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就要来了,春天要来,夏天要来,秋冬也挡不住。你写在五月的明信片,我收到了。这说起来有些意外。
你寄来的明信片,落款写着皖西北。这里是你的家乡。当初看你写在空间里稀稀落落的文字,故乡是永远的主题,好像你喜欢的不是人,只是一个地方。该怎么样和你说,才能说得得体持重而又轻松幽默呢?大概你的心里没有人住着吧,我是这样希望的。
乌里扬诺夫斯克,这是你签名里一直出现的地方,地名拗口又难记。我特地去了解过这个地方。伏尔加河流经,冬天会下厚厚的雪,而它最为著名的是军工产业。这地方对你有多重要,我大概能想到。我们总用十年作为纪念的路碑。你说你十年后想去那里,那时你29岁了,在30岁的路口。我没有问你是去看一眼还是去定居,有关未来的梦想,总是很薄很晶亮。我想我希望的,是你能去到那里,定居也好,看一眼也好,或者你一个人,或者有人陪你,不管是谁,都好。
与你聊天是件费心烧脑的事情,我须得小心翼翼找个有趣的话题,然后盘算着怎么说话能逗你一笑,让自己显得坏坏的。2015年的寒假,你要回家,全宿舍就只剩下你一个。怎么开始和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的,我已经记得不甚清楚了。那时是冬天,南方的冬天不常下雪,雨落的时候就像人落眼泪。聊着聊着天,我就开始一本正经地编鬼故事,这是个俗套的招数,没想到的是对你还蛮适用,我们聊得很晚很晚,越说你越不敢睡觉。
那是我记忆里,第一个和你通宵聊天的夜晚。以后这样长长的对话,再也没有过。
我很少见到喜欢熬夜的女生,你是个异类。每次说话,我都会有意无意地劝你早睡。不过医者不能自医,后来我也睡得很晚很晚,多半时间都接近凌晨一点,这时的思念,宽阔如大河,无声无息地流淌着。能和你一起在凌晨醒着,我把这算作是一种确幸。你不知道你的美丽与神秘,就像你不知道你的好,不能言喻。
有一条路,我常常会走,其实,所有人都常常会走。它左右两边的木樨已经枝叶交错,有云的时候有些暗,落雨时就沙沙作响,天晴的下午地上明明灭灭的样子,星星点点的影子就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喜欢这样的话,有些人越长大越难说出口,有些人越说越随便。我的胆子很小,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有一天晚上恰逢时机送你回去,路上不敢说一句闲话。沉默的风,沉默的花,沉默的雪,沉默的月,以及,沉默的爱情。
第一眼看上的东西,往往是很难得到的。第一眼喜欢的人往往不会喜欢你,你是我的第一眼。在后来越来越近的距离里,你慢慢地开始疏远了。很多人都说我懦弱,我只是不想侵略你。我的蛮横与固执,从来不会展现给爱情。懂得才是最大的慈悲为怀。2016年元旦。凌晨12:00我给你发信息,祝你元旦快乐。一分钟后你回复。
我问:“你在干嘛呢?”
“新年快乐,我在阳台,远处有烟花唉。”你说。
我那时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塞得说不出话。这悲伤源自你,但不是你的,是我的。那时孤独环绕你而你不自知,但我心疼。心疼,这就是喜欢的代价。
一年。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清冷的乌里扬诺夫斯克了,那就像你。我想我能体会到你小心翼翼的避开与拒绝了。拒绝一份爱情总是比开始更容易的。
喜欢是所有琴弦里,最难拨动的一根。不触动力不会响,一用力怕会断。
未来人生茫茫。你会走向何方?
我想我是是一条鱼,喜欢你大概就是如鱼游网。如鱼游网,将逝长流。
以后想有一间房,门牌就写乌里扬诺夫斯克吧,如果你到不了俄罗斯,就到我这里,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