行杨平路也不知其意,想必事出有因,便叫来老门子请教。老门子开始哪里敢说,后来实在推脱不了,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付道:‘’两位大人,这松案子看走来是件小案,其实一摇就会叶动枝乱,说不好连根也动了,谁敢去摇呢?‘’何县长听得出深浅,虚心请教道:‘’前辈,有没有办法结案呢?‘’老门子便拿出那传了五任的纸条给他看。何湖看了几遍不解其意,只好再次虚心请教,老门子这才把山城的几股势力讲给他听了。何湖越听越心凉,心想原来山城也这样,在衡州为官时是洋人拆丁我的台,想不到到这个偏僻的山城也会有洋鬼子。何县长谢了老门子,自顾自的坐在办公桌前闭目思考着对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只有设宴在醉仙楼请客,先油油地头蛇和洋人的嘴,以后还要靠这帮人给我出谋划策。
其实何湖也是个补缺官,原在衡州为官时因收了贿赂又输了官司,被洋人在上司那里告了一状。上司迫于洋人压力只好撤了他的官职,回到省城里闲着。一日何湖想起何健这个大官,办了重礼去拜见这位本家叔叔。何健听了他的诉苦,有了怜惜之心,又想一笔难写两个’何’字,恰逢山城田县长五年任满,便把何湖调来山城任县长。何湖千谢万谢,叫了叔叔,恳请叔叔以后多多提携。
田县长离任前三天特意去了易府辞行,三爷准备办一台家宴款待了田县长,同时让人去请查可漫斯若来易府聚聚。安排下去,两人在客厅闲谈。‘’三爷,杨中光财大势大,我听说他写信给了杨用武,可能想借势压人,你需得请洋人帮忙。另外,玉花在你家中,外人已经得知,我想杨中光应该也有所耳闻,如果何县长开审,你得小心应付。我怕无踪和你骗了杨中光,他心中不服,与你们不死不休啊。上次开庭那天我虽然开导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刚说到这里,仆人报查可慢斯若先生到了,三爷和田县迎入客厅坐了。这次随查可漫斯若来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的翻译陈洋生。这个陈洋生,高沙镇人,父亲陈太和高沙蓼湄中学的英语老师,高中毕业没有找到工作,听说山城教堂要请个翻译,陈太和就带他找上门来。陈太和用英语和查可漫斯若交流,说自己儿子英语也入了门,想来给你们做个翻译。恰好这时,玛丽君从外面玩耍回教堂来了,本来想找老爸聊天,不想见到了一表人才的陈洋生以及在和老爸用英语交谈的陈太和,觉得有趣,想逗逗陈洋生,便也用英语和陈洋生打招呼。让玛丽君更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帅小伙子居然所得懂,而且还用流利的英语和她聊起天来,马上就喜欢上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所说他是来应聘翻译的,玛丽君立即向在一旁盯着他们两个说话的老爸极力推荐。就这样陈洋生就做了教堂的翻译,玛丽君从此也爱上了这个会讲英文的中国帅小伙,经常拉着他一起玩,并且还教他学英语,用英语写资料多诗写文章。慢慢的,陈洋生也爱上这个活泼靓丽大方有趣还会讲中文的外国姑娘。这也许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吧,身处乱世,也有美好姻缘。
三爷送走田县长利查可漫斯若后,心中的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因为查可漫斯若满口答应绝对帮他摆平寺院藏女一案。三爷知道这个承诺不会虚,教堂和夺院以及他们这些地方势力有着不可分割的利益。
何湖上任第四天,在醉仙楼设宴请来三爷几个,还亲自去教堂请来了查可漫斯若及他的贴身棉袄兼翻译玛丽君。席上何县长向各位请教’寺院藏女’一案怎样判处才好。查可漫斯若早就与三爷了及田县长商量好了,劝杨中光和解,让乔家退还聘礼。
何县长得到明示,回到县衙马上让法官苏行派人去传唤杨中光无踪及乔正。杨中光接到传唤后,与夫人商量怎么办。曾秋莲态度明郎,说道:‘’老爷,能让则让,能忍则忍,也不要去贿赂新上任的县长了,我听识字每任县长都与三爷那帮财主地头蛇都串通一会的,不必为了个未过门的姑娘去得罪那些权贵,只要把聘礼要回来就行!要回了聘礼就要回了面子。‘’女儿杨爱琴也摇着老爸的手撒娇说:‘’老爸,您这么大的年纪了,不要与别人争了,女儿好担心您哦,这次事情处理好了,我陪您去龙门山爬山,听说那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见,还听说那里是个’小南京’呢,出了好多人才。老爸,行不?‘’在夫人和女儿的劝说下,杨中光的思想改变了,也知道外边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人多得很,不必要得罪他们,也不必要在乎那些所谓的面子了,于是决定明天一个人去县衙。傍晚时份却收到杨用武寄回来的家书,劝他现在国难当头,内忧外患,且以国事为重,不要与人争执。信上还说让小弟用文不要结婚过早,应该投身革命,驱除鞑虏,报效国家,放下那些儿女情长。杨用武的家书,又给杨中光上了一课,他彻底想通了,不再给国家添忧,不再与人争强好胜,一心把小儿子培养成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象大儿子一样,在前线保家卫国,成为民族的英雄。这一晚,杨中光睡得特别踏实,他为大儿子骄傲,他为自己有了明确的目标而欣慰。
何湖上任的第七天,’寺院藏女’一案再次开庭。开庭当日,法庭上挤满听众,许多人都想亲耳听听这桩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怎么判结。
待众人坐定,法官苏仁拍法锤,让交头接耳的人们安静下来。,然后宣布’寺院藏女’重新开庭。此时,坐在苏仁法官旁边的何县长站了起来,和言细语的说道:‘’各位民众,各位当事人,在审理之前,我想先以本县父母官的身份说几句。我说的是所谓:’寺院藏女’一案确实是用词不当,这明摆着当事人不满意自己的婚嫁,才躲藏了起来,这种事现在大城市屡见不鲜,极为平常,都闹出这从大的动静,不费灯芯也费油啊。我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又是国难当头之时,我们应该团结抗日,为国解忧啊,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啊。我讲的就这么多,现在让我们的法官大人首先调解一下吧。‘’
何县长说完,作个手势让苏仁继续,自己先坐了下去。县长的一番话有理有节,众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此时的苏仁见时机已到,便以商量的语气问杨中光:‘’杨叔,据我所知,乔木村乔正之女是你杨家放了聘礼却未过门的媳妇,根据民国婚姻法规定,未过门还不算是你家媳妇,她还有选择婚姻的自由,现在她失踪了,没有证据证明是云峰寺无踪大师私藏啊,你能不能撤诉,‘我判处乔家退还你杨家的聘礼如何?‘’
此时的杨中光胸襟已经开阔了,再不是那个动不动打打杀杀争强好胜的杨中光,他心里也充满着民族大义。当苏仁以商量的口气而不是用法官的威严来胁迫他时,他的心是暖暖的,决计放在最后一丝执著,接受和解。只见他‘’哈哈‘’一笑道:‘’儿女之事,我不再纠结,只是乔正兄弟是个本份的善人,可惜了我儿没有福气啊。‘’苏仁也笑道:‘’杨叔,您这是答应了?‘’‘’对,我答应了。‘’这次杨中光一人来应诉,已经表明了态度。
听众席上一阵‘’唏嘘‘’,苏仁再次击响法锤让众人安静。坐在左侧的三爷和查可漫斯若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苏仁待众人安静了下来,把目光投向坐在三爷身边的乔正问道:‘’乔叔,判您乔家退回杨家聘礼,您同意不?‘’
乔正闻声站了起来,朗声道:‘’我乔正一百个愿意,只是我心里很难过,是我乔家亏欠了他杨家,他杨家深明大义,以后不知道怎么还他杨家的情谊?‘’杨中光听了笑道:‘’乔兄不必自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长辈就不管他们那么多了,更何况国难当头,年轻人应该报效祖国才是正道。‘’
苏仁听了两个老人的对话,心中翻起了波澜,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民众不也胸怀宽广,深明大义吗?这样想着,苏仁再次杨起手中的法锤,正欲宣布调解结果,乔正又举手说道:‘’法官,为表歉意,我将聘礼折成了银票,当庭退与杨兄,不知行不行?‘’
苏仁听了,不禁笑了。于是问向杨中光:‘’杨叔,乔叔将聘礼折成了银票,您看行不?‘’杨中光不知道乔正这么爽快,笑着点了点头。苏仁马上宣布:调解成功,让乔正当庭退还了杨家聘礼。然后让无踪和杨中光在调解书上签了字。因为早就得到过三爷的嘱咐,整过调解过程无踪沒有说一句,签了字后望了望杨中光,见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昔日仇恨的目光,于是吁了一口气,退回被告席。
这场拖延了一年多闹得满城风雨的‘’寺院藏女‘’案,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在法官苏仁的轻言细语中结束了。当事人和办事人员陆陆续续走了,听众们有些失望的纷纷走出了县衙。只有何县长还默默的坐在审判台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