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ZYL的一封信

ZYL:

        分手后第166天,你可知这是有些不爽的一天,从我早晨推开窗户的那一个动作起,我就意识到了这样的感情基调。就像这个上午安静的没有阳光的起着微风的多云,它仿佛是你制造的天气。

        微微的凉风从窗户缝里溜进来掀起记事本的一角,露出一个“你”字。我热切地渴望顶着凉风去海边溜达溜达,摒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后,我强迫自己的臀部落到了椅子上,如坐针毡。关闭手机,摊一张白纸,拿出圆珠笔,久违的创作场景。只字未写,一种因你我的前尘往事而起的淡淡忧伤跃然纸上,分外撩躁。这是一种时光的惯性,远非主观情绪所能轻易调控。但也只是惯性而已,这种拖沓的刹车过程倒可看作是一种歆享,于繁华一角冷静处,冥思我要如何忍住悲与愤,温柔相拥这个你华丽丽到来又恶狠狠丢弃的世界,你给这个世界种下一颗美丽带刺的仙人掌,你却又渴望它能温柔待我,我铠甲没那么厚,不怕扎不怕刺。原来我和这个世界能够得到的,只有你自以为是的祝福。

        沉默是金不一定对,多说无益却是真理。我无法、也无意对与我无关的东西佯装出热情,却有意去纠结那些你惹我烦心的人事,然后给自己添堵。有烦有忧总好过无欲无求吧,这大概就是你经过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你留给我一份禁锢,让我用它来打发无聊。

        ZYL,你可知那些痛的缘由,你一定不懂,因为本人自己今天都已不明缘由,那些痛虽不至于让我外露出悲痛表情,却也让我分外不淡定、捶胸顿足。虽不明来由,但总与一些东西有关:有时光啦,有环境啦,有习惯啦,等等,哦对了,希望还有一点点你,免得你失望。

        在这个年纪,笔端终归还是要回到感情上去,道不清这是怎样的一个过程,爱你也好,恨你也罢;理解你也好,嘲讽你也罢;厌弃你也好,渴望你也罢。这些对立的感情在我左心房里都有驻足。两点钟的时候,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去深深爱你,然后思念成灾欲哭无泪;三点钟的时候我越想越委屈越伤心,就给了自己十个理由去怨恨;四点钟的时候我想了想,我们终究是认真过的,我岂能如此给你压力,于是列举了一百个理由去理解你;五点钟,我一想这段感情里我那般用心那般努力,却在分手时连个尊重都得不到,便轻易甩出一千个理由去嘲讽你;六点钟,无所事事,随手翻翻日记本,眼前一万个理由告诉我去坚持,说值得的爱情值得等待;七点钟,一顿饱饭,打了个嗝,用一句名言警句告诉自己及时放手吧,良辰美景生活大好岂可空等一个冷漠绝情的你。说你冷漠绝情,你该反对说我不了解你了,我知道你本性善良温暖,可是我成了一个只看结果的人,莫跟我说美在于过程,纯属扯淡。

        一个人,某一天从十个故事里得到感悟,以为自己成熟了,然后有了理由去做某个决定、某件事,譬如摆脱平淡舍弃眼前贪得无厌寻找温暖。待浪漫轰轰烈烈之后归于平静,又会有另外十个故事给出启迪,让一个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幼稚了。嘿,你以为我说的这个人是你吗,呵呵你多想了,你看,你还是没能戒掉你冷冷的清高,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某一天,我看了几篇愤青的文章,觉得自己年轻时遗憾太多,于是决定和你轰轰烈烈一场,然后奋不顾身找你。而今,同样是愤青们的文章,告诉我错的太严重做的太幼稚了。你心里一定也在鄙弃我略带愤青的言语,其实你不该这样的,你看嘛,议论文谁都可以写,美句子谁都可以捏,言论自由嘛,是不是。总之都想想自己,都必须承认一点的:人有资格评论的只有自己,有资格否定的也只有自己啦。你看,我语气虽不如照顾你那两年的时候好,但道理确实是那样的,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啰嗦喜欢评论喜欢图嘴巴一时之快的。

        于是乎,我再也无心去看所谓之“美文”,所谓之“格言”,所谓之“道理”,所谓之“说到你心坎里的句子”,所谓之“看了不转几小时之内必如何如何”。我看到那些说理性的东西开始反感(当然,里面配了妹子图片的除外),因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又会看到另一篇文章,和之前那篇一样有道理一样让人拍案叫绝,却是与之前那篇文章完全对立矛盾的。你说,看了这两篇,你该如何做抉择,做不出?那就永远不要讲道理,看《读者》《意林》《青年文摘》乃至看《小说》,那都是我十八岁之前看的腻到想吐的了。其实那些不看书不懂道理的人无理取闹,反而可爱。有些人书看多了的人自以为自己有冷漠绝情的理由,玩一些莫名其妙故弄玄虚的小把戏,反而陷入类似小说的剧情里缺乏创造故事的勇气。唉,你看你看,真不好意思,又把善良温暖的你说成冷漠绝情了,心里不爽?那你自己参考参考上上段的末尾去。我心里挺爽,不自觉地又弄了个首尾呼应,可惜了,要是能放到昨天的高考作文里,一定增色不少。

        我想简简单单乐乐呵呵,讨厌愤青讨厌深沉讨厌把情绪当成玩偶来把玩。我也曾为某段感情掏心掏肺奋不顾身,只是到了最后,我最坚信也最不保留的感情却让我一度撕心裂肺万念俱灰。遥想那日,月黑风高,本人来到一家名叫“牛蛙爱上虾”的饭店,酒足饭饱后站在护城河边上看着对岸的“北桥公园”,突然觉得生无可恋,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我蹲下身子摸摸水,哎呀我去,着实太凉,心想罢了,待某日水温适宜,旁边再站上几个水性好的人,我再跳吧,现在夏天水温正好,只是,水质污染,懒得表演了。其实我有数不清的理由去恨去愤怒,可即便如此,本人还是有数不清的理由去爱去理解你。波澜不惊,抑或愤愤不平,其实那些都根本无所谓对与错,聪明与傻叉,成熟与幼稚。

        罢了,说一句肯定你的话吧,终归还是不舍得惹你烦心。有一句名言(自己编的)这么说,“人的潜意识都是拒绝进步的,若现状还不错,那么谁都有一种安于现状的惰性思维”。正是因为改变很难,所以你很勇敢,你看,我就是惰性思维,太珍惜既有的眼前人了,才会患得患失的。尤其是我竟然养成了一种近乎信仰的老习惯,所以当咱们这份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爱情忽然不可理喻地被你节外生枝时,我脑中许多标杆瞬间化作美丽的泡沫,只剩下胸口起伏不平地哽咽出一句“我靠,被耍了,好难受”,你看,我这个向来斯文的人委屈气愤的都会偶尔爆两句脏话了,你就别捉急了,我知道你没耍我,你是个认真的女孩儿,这一点我从未否认,都说了多少次了,“感情无法勉强”嘛,何必介意再用这句话还你一份美好与清白。另外一种不能洒脱之缘由来自于对自己的否定,多年来经历了些所谓的沧桑,以为自己明白事理,以为自己可创造未来,结果一棒子下来,忽然发现自己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地和一个有故事的人在谈恋爱,有故事倒不怕,关键还被瞒着 ,瞒着也没啥,关键是谈着眼前还不放下从前。是啊,我不否认曾和一个放不下过去的人在狂扯未来,还傻了巴几一包劲要连带上梦想和人生。

        ……    ……

        我喝,喝一点酒我就瞎掰扯,我使劲掰扯,直到扯得过足了瘾,足以换半晚安寝。安寝至凌晨,凌晨醒来以后我或许会发现自己再过瘾有什么用,终归还是失去了你,过过嘴瘾反而让我更觉悲伤与自怜。

        不过这有什么嘛,用不了几个小时,天一亮,推开窗,又是从有些不爽到分外过瘾的一天。

        最后,例行一次我们以往聊天必有的环节,给你看看我此刻窗外的风景:

月亮湾的晚霞

                                                  ——D.M

                                    2014年5月30日于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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