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目的是瞻仰革命英雄。呃,多好的风水宝地。记载革命先烈的陈列馆人潮拥挤,可这人潮聚得快散得也快,不到几分钟,二楼只剩下我和随行的三俩同学。我一一看完烈士们的简介,我也不理解那个洒热血抛头颅的年代,而陈列的照片里的人静穆地审视着一哄而过的后代们,这些小孩们嚷嚷着无聊,扬着不屑一顾的神情。这就是我们装模作样的爱国教育。深怀愧意:打扰了打扰了!
下一站是黎少中学旧址。下车后经过一间幼儿园,破旧的阳台上有小孩兴奋嚷嚷,仿佛终于逮着一群可调戏的对象,柳同学撑着雨伞为手抓相机执迷不悔的我挡着阳光,小孩们“呦”的一声悠长婉转,中间的胖小子说:“那是老师和学生”,我回头灿烂一笑,大声赞赏:“你真聪明”。小孩收起揶揄的语气,快乐地聊起来:有个校长走过来被水泼了。哟喂,这是分享么?小孩就这样,喜欢撩拨,要是斥骂待之必然变本加厉;更喜欢得到赞赏,那便可化敌为友了。
我喜欢拍小孩,尤其是乡下的小孩,喜欢小孩变化万千的表情,没心没肺的赤裸裸的坏,没羞没臊的起哄挑逗,以及无法无天的横走和肆无忌惮的快乐。没有喜洋洋与灰太狼,没有超人没有芭比娃娃,只有屋前参天的大树遮挡着无缝不进的阳光,玩不厌的溪流沙砾,赶不尽的小鸡,聊不完的十万个为什么……家中老人拉长的声调远远地呼着归家的召唤。
黎少中学的旧址让我想起我的小学学校,也是这样的破旧的教室,笨重的木桌子和残旧的长条木椅子,现在新的小学我是不愿意回去的。黎少中学的往届毕业生们真是幸运,试问,谁能还我四合院般的有着绿树成荫的走廊,尘土飞扬的广场却无比清凉的校园?谁能还我通天的梧桐树,开花季节漫天白雪般的花絮一地的销魂?谁能还我下午放学后礼堂背后老师菜园的劳动课的园地?谁能还我追思耿直务实常年一身深色中山装的英年早逝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每天责罚我们背诵不出默写不来成语释义的办公室?谁能还我当年的那间,鲁莽自负的自己挑拨原本乖巧听话学业优秀,聪颖俊朗却一口坏牙的班长在大扫除时领着一群同窗追逐嬉戏,破天荒被老师罚站黑板前的课室?看着小学新建的教学楼,那个偷偷唱着《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年代仿佛没有一点存在的凭据,若不是每次买着由一毛钱变成五毛钱的冰棍时隐隐作痛的心情。
才刚拿相机拍出点兴致来,就被催着上车回程了,这中学才逛了几间课室和书库,好吧,是我兴趣迥异,真替那些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孩子悲哀,你们的精神是多么贫瘠,远不及这乡间田园独自妖娆多姿的树幸福,多张扬自在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