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大众的一生中会有许多平平凡凡、曲曲折折的经历。这些无关紧要的过往,就像大河中的细沙微泥,大都被岁月的流水冲刷得不着一丝痕迹。
不过,在记忆的长河中,总有一些人或一些事,仿佛是一块被岁月的流水洗刷得越来越光滑,越来越温润的鹅卵石,清晰地裸露出水面。
于我而言,三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就像那块妙不可言的鹅卵石,偶尔会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不,世世代代薪火相传的腊八节又到了。这时,家家户户的主妇们,总忘不了熬煮一锅腊八粥,用来犒劳辛劳了一年的家人们。
在我的记忆深处,最念念不忘,最喜欢的美食中,除了母亲每年夏天给一家人做的手擀面之外,就是母亲每年年尾为我们熬煮的腊八粥。
记得那是三十年余前的腊八节,恰逢周一,母亲生怕耽搁我们兄弟姐仨的学习,就在星期天这天(比腊八节提前一天,即腊月初七),起得特别早,就是为了我们一家老小围坐在饭桌上,和和美美地吃一顿丰盛的腊八粥忙碌着。
而此时的父亲正带着哥哥和姐姐下地干活去了。父亲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教哥哥和姐姐如何给过寒冬的小麦施肥,以便来年有好收成。
那时的我,是母亲眼中最顽皮的一个,还只是念小学三年级(哥哥读初一,姐姐念初三),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为了一探母亲是如何熬煮腊八粥的究竟,我也特意起了个大早。
只见一向做任何事情风风火火的母亲,不知从哪儿搬来木制的楼梯,搭靠在老宅的阁楼口边,双手扶着楼梯,“咚,咚”很麻利地往楼上爬去。我像跟屁虫一样,也紧跟在母亲的后面爬着上楼。母亲边爬边回头温和地对我说,小心,要扶稳上哦。
楼上摆着许多坛坛罐罐,每一个坛、罐中,存放着一些作来年用的种子。如:花生仁、玉米、黄豆(大豆)、绿豆、红豆、豌豆、芝麻等。母亲就分别掀开这些坛、罐的盖子,将手伸进去,每一样都抓了两大把,放入围系在腰上的围裙里。我就在母亲背后帮着将这些坛罐的盖子重新盖上。
母亲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提着裙里兜着这些食材,用右手扶着楼梯边缘,叫我学着她的样反身面对楼梯,双手扶稳楼梯边缘,就这样一步一趋地跟着向后退。
下了楼梯后,母亲见生性好动的我安然无恙(以前,因上树掏鸟窝而摔下来,致使左手肘关节脱臼),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