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5岁,如何度过成年之后的七年之痒?
十八岁,一个被宣判为成年却又尴尬的年纪,足够被重视,却又总是被忽略。最好最坏的事都发生在这个年纪,不是因为命运,而是十八岁,你足够无知,也足够强大。这样,才显得什么事情发生在这个年纪,都那么特殊。
青春,不精致,甚至支离破碎,但青春,一定是极致的。
【成熟,不是老于世故】
上海三月份的天,让人总有种想放纵着逃出写字楼的冲动,外面的阳光和煦得像是夜宵摊上不停冒泡的金色啤酒,没有那么热闹,却已经让人心潮澎湃地想要抱起来一口就给喝光。尤其是在21层的高楼上望下去,整个上海都被几个月来格外亮眼的金色裁剪得七零八落,却又无声无息地温暖着,诱惑着,让人不禁也想跟阳光一样变得灿烂、耀眼。
变得春光乍泄,像热恋一样的猖狂。
文菲和我说起她回忆中的上海,就是这副既坚硬又温暖的摸样,跟她的性格一样,跟我所认识的大部分90后的性格一样,叛逆却又温柔得恰到好处,让人想要在远离他们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折服于他们敢作敢为的魅力。
我很容易就爱上这样的人,和很多被电视电影熏陶长大的同龄人一样,我骨子里同样充斥着对人生幻想出来的电影戏剧性情节,但在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影响的同时,本能地冲动,让我们自己也想站到更别致的角度,去和这个世界对话。
而在电影背后的创作意义上,一部好看的电影,只有敢作敢为的主角才会令其爆发出绝色的魅力,为那些跌宕起伏、却又可视而不可信的情节找到最好的一个落脚点,和虚构世界里一个无法解释却又牢不可破的真实性原因。
总之,不管电视电影里是真是假,我们这些还未被现实凌辱过的心,早在最豆蔻年华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不知道被修改了多少遍的台词深深的感动,为那些几乎只占了现实千分之几的帅哥美女无情般地着迷,抛却现实的时候,我们都不记得身边的人才是属于自己人生里,只是过于不显眼的,唯一扎实的奇迹。
文菲那种直言不讳,又浪漫主义的天真率性,是远距离和金庸笔下的黄蓉神交已久的结果,当然,肯定还有因此产生的忿懑——她不如黄蓉的地方或许只有重新投胎才能解决。
有时候,不得不说,文菲心直口快的毛病,也包含着对现实不满的变相发泄。
和她见面的第一次,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她的长相有种鲜明的灵气,透着一股锐利,令人觉得信服,毫无防备的时候,还会被她偶尔灿笑的样子感染。
从那我就知道,她坦然自在的个性,和看透事情时候的执拗,早晚会令她对很多人失望。
永远真实独特,永远忠于自己。这是她十八岁开始就告诉自己的人生座右铭。
可真实却不一定对自己有利,而对自己有利的可能并不需要忠于自己。
文菲和我一度也为此感到非常困惑——做真实的自己,还是为了真实的利益而去伪装一个更虚假的面具?
在选择这个还是选择那个的时候,什么又是正确的衡量标准?
我们渴望成熟,可又担心成熟会腐化我们曾经视为珍宝的品质。
而到后来,我才知道在文菲口中的那个三月上海,为什么会那么清晰、明朗,明朗得兵不血刃就已经让她血流满地的时候,滴血不见。
那年三月,她和自己相恋8年的初恋男友沈加爵,在上海,分手。
痛彻心扉,精神崩溃。
2015年3月21日
这一天,距离文菲和自己的初恋男友沈加爵分手整整三年。直到死我想我都不会忘记,她无数次喝醉,无数次跟我说起上海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3月21日,她和沈加爵就站在上海最美鲜花港的万紫千红中,天空里是难得一见奢侈的湛蓝色,岁月静好,她很想骂人。
相恋8年的初恋男友沈加爵,送给文菲一个阳光灿烂香气扑鼻的分手现场,不仅香,而且风情万种得令她心如刀割。
那天,她给在青岛的我打电话的时候,一个字都没说,却浪费掉我整整一个月的电话费。
分手后的第三天,她就从上海跑来青岛跟我死乞白赖地蹭吃蹭喝,而我则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养育一个废物的生活。
我没有文菲那么勇敢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她失恋的时候,我不仅早就错过了禁忌早恋的时机,连一次正常的恋爱都还没有开始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不过,这三年,我陪着她把《失恋33天》看了不下百遍,可她怎么也想不通,电影里的烂事儿怎么就能这么不偏不倚轮到自己身上。
在花团锦簇的分手现场,那位所谓的闺蜜,正是一个性格和文菲完全相反的人。陶倩,这个当初和沈加爵文菲一同跑去上海实习的小贱人!不仅厚颜无耻,最后还把文菲和我给教训了一顿!为自己抢闺蜜男朋友找足了正当防卫,和立于不败之地的反道德绑架的真理。
你们所谓的真实不过是换了一种假清高的方式明明白白告诉别人:对不起,我为了自己的个性,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看在我是个真实的人,你就容许我真实的幼稚耍赖。
当然,不管怎样,你们有权这么做,可当你任性妄为,别人不会,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感情为你不成熟的自我中心主义买单。这就是沈加爵跟你分手的原因!
无论你怎么在内心美化,在道德制高点如何无视别人的为生存付出的代价,和牺牲掉的自我,你都不配在这里指责一个比你成熟的人,文菲你有想过,你的幼稚给沈加爵带来多大的痛苦吗?
在现实中,真实往往并不真的受喜欢,少在那自我感觉良好,还把这当做是别人迁就你的可爱之处,你的真实不过是为自己的懒惰和无理取闹,找到了一个好听的名号而已。
你有权做真实的自己,别人也有权不接受真实的你。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正常。
说完这些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陶倩拎着包,从此在我和文菲的世界里扬长而去,老死不相往来。
2015年6月8日
不得不说,陶倩给我们上了一课,尤其是对文菲,她都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世界观在和沈加爵分手后的一年全线坍塌。
8年早恋的结束对她来说,就如同莎士比亚笔下最早熟的花蕾,在未开放前就被蛀虫吃去;稚嫩的聪明,也会被爱情化成愚蠢,当他正在盛年的时候,就丧失了他欣欣向荣的生机,未来一切美妙的希望都成为泡影。
重生,只能是被毁掉女孩的唯一选择,而成熟是不可避免的课题。
可我并不完全赞同陶倩的看法。我花了一段时间去思考她的这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谬论。直到在快要进入夏至的时候,我才在一间咖啡馆里想通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大学的韩老师正坐在我的旁边,还有我的两个同学。
“真实和成熟并不相矛盾,老于世故,奸猾腐败才是对成熟的最大侮辱。”
“成熟代表的是责任感,而不是要获得最大利益才叫成熟!”
我的老师和同学如是说。
———————————未完——————————
后记
我们这代人啊,文菲两根手指捏着已经瘪掉的啤酒罐,就是太不服输……
人不是慢慢长大,而是一瞬间长大的。
文菲之所以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她这种对于真实的固执无数次打动我。纵使被这个世界的虚假狡猾伤害过,她依旧是那个最愿意跟别人坦露真心的人。
我知道,在某些的人眼里,文菲还是一如既往地率性而为,不配称得上成熟二字,但如果有一个人像她那样,纵使被深深伤害过也不惧怕去爱,不惧怕自己的天真乐观,相信未来,或许成不成熟就已经无所谓了。而且,我同样也相信,在伤痛中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她会比以前离幸福更近,会更懂得该为自己的天真承受怎样的痛苦,如果她誓死也不愿为了疲惫的现实,而放弃自己的真性情,和对爱的英雄梦。
深秋的时候,我们都开始读村上。
村上春树的文句是有经历的人才能看得懂的,活得越久就越知道人生是在残酷的改变当中才会变得纯粹,纯粹得经得起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