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现在不再是堂吉诃德·德·拉曼恰了,我现在还是过去那个好人阿隆索·吉哈诺。我这辈子阅读骑士小说,受害不浅。多亏上帝慈悲,现在我头脑清醒了,我恨透了骑士小说!”这段话是故事的主人公结束他的“骑士生涯”,卧病在家时对自己邀请的却不请自来的神父、参孙、理发师说的话。
一口气把《堂吉诃德》读完,这是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这本由世界级大文豪塞万提斯写的著作品味完。
故事的最后,主人公终于清醒了,“我从前是疯子,现在头脑清醒了”,“现在知道那些书上都是胡说八道,只恨悔悟已迟”,他甚至嘱咐他的外甥女,千万不要嫁给读过骑士小说的人,否则不能继承他的遗产。
结局如是,眼前仿佛浮现了痛苦的堂吉诃德,苦苦的无奈,却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回归到了现实。
究竟怎样去看待这个“伟大”的骑士呢?对他,我百感交集,或可笑,或可悲,或无奈,或佩服。
一.活在灭亡的骑士制度中——寻找目标追求自己的路
在现实的背景中,荒诞的骑士传奇在西欧各国早已销声匿迹,但在西班牙却风行一时。
堂吉诃德是蛰居在拉曼却村的一个穷乡绅,“迷恋骑士小说,不但忘掉往日打猎的嗜好,而且不惜变卖家产,购买骑士小说”,作者是把堂吉诃德放在了骑士制度早已废除的时代上去塑造形象,他因为深陷骑士小说,不能自拔,便“幻想着要做一名游侠骑士,去闯荡江湖”,最终,“仿效书中的骑士,为国家,行侠义,除暴安良,名扬海内外”。
撇开作者的因素,纵使堂吉诃德是活在灭亡了的骑士制度下,从另外一个层面,我看来,他是在书中找到了生存的价值,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该像书中所描写的骑士那样。找到了目标,他便去追寻了。
修补盔甲,自己动手制作面罩,给自己的“宝马”冥思苦想名字,假想出自己的意中人,为自己的骑士之路做好出发的准备。
第一次出游受伤被救助回家,不死心,向邻居桑乔游说,把他也拉近自己的寻梦之路;第二次被“设计”回家,没过几天又把家人说服,继续上路。
这样一种为了自己的梦想坚持不懈的毅力,是让我所钦佩的。再大的挫折也颠覆不了自己内心美丽的梦想,依旧追寻。
堂吉诃德跪在胖墩墩的店主面前,请求封他为骑士,“坚持如果店主不应允,他将长跪不起”,他在“城堡庭院”中守护自己着盔甲,并与扔开铠甲的脚夫抗争,死守不离。
这又是一种韧劲,对自己梦想的守护,他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梦想,不容亵渎。
二.假想尊贵的心爱的女主人——对爱情的忠贞坚守
在骑士的心目中,女主人像圣母一样神圣;能为自己“心爱的贵妇人”去冒险和取得胜利,博得贵妇人的欢笑,在骑士看来是最大的荣誉。
堂吉诃德读骑士小说,知道“没有情侣的游侠骑士,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没有情人,他不随便找个情人;假想,他不随便寄托。他找了自己单相思过的一个姑娘,并给她起了一个高贵的芳名。
一路上过着骑士的生活,在与死守盔甲与脚夫斗争的时候,“呼唤着他的心上人杜内西娅,精神当即抖擞起来,勇气倍增”,正是他心中对爱情的守望,在危急的情况下可以坚强地御敌。
堂吉诃德在前进的路上,他不能容忍商人们对自己意中人的亵渎,在对方的话音落下时他向对方刺去了长矛。
后来,堂吉诃德到公爵的城堡作客,当桑乔走后,公爵夫人给堂吉诃德派人来服侍他,但他仍闷闷不乐,便增派了侍女,可是,堂吉诃德以“为抵御情欲作祟,保持对意中人的贞操,宁愿和衣而眠,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为他宽衣”为理由婉拒了。他是一个男人,为了忠贞于他的爱情,他可以理智地作出这样的“决定”,甚至不让侍女进入他的房间。
再有,公爵夫人的侍女在堂吉诃德的窗户下挑逗他,唱歌,他“急忙克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并虔诚地祈求意中人杜内西娅保佑他,抵御住任何的诱惑”,即使他久久不能平静,他也自言自语道“阿尔蒂西多拉,你唱吧,你哭吧,我堂吉诃德,经受得住世上任何魔法师的威胁和利诱,永远为我的意中人坚贞不屈,洁身自好”,无疑是一个坚守爱情之人。
三.“坎坷”的骑士经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读过《堂吉诃德》,我们会因为主人公生活在自己幻想的骑士经历感到可笑,然而放开“幻想”,我看到的堂吉诃德又是一个英雄。
堂吉诃德受到“骑士”封号之后,离开客店,听到森林传来呻吟声,快马进入森林,上前制止了农夫殴打男孩;他把风车看成是威风凛凛的巨人,为了消灭害人虫,替天行道,与风车搏斗;他认为一身黑的教士是劫持了某国公主的魔法师,又是一场对峙;在格里索斯托莫丧礼上,有人对死者因为单思致死的姑娘玛尔塞拉追去时,堂吉诃德大吼了一声“玛尔塞拉言之有理,无论何人,追赶者必遭我严惩不怠”,是的,他像个英雄似的活在了他的骑士世界里。
作为一名骑士,他恪守着骑士精神。
在看到两个骑马的和两个步行的押解着一行用铁链子串起来的人时候,作为骑士的堂吉诃德说服解差,准予他与犯人交谈,了解犯罪原委,让解差大人释放罪人,认为“扶助弱小,除暴安良,何罪之有”,纵然荒诞,但是作为骑士,他只是在恪守信条。
四.围坐一起的交流——“文雅知礼”的“理智”者
书中多次提到了这样的场景,围在一起诉说故事,不管是堂吉诃德向别人讲述自己的骑士经历和态度,还是小伙子讲述他那苦难、烦恼的过去;抑或是教长想劝导堂吉诃德时,主人公的一番高谈阔论,堂吉诃德在看待问题上是聪明敏感的,都有自己的见识,尽管谈到骑士是疯狂的。
在骑士的信条中,有着“文雅知礼”这样一条,他在言谈中有时候疯狂得不理智,却掩盖不了他本身所具有的这样一个亮点。
五.弥留之际的清醒——悲哀可笑的骑士幻想
故事的结局,我在这本有插图的《堂吉诃德》,看到了这样一幅画——堂吉诃德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表情不再痛苦,闭着眼睛,安详地,被子上放着一个十字架。
临终,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荒诞,他承认自己活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悲哀,因为他用模仿去遵从自己心底深处原本该存在的真理与信条;可笑,因为他一直在幻想,脱离了现实。
他执着地要过着骑士的生活。
他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听不到外界真正的声音,桑乔的,教士的,牧童的……
在堂吉诃德的骑士生活里,他是一个高尚的人;只是他把那些高尚的东西放在了虚幻中,到最后清醒时,我们只留下了悲哀与可笑,还有惋惜的痛。
这就是我眼中的堂吉诃德,让我笑,让我悲,让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