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强悍,谁替你勇敢

阅读丹纳《艺术哲学》,对希腊体育教育感受深刻,在那个时代,追求生命哲学的人们,自我的关注如同逐神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息,强悍的意识被融进了制度和文化之中,成为了特殊的艺术特征。

英雄有着强悍的体魄。丹纳认真的阅读古希腊的书籍,并且在那些艺术品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品味,他在书中写到:

荷马的诗歌中,我们已经见到英雄们的角斗掷铁饼,赛跑,赛车;运动不高明的人被称为“商人”,贱民,“坐在货船上只想赚钱和囤积”。

多利安族的主要一支便是斯巴达人,定居在拉科尼亚地区,周围是被他们征服或剥削的土著。他们的宗教仪式古板严肃,他们的神明英勇而有德,反映出他们的民族性。

骄傲冷酷的统治者一共只有九千户,住在一个没有城墙的城里,要叫十二万农夫二十万奴隶听命服从,所以不得不在人数多出十倍的敌人中间成立一支经常的军队。

原始分享的产权意识。斯巴达人一律不准经营商业,工业,出售土地,增加租金;只应该全心全意地当兵。出门旅行,他可以使用邻居的马匹、奴隶、干粮;同伴之间叫人帮忙是应有的权利,所有权并不严格。新生的婴儿送给长老会检查,凡是太软弱或者有缺陷的一律处死;军队只接受壮健的人,而斯巴达人在摇篮里已经入伍了。

不能生育的老人自动挑一个年轻人带回家,因为每个家庭都应当供应新兵。成年人为了巩固友谊,交换妻子;军营里对家室的问题并不认真,往往许多东西是公有的。大家在一起吃饭,按队伍集合;军中会食有一套规则,各人或是出钱或是出实物。最紧要的事是操练;赖在家中是丢人的;军营生活占的地位远在家庭生活之上。

新婚的男人只能偷偷地与妻子相会,他还得和未婚的时候一样整天在新兵训练班或操场上过活。儿童都是军人子弟,全部公育,七岁起就编入队伍。对这些子弟,所有的成年人都是前辈,都是长官,可以处罚他们,做父亲的毫无异议。孩子们赤着脚,只穿一件冬夏一律的大褂,走在街上静悄悄的,低着眼睛,活像年轻的新兵行敬礼的神气。服装是制服,穿扮的款式和步伐一样有规定。

夜里睡在芦苇上,天天在冰凉的欧罗塔斯河中洗澡,吃得又少又快,在城里的生活比军营里还要坏;要做军人就应当吃苦,每一百儿童编为一队,归一个青年军官带领,彼此经常拳打足踢,作为打仗的准备。倘想在菲薄的饭食之外多吃一点东西,就得在人家家里或农庄里拿;当兵的应该会靠劫掠过活。

每隔一些日子,长官还特意放他们在大路上打埋伏,晚归的土著往往被他们杀死;看见流血,预先试试身手,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全身心投入身体锻炼。斯巴达人要不能一以当十地对付土著,就有生命危险。他是全身带甲的步兵,打仗全靠肉搏,排着阵势,站定脚跟,所以最好的教育要训练出最灵活最结实的斗士。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在出世以前便准备;和其他的希腊人相反,他们不但锻炼男子,还锻炼女人,使儿童从父母双方都能禀受勇敢和强壮的天赋。

年轻的姑娘有单独的练身场,不是完全裸体就是穿一件短背心,像男孩子一样地操练,跑,跳,掷铁饼,掷标枪。她们有她们的合唱队,在基姆诺班提斯中和男人一同出场。阿里斯托芬带一些雅典人的讥讽口吻赞美她们的皮色,健康,偏于粗野的体力。

法律规定结婚的年龄,选择最有利于生育的时间与情况。孩子一会走路,就当他马一样地“教练”,按部就班地把身体练得又柔软又强壮。克塞诺丰说,希腊人中只有斯巴雅典最早的这是一种特殊的摔跤,拳足交加,无所不可,只禁口咬。

摔跤平均锻炼身体的各个部分,头颈、手臂、肩膀,腿,并且不限于少年时代,而是天天不断的终身锻炼;在军营中一天要练两次。

克诺丰说:“斯巴达人是所有的希腊人中最健全的,他们中间有希腊最美的男子,最美的女人。”

776年在奥林匹亚举行的大会,成为希腊纪年开始的年份。以后两百年间又创办皮托,地峡和尼米亚的三大竞赛,节目先只限于单程赛跑,以后陆续加入双程赛跑,角斗、拳击、摔跤、赛车、赛马;后来又加入儿童的赛跑角斗、摔跤、拳击和其他的竞技,共有二十四项。

十六到十八岁的青年整天在练身场上过活,像现在走读的中学生,但不是为训练头脑,而是训练身体。学业结束的时候举行会考,竞争的激烈达于极点,往往出现奇迹。有些人竟锻炼一辈子。规则订明,进场受训的青年必须发誓至少连续用功十个月,但他们实做的远不止这些,常常几年地练下去,一直练到壮年。

生活起居有一定的规则,按时进食,吃得很多;用铁耙和冷水锻炼肌肉;避免刺激;不寻欢作乐,自愿过禁欲生活。某些运动员的事迹和神话哲学家中的英雄不相上下。

据说米龙能肩上扛一头公牛,能从后面拉住一辆套着牲口的车不让前进。克罗多人法罗斯的雕像下面刻着一段文字,说他跳远跳到五十五尺,合今一七点六二米,把八斤重,即四公斤的铁饼掷到九十五尺,三O点四三八米。

健美是富有教养的标志。希腊社会中,健美的肉体绝对不是凤毛麟角的奢侈品。国家需要他们,风俗习惯也需要他们。以上到的那些大力士不仅仅在检阅场上装点门面。米龙带着同胞上阵;法罗斯率领克罗多人援助希腊人抵抗米太人。

那时的将军不是一个设计划策的人拿着地图和望远镜站在高地上;而是拿着长枪跑在队伍前面,像小兵一样跟敌人肉搏。米太阿提斯、瑞斯太提、伯里克利和晚期的阿格西劳斯、佩洛皮达斯、皮洛斯,不但用到才智,还用到膂力,在厮杀的高潮中攻打,招架,冲锋,或是在马上,或是在马下。哲学家兼政治家伊巴密浓达重伤身死之前,的装甲兵一样安慰自己,因为人家替他抢回了盾牌。

一个五项运动的优胜者将官亚拉图,因为能在奇袭与攻城中显出他的矫捷勇猛而感到高兴。亚山大冲击格拉奈斯的时候像轻骑兵,所以第一流的公民,连统治者在内,非成为出色的运动家不可。

除了公共安全的需要,还有迎神赛会的需要,与战争同样要求训练有素的身体,上面提到诗人索福克勒斯在萨拉米斯胜利以后裸体跳贝昂舞。亚历山大东征,经过特洛亚特,和同伴们在阿喀琉斯墓上的柱子周围裸体赛跑,表示对阿喀琉斯的敬意。

自由的公民原是古代的贵族,所以没有一个自由的公民不经过练身场的训练;唯有这样才算有教养,否则就降为出身低微的人。柏拉图、克赖西巴斯、诗人提摩克雷翁,早先都是运动家;毕达哥拉斯据说得过拳击奖;欧里庇得斯在埃莱乌西斯运动会上得过锦标。据希罗多德的记载,西锡安的霸主克来斯西尼斯招待向他女儿求婚的人,给他们一个运动场,以便“考查他们的出身和教育”。

人的身体永远留着受过体育锻炼或者只受低级教育的标记,可以从功架、步伐、手势、安排衣褶的方式上一望而知,好像我们从前辨别一个人,是经过传习所训练与琢磨的绅士还是一个蠢笨的粗人,瘦弱的身死之前,即使一个人没有动作而单单露出肉体,他的外形的美也证明他受过锻炼。

晒惯太阳,擦惯油,经过灰土、铁耙和冷水浴的冲刷,皮肤棕色,结实,完全没有不穿衣服的样子;皮肤与空气接触惯了,看上去只觉得它在露天很舒服,它组织健全,色泽鲜明,表示生命充沛。

古希腊时代是一个充满了各种斗争的时代,人们的思想也经历各种哲学的挑战厮杀。在他们看来,强悍的人生不应该沉湎在柔弱的画风之中,悲伤悲哀距离悲怆悲壮的距离,是泥水潭和星空的距离。即便在生活中得到和失去了什么,人的思想和身体都不应该迅速的腐朽,应该在生活中得到锻炼和磨砺,因为哲学思想应来自健全的身体,这两者都只有与这个强悍世界斗争,才能变成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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