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奇葩女儿

  这年夏天,年过半百的我,越发觉得天气炎热,从前不用吹空调,现在也得学习着吹吹空调,歇歇凉快。现在这县城里也听不见知了的叫声了,来来往往的车辆,顺遂也把丛林鸟叫的声音盖过了。

   现在的生活很平淡,每天都围绕着我的老公女儿团团转,我那个奇葩女儿,总是嚷嚷着不想结婚,不生小孩,弄得我揪心啊。都快三十的人了,总是没个大人样的。

  1990年的冬天,一个小生命降临在我的生活中。她来到我生命的一天开始,我成为了一个母亲,她赋予我一个新的角色。一开始我是慌张的,我没有婆婆,孩子没有奶奶。孩子爸爸找来了姨母来照顾我坐月子,我的母亲也来帮忙带她。她是个女娃儿,可是长得可像男孩了。头发像刺猬一样的,全部竖起来,脸蛋还红扑扑的,真是可爱极了。我想着她是像谁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一天天长大,小的时候她是挺乖的,我和老公没时间照顾她,她就自己抱着奶瓶睡觉,等我和老公回家后发现她掉到床底下去了。那时候真是心大,幸好她也不记得了。第一次当母亲,还真是没有课可以上的。

她从小体弱多病,每次她生病我都很揪心,生怕养不活。以前的农村,医疗也不发达,只能用一些土方法治病。看着小小的她要忍受那么多,我很心疼。她出水痘那会,她忍不住痒,没看紧,她在脸上抓了下,从此她的额头那就留下个水痘坑。她那时候还小,也没在意。

我在县里的药厂上班,女儿就在老家让她爸带着,我一放假就回去看她。错过了许多她成长的时刻,很是遗憾。每次回去她就变了一点,好像长高了,好像头发长了。我给她扎头发,又细又软的头发。以前可像刺猬一样的发型,现在像个小淑女,可她的性格却是大大咧咧的。

 她的外公很疼爱她,她嘴巴可甜了,又聪明伶俐。她和外公外婆感情很深,从小就是她外公外婆带她比较多。以前的人们没活得那么轻松,要干农活,还要工作。她的外婆把她装进篮筐里,用扁担挑着就去田里干活了。这小女娃晒得黑乎乎的,几次我回来,她就黑一点。本来就不是很白的她,活脱一个小黑人。但是她那时候还小,她也不在意,天天可开心的四处蹦跶。

她最喜欢的节日是过年,大概小孩就这样,买新衣服,玩鞭炮,放烟火。她说,过年很热闹,爸爸妈妈都陪着她,一大家子人的感觉很开心。其实在农村里,很少只生一个小孩的,最少都两个小孩。身边的朋友基本都是生了两个小孩,都在劝说我和她爸再要一个小孩。其实我也想,但她爸不同意。我曾问过她,生个弟弟妹妹陪你,好不好?她摇了摇头,她说,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我要爸爸妈妈。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曾经有人和她说,你爸妈生多个弟弟妹妹就不疼你了,小小的她就被吓坏了。我的傻女儿,她还一直因为这个事情愧疚,以为我们不要多一个小孩是因为她不同意她自私的缘故。其实主要是因为负担不起再养多个小孩,而且还没有人照顾。她越长大,越觉得害怕,万一她死了,我们怎么办,为什么没有多一个弟弟妹妹。

后来,她到了念幼儿园的年纪,就被接到县城和我一起生活。我在厂里上班时间比较长,经常不能按时去接她放学,她便静静地坐在幼儿园草坪的凳子上等待着,看到我来了,高兴地跑过来抱着我。我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座抱着我,高兴地给我讲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还唱了老师教给她的歌,那是最幸福的时刻。我和她爸长期分隔两地,她始终是缺少一方的爱,可能因为这样导致了她性格的缺陷吧。我很愧疚,不知道如何弥补她。我工作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她就自己和自己玩。她还会自己去买菜做饭,煲糖水,等我下班回来吃。她曾经是很乖巧的,我总是想念以前的她。自古慈母多败儿,是我把她纵容成现在这般模样吧。

念小学开始,她就多了许多的烦恼,她变得敏感,脆弱,胆小。有时候我都不太能发现她的变化,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是无忧无虑的。接触到新的环境,她就很难适应。她想和我说,可我经常连中午都不能回来,因为要赚钱养活这个家。她只能在外面打饭回家吃,那个年代没有现在发达,还没有美团外卖的。她自己从学校走回来,在饭馆打了饭,配点菜就解决了。我下班回来,很累,她就在房间做作业。她就这么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到了出来社会。

现在的她,毫无上进心,自控能力差,又胖又丑,眼光还高。不想吃苦,就想着不劳而获。虽然她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她这么个生活态度也是跟没救了差不多。嘴里一直说钱钱钱的,钱难赚,屎难吃。变得物质了,什么都念叨着钱。我说,你以前都不爱钱的,过年的时候,别人发红包给你,你就扔在大门口的门墩上,然后就跑去玩去了。她竟说,小时候不知道钱好用,现在的社会是物质社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没钱能做什么?

我竟无言以对。她没啥毛病,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坚持,总是三分钟热度。养一个小孩不容易,教育好一个小孩更不容易。以前的时候工作忙,没教育好她,现在变成个好吃懒做的蛀米虫。

我还记得她念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刚学习英语,她可感兴趣了,每天晚上都捧着本英语书在读,还让我给她听写,看她努力的样子很欣慰。后来学校开了英语兴趣班,她想去念,本来就拮据的开销,我还是支持她去念兴趣班了。只是后来她还是没有坚持下来,有几次没人叫她起床,她睡过头了就没去上课了。再后来,她就渐渐失去了兴趣,当时说以后想当外交官的那个她不见了。可能这个社会变得复杂了,她也混浊了。我总是说你和你爸爸一个样,好像不像!明明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却一点也不像我。

  后来她变得越来越不认识的样子,根本无法掌控和陌生。。。。她的人生轨迹是否会和我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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