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日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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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我给别人的一个评价,还祝福别人呢,好是个笑话啊。
在发表废柴日记的时候简书给我推荐了别人的类似内容,也叫废柴日记,我看了两篇,发现别人的日记内容言之有物,每天都和别人有交流,有事情在做着,有朋友相互关切着,我其实可羡慕。因为我的状态是封闭的,没有人可以聊聊天,与一切人、事疏离,我羡慕别人每天小日子过得乐嗨嗨,羡慕别人有父母朋友关切,甚至他们争吵打架我也羡慕,觉得真实,有真实的情感流动,我像是个情感黑洞,别人之间好好的,到了我这儿就能打折拐弯绕着我走,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没有真实性可言,妈妈很早离开我们,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每年打电话不到一只手,每次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觉得她是内疚的,所以一直对我们放低姿态,可是啊,我不想要这样的关系,我也不敢迈出自己的脚步,最后鸡同鸭讲,我宁愿她对我们真实一些,任性一些啊,看到别人和自己的妈妈吵吵闹闹,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是相互嫌弃,我也眼红得想吐血,我总觉得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住,容易自怨自艾。
每一天,当我在下午醒来,我都会怅然若失的同时又松一口气,今天还没死。我也想写写我的日常,回顾几圈,乏善可陈,痛苦纠结,内疚悲伤,恐惧惊慌,可没一件可落到实处,也经不得推敲,字字句句都是蚕食我心灵的毒药,反复拒绝品尝,除了加速毒素循环和加重病状,没啥用处。有时候熬着熬着好像习惯了,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以为自己好了一点,风一拂,就散了,跌进更深渊处,症状加重且密集起来。
我想起本科见习的时候,不知道到底能干些什么,就把带教那凌乱的桌子给收拾了一遍,还被夸了几句,现在再想想真是讽刺极了。有什么好收拾的,乱又怎样,你比别人干净还是怎么的,怎么不知道尊重别人的习惯。
我做事情的时候总是急吼吼的,没有想清楚就动手,带着急功近利的急迫,心思其实不在正在做的事情上,而在怎么赶紧结束它,别人为啥让我做,为啥为难我,怎么别人没有做,单叫我做这个,是不是故意瞧不起我,怎么我和别人不一样吗?别人为什么不来帮我,要知道相同的处境我一定会主动帮别人的,别人不来帮我是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了,不然为啥他们可以帮别人,却不来帮我,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人,他们都想要看我笑话,我好憋屈啊,可是我不敢反抗啊,我好怂啊……然后就是被负能量缠绕,忽略了最本质的事情。
这么一写想起来好多事情,都趁乱写在这里。
我真的是一个最怂的人了,我自小虽成绩不错,但是不爱写作业,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粗心大意,对于小学老师来说,我这样的不好管理,不听话,成绩再好也是没有用处,加上性格别扭孤僻,整天没个笑脸,不和别人交流玩耍,所以我很难得到老师们的喜爱。父母崇尚棍棒教育,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是那个时代,那个环境,导致他们只会指责孩子不听话,考不好要打,不写作业要打,被人挑唆了也打,甚至不顺心也打,事后没有安慰和教育,只有讥讽和指责。加上重男轻女,还有个搅屎棍老人,导致我常莫名其妙就被打一顿,真的疼啊,不是现在小孩子被打几下屁股,是逮到哪儿打哪儿,小腿大腿后背脸,农村那种韧性十足又坚沉的棍棒柳条到处都是,垂手可捡,或者锄头上的把手,或者坚硬硌人的塑料鞋底,一抽一个准,或是打完还要下跪磕头认错,期间言语辱骂绝不停休。我也是个牛心左性的小孩,从一开始的被打着跑,到后来就站着被打,让我跪地求饶也坚决拧着头不动,到后来没有了母亲的庇护,都是对我的刀枪剑戟,我也只能让干嘛就干嘛,不敢稍慢动作,内心虽然憋屈反感,可那些感受都刻到了骨子里,自己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孩,没人庇佑的人,被辱骂时脸上身上似千万把钢针再反复戳着,骨头像是灌了水泥铅块,一动不敢动地杵在那里,不敢反抗。那些看戏一样的所谓的亲戚,真的很呵呵了。
我自小没人爱,虽是大家族里第一个女孩,几个姑姑也就比我大十来岁,但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对我的怨气和敌对,我到现在也是想不通,可以说直到十岁左右,没有感受过别人对我散发的好意。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这副怪物般的心理估计也是被这样滋养出来的。我有一个大两岁的哥哥,据说自小是被捧着长大的,脚没粘过地,从这个人怀里到另一个人怀里,我是被扔在隔壁哭哑了嗓子也没人理的,更没被他们抱过,但凡我父亲抱我,那个搅屎棍就会跳出来一通作妖,后来我就一个人窝在那里,基本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估计我也就学聪明当个哑巴了。
后来近十岁,家里的小叔要娶新媳妇,外来媳妇要想更快地融入家庭摆脱陌生的尴尬,小孩是最好的突破口,正好那个时候那个境地除了我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喜欢,可乖巧了,主动做起了平日里死打死骂也不主动做的事情,搞干净个人卫生,为她提供她想知道的一切,她不方便做的事情我去帮她做,只是为了那接触时难得的温和。我从没感受过,所以稀罕的不行。自然以她为首,对她千依百顺,即使后来我长大点后经常觉得她基本只是在利用我,我也没有多言,也没有拒绝,因为我没有别的温和可得之处了。
再后来,搅屎棍终于去了,两兄弟分家时那个小婶闹得厉害,厉害到她亲儿子都看不过去,当时我不在现场,但听了诸多转述,大致能拼得出当时的场景,只是有些心寒罢了,想着,人家终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们就是外人罢了,我难受的点在于她并没有如我看重她一般,甚至千分之一都不到那样为我考虑一二,至少有一分真心就好啊,可惜,现在年纪大了,有了些阅历后才发现她其实很有些鲁迅先生笔下衍太太的品格,她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以致我到这个年纪才对她有了真正的认识,她一心只为她自己和她孩子及娘家那边人,我们这边人对她而言就是欠她们的,脏活苦活累活就用花言巧语哄骗我们去做,做完了不落好她还能落个好名声的那种,比如说带我们去那里玩,但实际上她是需要人陪她开高速,到了那地方出苦力给她收拾装修房子,累完了就回来了,可她自己的二十来岁的儿子就在那附近,要过来帮着收拾她却阻止直到收拾完了才让他露面,回来后到处散播她带着我们去哪里哪里玩了几天,问题是我们当时也是学习工作的紧要关头,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对娘家孩子是真的严格教育,对我们真的是捧杀,酸溜溜的捧杀,有好事却从来想不到我们,只有风险和苦累脏才想着我们可以免费使用,并且真的不教我们任何东西,这种事情不胜枚举。也怪我们没见识,上了人家十几年的当。
我真的好啰嗦,我都忘了自己想写些什么了,只把这个类衍太太写了出来,哦,对,那些不好的感受都刻在了骨头里,课堂上不敢举手回答问题,站在那里老师不发话让坐下就依旧尴尬地杵在那里,感觉又被全世界抛弃了,同龄的孩子们一定都在嘲笑我,导致我后来不敢做任何当众发言的事情,心里极度紧张,脸红心促,口舌不利。我以前说话就很少,近半年更少了,经常几天没有半句话出口,都是在内心里来回叨咕,反刍盘旋,心累的慌。
写累了,出去买了点水果,今天阳光明媚,多希望我的心也像这阳光一样。
长期的失眠、饮食混乱、不运动让我的体质薄弱起来,抑郁真的像条黑狗,不,黑巫师,趴在骨子里啮食我的血肉,每天都感觉累极了,拖着一堆皮肉,真是好累啊。
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吧,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世界上这么多的人,便有这么多种的人生,没有谁的人生是特殊的,我这样子也只是自己看不开罢了,比我悲惨者多的是,比我幸福千百倍者也多的是,和我一样挣扎的人也多的是。有时候我都不想把自己称作人,因为我没有做人的自觉,求生啊,上进啊,那种活着的气息,我像是提前躺进了坟墓里,时不时出来诈尸一圈,上篇写到的死亡诸项,死亡后总要有一墓地可供栖息吧,那天在医院附近,不少手举纸牌做丧葬生意的人,牌子上写的最便宜的墓地也要四万五千元人民币,唔,我好像死不起,不然又是给他人添加负担了,四万五只是墓地价格,火化、骨灰盒等等的价格估计也不会便宜,国人最会挣死人的钱了,若我有这些钱,用来苟活一下,也是不错的。虽然我写的很凄凉,看起来好像有些触目惊心,看每次写完后我心里便好受不少,心里头那些消积烦杂的念头便被另一种,类似于无奈的苦中作乐给逗笑了,霍地没那么憋闷了,像是将那对缠杂不堪的乱麻,稍稍理顺了一点点,也算是进步啊,开心。
现实让人脑袋发胀,网络真的是极好的东西,给人提供了无数的通道和可能,好的坏的,健康的糟糕的靡费的阴暗的……以前若是看不到书本的话,只有周游列国才能接触到更宽广的世界,现在一台小小的电脑足矣。我为什么选择发表出来而不是写成私密文章,这阶段私密文章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像是我又要捂住些什么一样,我都这样了,还是鼓起勇气,面对陌生的世界吧,这就是网络的好处了,有非常强的传播性,但是真真假假,这么多人,谁也不认识谁,不看真实世界里如何生活,只看那些可以看到的,相互困扰的,思想啊,哲理啊,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的,相互之间有可能汲取到一点心领神会,就像下面这段话,我看到后倍感真理,对于现实中无人可诉的困境以及之前诉过却非常不快的经历释然了。人嘛,都是一段经历,谁有那么多时间精力花在别人身上,一个人能活着就够费劲了,无暇他顾。
倘若我们当中哪一位偶尔想与人交交心或谈谈自己的感受,对方无论怎样回应,十有八九都会使他不快,因为他发现与他对话的人在顾左右而言他。他自己表达的,确实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思虑和痛苦中凝结起来的东西,他想传达给对方的,也是长期经受等待和苦恋煎熬的景象。对方却相反,认为他那些感情都是俗套,他的痛苦俯仰皆是,他的惆怅人皆有之。--阿贝尔《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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