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日子(续)

结婚前后,单位正张罗着盖集资家属楼,我不知天高地厚地也要了一套小平米的顶楼,最便宜的,那也整整四万块钱呐。婆家是一分也指望不上,娘家也没人支持。我发动所有可以能借到钱的人脉,其实都是比我早成家的同学,经济条件好的,你一千她两千地凑了两万。还差两万,单位给借了一万住房贷款,还差一万咋也凑不上了,我跟校长说明情况能不能跟单位借,月月扣工资。当时的校长是我中学时代的政治老师,也是我家邻居,他想了想说:“那样你俩就得月月喝西北风了,这样吧,我再把我的那一万元住房贷款的指标让给你,5年分期还清,你俩压力就不那么大了。”校长真是个大善人啊,我万分感谢。这楼房的事儿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开始了还款生涯,要知道我俩一个月所有工资加起来不到八百元,每月还三百七十元贷款,还有另外两万的外债也得还。

婚后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俩考虑一下还要不起孩子,就决定做掉。由于没钱去医院做,就找了一个熟人的诊所,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终身难忘,也难过很久。做完手术,我想回娘家休息,其实也是渴望曾经的家的温暖,到家后我妈心疼地张罗着给我做吃的。没想到我爸下班回来,问清情况后竟然十分恼怒,气愤地把我俩骂了出来。我一直不知道我爸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伤心至极地跟着老公下了楼,回到我俩租来的平房。那是我们的简陋的婚房,进屋坐到炕上,环顾四周,草原十月份的天气啊,我的心中忽生悲凉,没钱的日子真难过。

冬天到了,得买煤取暖,我俩又挤出钱来买了两吨煤。天太冷,取暖的锅炉很久也烧不热暖气片,我坐在炕上围着棉被冻得只掉眼泪。春节很快也到了,我俩得给各位长辈拜年,手头仅有的七十多块钱买了拜年礼物,不够,又在老公同学开的小卖部里赊了38块钱的,总算是每家长辈都照顾到了。我俩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分文皆无。

春节过后,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这次说啥也得留下来。有一天特别想吃香蕉,一问香蕉七块钱一斤,兜里只有九块钱,老公还是决定给我买了两根香蕉。不知为什么,本该香甜的香蕉,那次吃起来却是非常苦涩。

之后,儿子出生、集资楼交工、公爹被迫来到我家、我休完产假上班、又雇了看孩子的小保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又一件件解决。好在工资一次又一次翻倍增长,困难逐步克服了。婚后第三年,我还清了所有的外债,还剩两年的住房贷款了,日子轻松很多。婚后第五年,住房贷款也还清了,儿子也上幼儿园了。我们打算换大房子,没钱的日子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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