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
荆州市监利县尺八镇东湖村
四处的池塘,总共有5户人家,各自己家里都有名叫小花,小白,小黑,大黄这类的土狗。它们的世界就是主人邻居的其他土狗,它们很珍惜,因为那可能是它狗生一辈子的玩伴。一生的任务就是看护主人家池塘,屋子还有迎接和陪伴小主人。我就是其中一个小主人。
當然作为主人我也有玩伴,和它们一样,邻居家的同为小孩的我们。眼里的世界不大不小,总觉得每天夜晚约好奔逃而去的那个被月亮照亮的小河塘很远,带着亲密的小花,大黄,一起奔跑,根本不知道在欢笑着什么,也不知道河塘神奇在哪里,总相信里面会有我们意向不到的东西,不然它为什么那么安静存在,周边长满油菜花,还有狗尾巴草,像是在守护着它不被打扰,我们也不敢打扰,会在岸边嬉笑,却从不敢触碰它的平静,因为月亮也在它的中心,一动不动,像是和天气的那个在交流着什么。
我们自从相识这个世界,我们就是好友,我们把自己当做生命中最重要一份子,就算是吃泥巴也不会骗对方。我们乐此不疲的不顾大人们的教唆,胆大包天的沉迷在快乐中。
后来,书本电视才能看到的洪水要来了,我不懂,但是看见人们惶恐,交头接耳,我被扛在父亲肩头,看见只有过年才会看见的那么多人头,我感觉到气氛不是喜悦的,人们很匆忙,行李很多,耕田的老牛拉着板车,推谷物的三架车坐着孩子跟被单,都在去往一个方向:安全的江堤。
然而我家和邻居们都离不开自家的池塘,那是一年的收成,大人们互相帮忙把各自鱼塘周围用网加高,希望在水涨之后能够阻挡池塘的鱼儿溜走。我就很崇拜,别人都在出逃,他们无所畏惧,那是我以为。到最后可能洪水来过,而我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的夜晚,我认为我家的小瓦房是无敌的,所以我沉睡在美梦里,在我醒来时候,我惊呆了,家里全部被水淹没,沒到床沿,厨房,客厅,卧室实际是相连的,感觉像我平时游泳躺在水中央。我一下就精神抖擞,我很雀跃,赶紧拿来洗澡用的大脚盆,一屁股坐在里面,当做小船,在屋里划來划去,还不时看见有鱼在暗处摆尾。兴奋的我大叫:“老爸快起来,那里有鱼,还很大,肯定是我屋里池塘的,别让它跑了。”这时候我姐姐被我吵醒,一轱辘就翻身掉下床來,被吓一跳,还呛了半口水,立马就坐在水里哭,老妈这下就暴脾气了,一边笑骂一边去找毛巾衣服:“你这丫头怎么那么蠢,还不赶紧起来,待会感冒了怎么办。”我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笑。然后被老爸一顿胖揍:“你笑什么笑,跟老子安份点。”顿时我就殃了,悻悻然划着我的小船出去。
再具体的记忆无法清晰了,只记得在水退后,各家各户,红墙黑瓦的各自帮忙盖房子,然后在新房盖完后,大人们一起喝酒吃饭打牌,我们还是一如既往边吃边闹。过着家家,扮演角色,我从来都是做饭的那个。
时光在儿时过的快一些,那些后来不知道怎么去了远方的玩伴,跟随家人离开了自己故乡,我还在这里,继续成长。
读书是那时候大人口中唯一的出路,相互称赞的唯一筹码。“你家闺女真聪明,又是全班第一。”“哪里哪里,你家娃娃不也厉害,数学考满分,将来说不定是工程师呢。”我也很享受,因为那时候我的成绩是优秀的。不过只是短暂的。
是的,恋爱是大人还有老师严重最大的禁忌。那时候还没有小清新情歌,除了风靡一时的《老鼠爱大米》,还有在2005年下雪的时候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就是我那时候最爱的周杰伦了。
那时候的《晴天》《退后》《双截棍》成为了mp3的单曲循环,单纯的写着小纸条,狠心的一顿不吃肉买來营养快线,偷偷放在她的抽屉,在上课时候毫无心思的偷偷看着背影,在被眼神抓到会脸红,被隔壁班级的人说笑着他们在谈朋友会加快脚步,到最后毕业时候会轻易的说出承诺:“你等着我,我虽然成绩没你好,但是我一定会去县城的高中。”“嗯!我等你。”
后来村子里的小瓦房都没有了,都成了楼房,都骑上了摩托,也不用用镰刀收割稻谷,一切都变得似乎越来越党真好了。我也如愿的去往了县城的高中。
监利县实验高中。
作为农村里的孩子,县城已经是大城市了,我小心翼翼的开始慢慢融入学校,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时髦的衣服,舒适的裤子,还有妈妈做的布鞋。一瞬间觉得好土,还好我的帅让我没那么绝望。
入学的第一节课我的同桌是满满。
“你好,我叫满满,很高兴认识你。”
"我擦,該上滴呀(街上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么有礼貌。”我心里想到,也要礼貌点。
“你好,我叫xx,也很高兴认识你。”
“你是哪里人?枪不是城关滴(像不是县城的)”
“恩,我不是该上的,我球是下土乡过过里滴,说了你也不晓得。(我就是下面乡里的)。”
“哈哈,你蛮有味捏。”
刚认识,新奇,听着校园广播放着《老人与海》,聊着学校校霸,街上南门谁最狠,北门是谁。谁谁跟谁混。班上哪个妹子好看。除了学习什么都聊完。那时候的高中崇拜的地方只有三个:1.清华 2.北大 3.铜锣湾.當然前面两者就自动放弃了,在红星浩南哥,山鸡五人组风靡一时。这是课间话题。
再者后来,从实验班赶到普通班,泡过马子,被开除,顶过包,吃过亏,挨过揍,一些在大人眼里都是禁忌的事情都有发生。我只是其中一个,你也可能是,比我还坏,我那叫装逼,你可能是真坏心眼。
总有人提起当年,当你提笔写起,当初的青涩还是像在昨天,悔恨是你掩藏笔尖,怀念是你表达想说。
我也曾带着一辈子的期待,坚信的爱情,来到了钢筋水泥的大城市——武汉。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我见识别人相识7年步入婚礼殿堂。而我在前不久是结束,心中难免有些感触,却也不是无可救药。甚至在懵懂时期的女友,结婚前,我们还会约好喝一顿祝福的酒,在这个场景下,回忆是难免的,都会笑出声,不尴尬,反而只有真诚祝福。我身边的好哥们也有与我一样经历,同情他人,也可怜自己。
我并不是矫情于情爱,在我从提起裤头下水就能摸虾的欢乐,走过叛逆,情犊初开,相信爱情,有着理想,反抗着命运。我就是想回忆下,当初的我们都在哪个路口走丢了。
到了现在,成年于社会,相忘于江湖,沉迷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是低俗的,也是向往的,他们文艺于内心,生活于苦难,渴望着精神与物质,丰富的内心支配不起疲惫的身躯,多少人想放弃做人的权力,又在喝着鸡汤告诉自己,这是短暂,我总不能平凡一辈子。在我们相信执着就会得到,努力就会成功,豁出去就一定翻身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别人带着光环,我们却狼狈不堪的接受了现实。
我们到底追求精神,还是物质。这个答案在如今房价物价高涨的时候,我会选择物质。当我挥霍自己生命,金钱时候,在为了工作,为了放松自己压抑情绪,我会在低俗不堪的时候高喊我的精神在哪里,我的高尚呢——被我儿时的玩伴小花吃掉了
似乎仅是一片落叶的时间 我们就快老了
这些年,时间把我们 串成了一个故事
带上所有的章节 今天,我们将从故事里私奔
假装没有伤感 假装就是一次旅行
让我们以碰杯的仪式作别所有的情节
出发之前,愿我们能彼此叮咛
愿你多年私奔,归来没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