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不待春风慢,我以明月宴群山》
主角:姜洛瑶萧澈
简介:皇帝偏宠贵妃,让边陲小国南昭进贡荔枝供她享用。 我儿子没见过荔枝,误把剥了皮的荔枝肉当成了水晶球扔在水池里。 贵妃愤怒至极,当场命人抽空他的血,将近乎透明的尸体扔进了水池,【既然那么喜欢水晶球,本宫就让你做水晶球!】
皇帝偏宠贵妃,让边陲小国南昭进贡荔枝供她享用。
我儿子没见过荔枝,误把剥了皮的荔枝肉当成了水晶球扔在水池里。
贵妃愤怒至极,当场命人抽空他的血,将近乎透明的尸体扔进了水池,【既然那么喜欢水晶球,本宫就让你做水晶球!】
抱着血肉模糊的儿子,我告到御前。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处死了贵妃,经他数月的陪伴我才慢慢放下这段噩梦。
儿子去世第三年忌日,我在神殿祈福完回宫,无意中发现萧澈潜入了最偏僻的冷宫。
宫里住着那早该死去的贵妃孟氏。
【陛下,那小畜生毁了荔枝,坏了您的长生大计,臣妾甘愿冒天下大不韪替您出气,您打算何时接臣妾离开这鬼地方啊?】
【再等等,方士说了,荔枝没了,只有用凤凰胎血代替它做药引。姜洛瑶天生凤凰命格,如今又重新有了身孕,只需再等上三个月,胎血便能入药,到时候朕处理了她就来接你,让你做皇后。】
原来当年儿子的死竟是萧澈的意思,而我也不过是他养的药引。
我被活活气死,再睁眼,回到了儿子弄坏荔枝的那天。
这一次,我及时制止了儿子,将荔枝完好无损地送到了萧澈面前。
他永远也想不到,荔枝不能让他长生不老,只会让他万劫不复……
……
太监端着荔枝匆匆走在宫道上,四岁的儿子萧珏蹦蹦跳跳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打量着荔枝,眼中满是新奇。
正要动手取,太监惊慌地开口制止了。
【三皇子,这是南昭特地为贵妃准备的贡品,可动不得。】
萧珏年纪小,听不懂太监的话,一脸天真道:【贵妃娘娘对我最好了,有好东西都会给我玩。】
太监闻言,有些左右为难,正想去请示孟贵妃,被匆匆赶到的我制止。
我将萧珏拉到身后,对随行的护卫道:【你们陪陈公公一起,务必将荔枝安全送到华安宫。】
看着一队人远去的背影,我有些感慨。
上一世,因为儿子的贪玩毁了荔枝,阴差阳错地救了萧澈一命。
也让他躲过千古骂名。
可他却记恨在心,暗中指示孟贵妃将珏儿剥皮抽血,沉入湖底,永世不得超生。
重活一次,我想好了,如此一个冷血残暴、黑白不分的人,着实不值得可怜。
既然他如此在意那盘荔枝,那就让荔枝送他下地狱吧。
原以为这件事能被躲过,可萧珏却并不打算放过我们母子。
那日,萧珏召我去御书房商量祭天事宜,我用完膳去的早了些,正好撞见孟青苏躺在萧澈的大腿上,正拿着一个荔枝仔细赏玩。
【陛下,这东西真是长生药的药引?】
萧澈勾着孟青苏的发丝,【方士去过蓬莱岛,他说是定不会错。】
【只不过以防万一,朕确实得多留个心眼。】
孟青苏马上明白他的意思,【陛下是想让人试毒?】
萧澈这个人向来多疑谨慎,任何东西都得让人试过才会入嘴。
就连每天的膳食,顿顿亦是如此。
我心里浮起不安,他接下来的话果然让我全身发凉。
【事关重大,这次不能随便找人试,珏儿与朕一脉相连,命格最是相似,朕打算让他替朕试药。】
孟青苏笑得幸灾乐祸,【三皇子可是皇后娘娘的命根,娘娘能同意吗?】
萧澈冷漠的抿了抿嘴,【荔枝这般金贵的东西,赏给萧珏吃,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再说了,姜洛瑶进宫这么多年,该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她若反对便是大不敬,朕正好有理由废黜她,让你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妖精做皇后啊。】
七年前,我救了还是太子的萧澈,先帝便指定了我做太子妃。
萧澈没有拒绝,成亲后也待我极好,我们夫唱妇随成了京城的夫妻典范。
可直到他登基后我才知道,他有个放在心底的小青梅,日夜思念,却爱不敢言。
我感念萧澈这些年的尊重和疼爱,主动提议将他的小青梅接进宫,还不顾朝臣反对直接让他赐封贵妃。
本以为自己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将来能和睦共处,却没想到他们恩将仇报,还拉我们母子做垫脚石。
前世冷宫里纠缠的身影与眼前御书房内的景象重合,我本就破碎的心像被撕裂一般,叫我险些站不住脚。
既然萧澈不顾夫妻恩,也不念父子情,那我也没了心软的必要。
转身回宫,我找出多年未曾穿过的夜行衣,潜入了一处道观。
【萧澈谨慎,要拿珏儿试药。】
【你若不想计划被破坏,就给我一个里头没那东西的荔枝。】
阴影处的面具人没有急着回复我,沉声问:【你终于肯帮我了?】
我坚定地点点头。
【我只有一个要求,等尘埃落定,让那人给我一封和离书,放我和珏儿自由。】
次日,萧澈拿着一颗荔枝来了我宫里。
他抱着萧珏,一副慈父模样,【珏儿,这叫荔枝,南昭的稀罕玩意,想不想尝尝?】
萧珏年幼,自然什么都想试试,馋得眼珠子都不转了。
我不动声色地拉过萧珏,让他跪地谢恩。
只是在接过赏赐的瞬间,我悄无声息将袖中的荔枝与盘里的掉包。
贵妃进宫后,萧澈从未在我宫里停留超过一柱香的时间,这也是头一次没着急走,等萧珏吃完,见毫无异常,他才一脸轻松的起身离开。
萧澈走后不久,一身黑衣的方士潜入我的宫殿。
【洛瑶,萧澈已经把荔枝都交给我,准备开始炼药了,咱们的大业很快就能成了。】
我并没感到喜悦,只平静道:【你们的大业与我无关,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
方士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的请求我跟他说了,他说让你回到他身边,将来他护你周全。】
过去种种酸涩难忍,我毫不犹豫地回绝道:【不用了。】
【从他铁了心将我送来大梁,设计让我救下萧澈那一刻起,我跟他再无可能。】
【他若对我心里有愧,就赶紧完成计划,赏我一纸和离书吧。】
方士不好再劝,只是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洛瑶,你与他的身份注定了有这样的结果,你应该学会体谅他的不得已。】
我没那么大度。
从小到大,我的愿望都只是想择一人而终老。
从前是他,后来是萧澈。
可惜,他们都负了我。
所以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抱有一点希望。
之后几日,或许是萧珏试药的事让萧澈心有愧疚,下了朝就往我宫里来,陪着我们母子用膳就寝。
时间久了,孟青苏便坐不住了。
那日我正安排祭天事宜,就听宫女来报,说萧珏把四公主推下了湖。
我匆匆赶到时,孟青苏正抱着四公主哭得死去活来,萧澈则握着牛皮鞭,凶狠地抽打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萧珏。
那牛皮鞭是萧澈当年征战时所用,常年浸在火油里,一鞭下去能让人皮开肉绽。
饶是久经沙场的士兵都承受不住,更别提萧珏只是个四岁小儿。
看见我过来,萧珏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衣衫碎成布条,跪爬着扑进我怀里,哽咽的向我解释:【母后,我没有推妹妹。】
【我躲在假山后陪妹妹捉迷藏,就听见她落了水。】
【我想拉她上来,贵妃娘娘就来了,非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孟青苏愤恨地看向萧珏,道:【三皇子,下人们都说了,当时那里只有你和嫣儿,嫣儿才三岁,什么都不懂,难道还会故意落水污蔑你吗?】
萧嫣小脸抽动,奶声奶气地哭道:【父皇母后,嫣儿没有说谎,就是三哥哥推我下水的。】
【嫣儿好害怕……】
我心底一寒。
萧珏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从小到大他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
对萧嫣这个唯一的妹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半年前,萧嫣染风寒,卧床不起,小小的萧珏坐在她床边陪了三天三夜。
我劝他休息,他不肯,还跟我说:【母后,妹妹晚上老是哭,但只要我给她讲故事,她就不哭了。】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无故伤害萧嫣?
我心里一动,当即明白这一局就是场戏。
我的目光染上一层冰霜,低头直视萧嫣道:【说谎话的小孩是要被雷劈的哦。】
三岁的萧嫣浑身一颤,嘴唇止不住地发抖。
我愈发严肃,继续追问,【现在告诉母后,三哥哥到底有没有推你下水?】
萧嫣眼神闪烁不敢看我,身子下意识往后躲。
孟青苏见状,不敢让我再问,抢先对萧澈哭诉。
【陛下,皇后娘娘也太过分了,竟然用后宫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威胁个小孩子!】
【就因为嫣儿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就能如此糟践吗?!】
看着小脸憋得通红,浑身湿漉漉的萧嫣,萧澈一脸心疼,跟我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生冷。
【洛瑶,嫣儿才三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心机算计?!】
【我知道你护子心切,但也不能目无王法!这般所为哪里有一国之后的气度?!】
【回宫反省去吧,这事你就别插手了!】
我虽早已无意做这皇后,但亲耳听到萧澈的否定,还是会觉得心痛。
从嫁给他做太子妃起,我便放下了过去的身份,尽心竭力辅佐。
天灾不断时,我带头捐出金银首饰,节衣缩食。
人祸席卷时,我照顾着内宅后宫,努力护重臣家眷平安,让男人们能心无旁骛地投入政事。
人人都夸我贤惠仁善,萧澈也感激我的付出。
可孟青苏进宫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在每一件事上质疑我的动机,信任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甚至觉得我会无耻到对一个三岁小儿下手。
我彻底寒了心,也无力与他们继续纠缠,【关禁闭反省可以,但是我要带着珏儿一起!】
萧澈正要答应,孟青苏却不依不饶,【陛下,舐犊情深,皇后娘娘哪里舍得教训三皇子?】
【三皇子将来是要做储君的人,若是不好好教教规矩,恐怕担不起大任,也难服众啊!】
萧澈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我,【贵妃说得有理。】
【你回去吧,珏儿留在这里,朕会好好教导他。】
见我坚持不动,萧澈愈发不耐烦:【你是担心什么?】
【珏儿也是朕的儿子!朕教导他还能害了他?!】
若不经过上一世,我也许就信了。
如今,我不信。
可我的据理力争,落在萧澈眼里却是无理取闹。
【来人,带皇后回宫反省,无朕召见不得出宫半步!】
……
夜里,我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无法合眼。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收拾了一包金银首饰交给门口的侍卫长,请他替我看看孩子。
再回来,他却欲言又止。
直到我再三追问,他才和盘托出,【娘娘……陛下罚三殿下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三殿下的腿好像冻坏了……】
我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发了疯要往外冲。
侍卫长拦住了我:【娘娘,别为难小的,若是让您出去,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侍卫的对手,急忙取下头上的凤钗塞到 他手里:【我不为难你,你能不能去帮珏儿请个太医?】
【他年纪还小,若是废了双腿,这一辈子就毁了。】
侍卫长有点犹豫,我急的直接给他跪下,
他赶忙将我拉起,只能答应我会去找太医。
目送他离开,我担忧地坐在宫门口望眼欲穿。
一直到子时更响,侍卫长才回来。
我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侍卫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都磕出了血,【娘娘恕罪,是奴才没用。】
【宫里今日只有一个太医当值,我刚进去,太医就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听说是四公主受了委屈,几日睡不安稳,陛下让太医过去守着……】
我的心一阵抽痛,【那你去告诉陛下,就说三皇子腿伤了,让他请太医先去看看!】
侍卫长头垂的更低了,【奴才去了……】
【可陛下说三皇子是男子汉,不该如此娇气,该多让着妹妹……】
我的手猛地攥成拳,转身进殿,吹响了鸟鸣哨,叫来了方士。
【你那长生药给贵妃和四公主也准备一粒。】
【现在立刻给他们送去!】
方士面露难色,【你也知道那最后一味药引难寻,主上又吩咐了,不许用你的血……】
我想也没想,抽出匕首割开了手腕。
血液滴落在瓷瓶中,鲜艳得像忘川旁的曼陀罗。
【拿去吧。】
方士愣了愣神,犹豫许久还是接了过去,【主上要是知道我用你的血,非杀了我不可!】
我催促道:【别废话,赶紧去!】
长生药是不能外传的秘密。
果然,方士求见后,萧澈立刻将太医放了出来。
太医看过珏儿之后,绕路过来见我,跟我报了平安。
【娘娘放心,救得及时,三皇子殿下只需养上两个月便能恢复。】
我这才松了口气。
只等着那人走完最后一步棋,我便可以离开了。
谁知孟青苏得了长生药,仍不肯放过我。
次日一早,萧澈带着孟青苏和四公主进了我寝殿。
三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想来是服了丹药的原因。
萧澈坐在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昨日让珏儿罚跪,还没跪完就晕了。】
【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该完成他未完成的惩罚呢?】
我笑了笑,平静的问:【陛下想让臣妾做什么?】
萧澈指了指孟青苏母女俩,沉声道:【先代替珏儿,给贵妃和嫣儿道个歉吧。】
【因为你们母子,他们母女日夜难眠。】
这次我没有拒绝,垂着头道:【是珏儿不懂事,冤枉了贵妃和四公主,我替他跟你们赔个不是。】
孟青苏愣了愣神,大概是没想到今日的我这么好说话。
萧澈也有些诧异,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有皇后的样子。】
【最近你先静下心好好教导教导珏儿,后宫的事就交给贵妃打理吧。】
得偿所愿后,萧澈这是要对我动手了。
先是分权,再找理由废后,扶正他的心上人了。
还好,重活一世,我已经提前有了防备。
萧澈牵着孟青苏母女俩正要离开,却突然呻吟了一声。
接着三个人猝不及防地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他们抓挠着身子,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咬一般,痛苦地扭动着。
见我毫不震惊,萧澈强忍着剧痛问:【贱人,你是不是给朕下毒了?!】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陛下如此谨慎,臣妾哪有机会?】
【与其怀疑我,陛下倒不如想想自己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孟青苏已经滚得披头散发,尖利的哀嚎着,【陛下,难道是丹药有问题?】
萧澈脸色一僵,【不可能!这不可能!所有药引朕都亲自查验过!】
我看着好笑,忍不住提醒道:【陛下真的全都亲自查验了吗?】
萧澈这才恍然大悟,目眦欲裂,差点气晕,【荔枝,是荔枝!】
【荔枝里面有毒!】
我摇了摇头,【不不不,你用银针试过荔枝,针并未变黑,荔枝没有毒。】
我蹲下身,俯道萧澈耳边,【但里头的东西比毒可怖多了……】
萧澈大怒,【贱人,你为何要害朕?!】
【说,谁指使你的?!】
不等我回答,内殿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他,萧澈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声音也颤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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