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上元夜,长安城,灯火如昼,人流如织,豆蔻年华的小太平第一次遇见面具后的薛绍。当薛绍揭开面具的一刹那,周边涌动的人潮,四下爆竹的声响,变成最灿烂的背景。
民国三年,湖南四安村,元宵灯会,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袁乐梅希望能够像在赶集日那天一样再一次遇见柯起轩。她猛然一回首,尾随身后的起轩就站定在她面前。
正像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么?”
前者是《大明宫词》的开头,后者是《鬼丈夫》的开头。
《鬼丈夫》是我最喜爱的琼瑶剧之一。
当年,我被这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一直到现在,都认为这是言情剧的巅峰之作。
没有背叛互撕,有的是两情相悦;没有虚情假意,有的是生死相许;没有咆哮嘶吼,有的是温情脉脉。坚贞不渝,哀怨凄切,痛彻心扉。
一场大火毁掉了起轩和乐梅即将到来的美好岁月,也彻底毁了起轩的面容,声音和肢体。再也没有俊逸的身姿,再也没有儒雅的谈吐,他的心也被这场大火烧毁了。一道面具将两个有情人“阴阳两隔”。
我震撼于乐梅动人心魄的痴情。犹记得,她的那句:“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我有一个鬼丈夫。”还有她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大喊:“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要他,要他,要他,我感谢老天爷的决定,决定我们夫妻是聚不是散啊!”
她为起轩活着而感谢老天爷,不管他瘸了腿,哑了声音,脸烧坏成什么样子,浑身又有多少伤疤,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他还在人间呼吸、行走,还能与她相爱!他的身子虽然残缺,可是灵魂依然完整,而她的生命是系在他的生命上,不是系在他的脸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女主角岳翎在所有琼瑶女郎中绝不算出类拔萃,但她人淡如菊,有一种恬淡的美,植入人心的大家闺秀的美。她扮演的乐梅先前的天真纯洁和之后的坚定痴情,无一不让人折服。
我感动于起轩令人心碎的痛苦挣扎。李志希扮演的起轩,大火前斯文俊秀的起轩和大火后残缺悲哀的起轩,我更爱后者,那种隐忍的悲哀,无法宣泄的深情,以及滴落在面具上的眼泪,是一种怎样的一往情深啊!
好的演员大概就是如此,她就是“她”,他就是“他”,演得情深意切,毫不矫揉造作。
主题曲《鸳鸯锦》是整部剧的灵魂,叶欢的演唱如泣如诉,感人肺腑。
梅花开似雪
红尘如一梦
枕边泪共阶前雨
点点滴滴成心痛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画
旧时天气旧时衣
点点滴滴成追忆
忆当时初相见
万般柔情都深种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时光不许动
情如火何时灭
海誓山盟空对月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梅花不许谢
为爱万劫不复,冲破重重阻挠,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在一切毁灭,考验重重的时候坚定不移,更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住的。他们的爱情注定“惊天地,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