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开车送孩子上学,经过一左转弯的地方。左转红灯,很多骑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行人也像蜂窝一般聚集在左转弯处。
初夏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骑车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外套。他们一个比一个得向左转弯行车道靠近,好像是准备听到哨声一响就冲出赛道的运动员一般。
我打开左转向灯等待左转灯变绿的时候,灯突然就变绿了。位于车右侧的电动车自行车像争先恐后滚入热锅的饺子一般。我没有及时往前扎入这一头的漩涡里,而且等待了几秒钟让行人先过。这时候只听见我后面的一辆车一直在鸣笛催促。我我立即随着车流往前走,待到我左转进入行车道时,后面的车也跟上,还是一直不停地在鸣笛。
我以为是自己挡住了他的去路,所以我赶紧并行到中间的行车道。结果他好像是故意尾随,接着也跟着我并行到中间车道并且一直在鸣笛。当时,我还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提醒我什么:是不是我的车后备箱没有关或者屙屎油箱盖没有锁好又或者是其他。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这些情况都发生的话,车的仪表盘上是会显示的。当我意识到可能是遇到路怒的时候,他已经绕到我的车左边,摇下车窗举起食指对着我的方向“谩骂”,虽然隔着玻璃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和情绪就知道他并不是在祝福,而且他故意把车开到离我仅有几厘米。当时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的恐惧一下子翻滚出来。
我看他是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还是在不停地骂,我故意把车减速,不想再搭理这种,但他不依不饶地把车横在了我的车前面。我一个急刹车被车里的挂件使劲打了一下脑袋。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我一下由恐惧变成了愤怒。我当时愤怒极了,路怒想要下车过来跟我理论,我第一反应是只要他敢过来骚扰我,我就拿车里的刀过去跟他拼了。当我握紧刀柄刚要抽刀而出的时候,他自己又回到车上开车走了。
看他像个飙车手一般地疾驰而去,我突然发现心里有一股委屈升起来。忍不住在车里泪流不止。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次车祸的场景,也是这样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人物。我觉得委屈可能是因为自己一没有刮擦到他的车辆,二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我只是在让行人先过了几秒钟。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才更觉得委屈。
回到家,先生给我发来一条微信,让我帮忙想想今年单位的活动。在那一刻我感觉好像自己的委屈找了一个倾诉的人,我把事情的经过发给他,其实我希望他能够看到他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安慰的表情也好。那一刻的我很脆弱,但是都没有。他先说了自己一句很忙,又根据我发的事件跟我分析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在我最需要安慰和关心的时候他一直在跟我讲道理。那一刻,我认为他根本就不懂我。
后来,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他却觉得我是一个冥顽不化,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情商极低又没有法律意识的三岁小孩子。
我开始怀疑否定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我恐惧,无助,委屈,就像多年以前的车祸事件重新发生了一遍一样。不知道这种痛别人能体会到几分,但对于此刻脆弱的我来说是不可自拔,愈陷愈深。
有时候我会把过多的依赖投给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我想在那个时候得到他们的关注和看见以及力量支持。但一次次地被否定会让我感到自己很失败。
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整,我面对自己的脆弱同时也接受了脆弱。并且明白了为什么在我开车的时候有如此的恐惧。重新把伤疤揭开又看一遍,挺疼的,但是对我来说也很有意义。
在这种脆弱里找到了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