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维的《泛前陂》会很容易想到苏东坡的赤壁赋,但王维是独游。王维独游的诗很多,但读久了会觉得是真独游,也许跟我发朋友圈一样,是人为的把自认为不相关的人事从环境里拿掉了。


        读苏东坡,会发现东坡先生爱热闹,人后常落寞。读王维,会看到王维喜独游,人前人后都像个介入的旁观者。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我有时难免想,“空”在其中多少有“白白” 意味吧,即这么美好的一切,实无人分享,难掩落寞。或许也并非真无人分享,是鲜少真正有人欣赏的点跟自己吻合。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人和人并不真正相通。不止王维,古往今来的许多文人,皆更喜独游,更易有 “知音稀” 的感叹,也更珍惜有限的谈得来的朋友。扯句远的,一旦理解了这一层,可能也会更容易理解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一类送别诗里浓浓的伤感。知交故旧本就有限,一旦离别,难觅知音。

        陶渊明《时运》诗前序言里也有一句,曰 “景物斯和,偶景独游,欣慨交心”。为什么既欣且慨呢?因为这么美好的一切,真正理解我的人却不在眼前,对方可能在异地,可能远在天边,甚至可能隔着很久远的时空,“怅恨殊世,邈不可追” 这种感情跟王维的“空自知”应该很相似,所以陶渊明也会说“怀良辰而孤往”。他说的是孤往,不是群聚,也不是共游。

        人性复杂,一体多面,都有爱热闹的一面,也都有孤傲的一面。如果胜事当前而彼此不能心灵相通,那独赏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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