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璟坐到副驾驶,等着于一肆和申莫梵一起回警局,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霓望的头像,手指点了几下,发过去一条消息:在哪。
时璟刚到队里的时候就创建了一个微信群,说是方便几人之间联系,他还特意留意了下霓望是不是在群里,然后私下加了霓望。
手机响起“叮咚”一声,时璟看了一眼,霓望只回了两个字:局里。之后又装回口袋,和于一肆说:“走吧。”
三人到局里的时候,孟梓潼正在写着什么,看到时璟走过来,起身说:“时队,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死者名叫马岩岩,二十三岁,现在本市大学读大四,我们已经联系过她的父母,现在正在等候室里,霓望也在里面。”
等候室和办公室隔着一个小房间,时璟刚走到小房间门口,就看到霓望带着马岩岩的父母从等候室里走出来。
马岩岩的父母都是个体营业者,穿着朴素,此时马岩岩的妈妈被爸爸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孟梓潼走到时璟旁边小声说,马家妈妈已经昏厥过一次了。
等马家父母离开后,几人围坐在办公室交流着现有的线索。
于一肆站在白板前面,用马克笔比划着说:“梁思雅是在十一号晚上被杀害,十二号早上七点多被人在花卉市场发现,而马岩岩是今天,也就是十五号的早上被发现在水产市场,但尸检结果表示,马岩岩死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
孟梓潼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说:“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一样的,心脏豁口的大小都分毫不差,凶手是个很仔细认真的人。”
“既然认为两个案子都是同一人所做,于一肆和孟梓潼去调查一下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交集。霓望和我去调查马岩岩周围的同学。”
时璟和霓望走出警局门口时,霓望说:“马家父母说马岩岩一般一个月才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他们家庭条件一般,寄给马岩岩的生活费有限,所以马岩岩也在兼职打工,而且马家父母已经将近半年没见过马岩岩,对她平时的情况并不了解。”
霓望对时璟并不排斥,她这个人性格很孤僻,对案子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没什么兴趣,话也很少,不会主动与人攀谈,但时璟就是给她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他比较厉害吧,霓望这样想着。
两人开车到了马岩岩大学门口,霓望在宿舍里打听一番,才知道马岩岩并未住在学校里面。
“她很早就不在学校住了,现在和人在学校旁边的小区一起合租,说起来那个小区的租金还真是不低。”一个女生端着盆子,头发乱糟糟的,曾经和马岩岩班级一起上过公共课,所以和马岩岩也算熟悉。
“不过马岩岩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吗?早就告诉她不要借高利贷了,哎真可怜……”
霓望打断女生,问:“她借过高利贷?”
女生把霓望拉到一旁,说:“她家庭条件不好,但又太过虚荣,借高利贷学人家富二代买名牌的东西,但又还不起,我曾经看见过几个男人堵着让她还钱,不过那以后就没再见到过了,但她仍然浑身都是名牌。”
霓望又问出了马岩岩和人合租的小区门牌号,女生跑了几个宿舍才问出来,霓望道谢以后转身往楼下走。
到宿舍门口看到时璟站在路灯下面,一身运动装,白色板鞋,俨然一副运动型男的感觉,说他是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正闲着无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引得旁边路过的小女生们边走边回头议论着。
“马岩岩并没有住在宿舍里,走吧,去这个地方。”
霓望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塞到时璟手里,自己往前走着,时璟看了眼纸条:花苑小区三号楼503。
和马岩岩合租的女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看到了报纸电视和网络上的消息,正盘算着搬出去。
“那间是马岩岩的卧室?东西有动过吗?”霓望看了看客厅北边关着门的卧室。
“没有,我哪敢动啊。”女生坐在沙发上,看向马岩岩卧室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霓望一边环顾着马岩岩的卧室,一边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不过我十一号下午在金景公馆附近看到一个很像她的人,我给她打了电话到她没接,我也就没在意。”
“你怎么确定是十一号?而且她几天都没回来,你没觉得奇怪吗?”
“她经常这样,一个星期不回来的时候也有。我确定那天是十一号,因为十一号是我发工资的日子,我正准备去金景公馆旁边吃饭,但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马岩岩带男人回来过吗?或者你听她说过她男朋友吗?”
女生皱眉想了想,说:“她没带男人回来过,男朋友也没听她提起过,我们只是合租的关系,她这个人太虚荣,有些瞧不起人,我也不太爱和她说话。”
霓望从马岩岩的卧室走出来,和女生借了把锁,说:“别动马岩岩的卧室里的东西,如果房东问起来,就说警察办案需要。”
霓望和时璟坐到车上后,时璟问她:“马岩岩卧室怎么了?”他有异性洁癖,严重到从不进女生的卧室。
“她的卧室被东西堆的满满当当,最多的就是名牌包包,衣柜里也塞满了名牌衣服,还有各种化妆品,以马家父母的经济情况来看,这些东西只有两种可能,她自己打工买来的或者男人送的,所以上面可能会有除马岩岩之外其他人留下的指纹或者痕迹。”
时璟弯了下嘴角,说:“你倒是很严谨啊。”
“不严谨点就可能漏过蛛丝马迹的线索,接近最后的答案就更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璟总觉得她这句话一语双关,似乎在指这件案子,又似乎在指别的东西。
“合租的女生说她十一号在金景公馆附近看到很像马岩岩的人,我觉得需要去确认一下。”霓望说出的话像是在跟时璟申请,但语气和态度却不容拒绝,时璟想起于一肆说她强势,不如说是生硬带着点凌厉。
时璟用余光扫着倒车镜,忽然开口说:“女人太生硬不是什么好事。”
霓望没有理会,她很少在意什么事情,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刺激和影响太强烈,以至于在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看到男生就大声叫嚷,金教授没办法,只好给她办理退学,请了家庭教师。
她在金教授的帮助下状况好了许多,虽然她仍然不与人交流也不关注周围任何事物,一心想要破解霓朗留给她的笔记本里的内容。
但当天色越来越黑时,脑海中重复了十多年的场景仍然会不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