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1.滁州:今安徽滁州。

2.西涧:滁州城西郊的一条小溪,有人称上马河。即今天的城西水库。联系上下文“春潮,舟自横”,我更赞同小河之意。

3.怜:爱。

4.黄鹂,黄莺。

        我独爱西头小河边的一片碧绿而茂盛的芳草。春日,我久久伫立河边,突然听到了上方传来黄莺(黄鹏)婉转动听的鸣叫声,不由得循声望去,目之所及,绿树阴浓。天色渐渐暗下来,河水如潮水一般拍打着岸边,风之大,潮水似乎夹带着雨水一起涌过来。郊野渡口,无人,一叶扁舟随波横着漂荡。

【赏析】

        以“独怜”总起全诗。

独怜:主观情感强烈,故怜作爱字理解比“怜悯”之意,在此处更为合适,可理解为“诗人只爱”或“只有诗人爱,别人不爱”之意。“独爱幽草”,诗人审美独特。某个春日,身在安徽滁州的诗人,去了县西边的小河(百度上说是小溪,我不认同。既有春潮,水不太浅。亦有舟,须渡舟而过,水不窄。舟可横,岸边少山石。种种描述,更似小河)。幽草:水草茂盛,亦写出草色浸润着河水更显得幽深。

        接下来诗人视线上移,从低头看芳草,往上走了。诗人明写黄莺,却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深树”与前文的“幽草”所营造的情境一致,都有一种浓郁、灰暗的色彩。

        百度说,春潮指春雨,我不赞同。从后文的“舟自横”来看,此处应指河水不断拍打着岸边,如潮汐涨落。一般我们不会说“春潮带雨”,而是“雨带春潮”。此处,把春潮放在前面,便把它加重和放大了,有潮水夹着雨水一起铺天盖地朝人涌过来的感觉。此句虽没有写风,亦可见风之大。晚:点出时间之晚和诗人久立。天色渐渐暗下去,时间不早了!诗人久久站在风雨中,时间一点点流逝。来:点出雨是突然而至,亦点明之前“幽草、深树”颜色灰暗的原因(雨将至,天空低沉)。急:雨势之大,急风骤雨,为下文埋下伏笔。

        大雨已经倾盆而至,连河水亦被大风掀起波浪。按常理,该躲雨了呀?诗人并没有离去。野渡无人舟自横:郊外小河边的渡口,有舟,此渡口仍未荒废。但乘舟渡河之人必定很少。自横:自,自然而然之意,字面上承接前文“春潮带雨晚来急”。横:舟一般被系在岸边,横不是它原本的安放位置。无人:点出不是人为,亦呼应前文“野渡”。回到上一句,可知是那春潮的涌动,将舟推横了。

        诗人以独爱幽草之心而至小河边,闻黄莺之鸣,见绿树之深,急风骤雨突至,他亦未曾离去。至此,客体的观察者逐渐转变成主观的感受者。诗人此时仿佛亦是一株水畔幽草,感风雨之急,波浪之大。至此,荒野之下,无人可渡(见),只余一舟横。本诗虽是春游赏景之作,但诗人所见偏灰暗,可见其心绪不佳,心中有难安之事。

问一:诗中有很多景,如黄鹏、野渡、横舟等。况春花烂漫,绿柳拂堤,美景众多,诗人为何独爱幽草?思来想去,必是幽草与诗之心相契合。不为人知之景和独特的审美映照出的是诗人的孤寂之心?还是怀才不遇之感?还是诗人好静之趣?

问二:后两句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狂风暴雨之下,诗人仍见横舟。如果是匆忙躲雨,诗人会注意到扁舟横漂吗?由此推测,诗人应该没有离开。微雨无妨,但此时“春潮带雨晚来急”,诗人为什么不躲?大雨倾盆,有种被困于其中,不得脱身的绝望感。诗人心中亦愁绪翻涌,希望心里的眼泪能被雨水一起冲走。大雨也确有疗效,“野渡无人舟自横”。偏僻角落里,荒败的渡口,无人乘舟又如何?“舟自横”,扁舟自可轻摇,驶向彼岸。风雨之下又见一份豁达与从容。是啊,满身风雨,我亦可踏歌而行!

图片发自简书App


【后记】

        从小诗读起,慢慢来。昨天读时,问题无数,觉得除了“独怜”两字可瞧见一二,其余特别隐晦。今天再读再想,只能说结果如上,但已经比我平时以一个欣赏者的角度感受到的要多很多了,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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