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的书便是日本小说家山本文绪写的《然后,我就一个人了》。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她的作品,这次借到她的书也算是一件意外的事。谁曾想,这一读,便着了迷。
这本书其实并不算是长篇大论,而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日记整理而成。长到一两页纸,短到三两句话。但这又是我极其喜欢的,真实又易读。
山本小姐离婚后的几年便是自己一人生活,一人写小说,但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她喜欢一个人。
她说: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着电视乐,一个人睡觉。感觉寂寞难耐的,定会找个人同住吧。但我并没觉得寂寞难耐。要说难耐的,反倒是想一个人的时候无法一个人。
在她那里,似乎每天都能把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不分白天黑夜,想写小说了便写小说,想休息了就立马准备好新洗过的浴巾和睡衣泡个热水澡,认真地洗干净头发和身体,一身清爽后悠闲地看着电视,喝着冰镇的酒,酩酊大醉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自然醒来。
这种日子看似平常不过,却又是普通人所难以拥有的。所谓能力配不上野心,说得简单点,也不过是我们始终没能让自己过上喜欢的小日子。也没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和自己达成和解。
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看白云,蹲在地上数数蚂蚁,坐在台阶上撑着脑袋目光呆滞地放空自我。这些事,为什么后来,在一个人的时候你都不再去做了呢。是真的因为觉得这些事简直傻透了吗,还是因为,你终于,变得不再敢于一个人了?前天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好朋友小旋发消息给我,她说,我觉得现在自己过得一点都不好,总感觉在被别人抛弃着,在别人眼里可有可无,慢慢的在自己眼里也是这样。对于她的这种感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我深知很多道理人人都懂,只是没办法做到罢了。于是只是简单的回了她一句: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
聊了一会儿过后,小旋说,从现在开始我要放飞自我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我打出了很多字,都是一些鼓励她的话语,可是我脑海中依然冒出一个问题:真的可以做到一个人吗?
我也被自己的这个问题吓一跳。为什么不可以一个人呢?可是…似乎真的没办法一个人去面对一切的啊,至少,我是没有这样的勇气。在大学里生活了快一年之久后,我渐渐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无论是去上课的路上,还是去游玩的路上,三三两两同行的女生走在路上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们为什么不手挽着手呢?就像中学时一样,上个厕所都会呼朋唤友手挽着手去。既然是同行,那关系一定不差,暂且可称作“好友”,一开始我总是疑惑着,后来我发现自己和别人同行时也是如此,我似乎,很久没和别人手挽着手走路了。就我自己来说,其实,现在的我,即便和别人同行,即便朝夕相处,也还是无法真正放下戒备,很多时候不愿靠得太近也没办法靠得太近。因为心与心的距离,才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人都是群居动物,一旦离开集体生活,就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为了这一丁点的所谓的安全感,我们宁愿忍受委屈,失去自我甚至抛弃自尊。这一点,随着年龄的增长,显现得越发明显。我们当然不会说极致的幸福,存在于孤独的深海这样的话了,我们只会说,极致的幸福,是和一群人在一起,我们也不会感到丝毫孤独。就在小旋和我说她要开始一个人的后几个小时,她又和那个在无形中伤害她千百遍的朋友在一起吃饭逛街了。当然,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却是,在《然后,我就一个人了》这本书的尾页,山本文绪写了这样一段话:不知是该归因于时代,还是我个人的脆弱,在卷末二零零零年四月的日记里,我似乎就已被逼得无处可逃。
山本小姐再婚了,那个看起来似乎放荡不羁极度享受一个人生活的女人,终于有一天,再也受不了一个人的小日子了。我不知道婚后的她过得幸福与否,自由与否。我只知道,一个人面对生活,这是一件很难很难坚持的事情。
作为天生以群居为性的人,独居也好,群居也罢,总是缺少了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能是一种让自己身心都特别舒服的感受,也可能只是两种不同的安全感。但是不管怎么样,能开心一刻就开心一刻,能多笑一下便多笑一下吧。找到自己所热爱的东西,然后,把那颗无处安放的心义无反顾地贴近。或许,你会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