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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耳背,大多时候和人说话会紧盯人家脸看,正确的说她是在“看话”和“猜话”。
实话说,我自小跟着奶奶住,却从没想起要问她的耳朵是因何听力不济的。
可我的想法她都知道。小时最喜欢看书,奶奶就把油灯捻子搓的粗一点,拨的亮一点。总把那些蜡墩攒起来,在冬天用一个粗碗底儿烤软了它们继续做灯用,竟比油灯亮许多。电灯是舍不得多用的,爷爷说。灯丝黄黄的,金贵不说,还老停电。
奶奶不喜欢烧香拜佛我也知道。比起一辈子老党员的爷爷,她更像是无神论者。逢初一十五的烧香,就是个仪式,敬先人的意思多些。闲下来,倚在炕上就娘唉娘拉着长音似唱非唱,就像我现在想起她来也一样,在心里千呼万唤,终是没人听见,耳背的奶奶再也听不到了。
奶奶喜欢摸纸牌,我们这里叫“老婆儿牌”,和麻将差不多,有根有眼儿才能和牌。冬天夏天我跟着奶奶在那几院奶奶大娘家没少吃她们家烧红薯和炒黄豆儿,甚至偶尔还能逛到糖球儿。到现在一说吃东西我就精神,胃不好可胃口贼好。
奶奶因为纸牌和那几院奶奶大娘斗了一辈子的嘴,有时就因为算错了一分钱。可是在她去世时我亲眼见她们都摸眼掉泪儿的哭“这聋老婆儿没了”。
奶奶喜欢吃糖,对于掉的没有一颗牙的她这是最入口的美味。可是我发现她有时从盐罐子抓一点往嘴里放,她糊涂了,在爷爷过世以后,越来越严重。
不过那之后每一年我生日的早上,她都仍然会说——俺军今儿过生儿嘞。
是啊,我的生日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