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历二万年……
距离帝君开天界已经二万年光阴,天界早已繁荣鼎盛,无间地狱也早已出现,世间灵物终归于此,死去的亡灵在此唱着罪恶的歌,作恶多端的亡灵在油锅中哀嚎,享受了一世之福,那边受一世煎熬吧,善人的灵魂在跳着欢快的赞歌,走向那通向转世轮回的奈何桥,祈求求一世富贵。
一切的一切都在帝君的治理下有序的运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人族已经出现,语还记得那位神非常兴奋的跑来告诉他,人族是以他为模型的种族,是个非常美丽的生物,他们的生命力令人赞叹。
但遗憾的是,他们无法拥有神的力量,无法拥有毁天灭地,移山镇海的力量,这始终是个遗憾,但人族却有一个让她也无能为力的缺陷,那便是鲜有人能活过百年。
她好像很愧疚,说:“百年啊,多么短暂,一瞬的时间,如何够呢?连这个庞大的世界都来不急看完便已消散为一捧黄土,但我却无能为力,每当我为他们重筑生命之时,上天的意识便会警告于我,不允许我如此,上天果真不公。”
她冷笑,有些落寞,亦有些伤感,我想是的吧,除了语这个既不是人,也不是神的人,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是有情感的,有七情六欲,有喜,有悲,有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苍天无情,却把情感播撒在世界上,许是不愿看到一个无情冷漠的人间。
语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记得她的样子,她是和他很亲近的一位神。
自从他被毕之带到火桑宫,毕之对他很好每每出去,回来之时便带一堆东西给他,有仙粮,有仙酒,但,语是不需要吃这些东西的,他甚至不需要吃东西,他知道他不需要食物也能存活,所以无所谓吃与不吃的,这并没有意义,不是吗?
时间过的很快,天上的神都基本知道语,但神中却没有几个语认识的,神都隐隐对语很尊敬,只因他实在活的太过悠久,比任何人都久,甚至比这天地都要久远,连帝君都非常尊敬他,这很正常,当一切的自傲的力量变为虚无时,便再无所谓的自傲与随心。
时常有一些小神来捉弄语,但语并不在意,但他们的父辈却在意了,立马把这些小神提回去,然后狠揍一通,一些年老的神哈哈大笑,伴随着小神的求饶声,显得非常和谐。
帝君确是一名贤明的天主,他不允许任何神下界,因为神的力量太强大了,在人间如同萤火与散发炽烈火焰的太阳,犹如实质的力量浮现,难保不会伤害到普通人,如果非要下界不可,也行,把那位下界的神的神力收回,只留一小部分用以自保,避免被地面妖兽所伤害性命。
他允许上天的众神前往人间传道,传授法术,但真正的神学以人的身体却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了的,所以传出的只是一些特殊的练气方法,目的在于延长人们的寿命,在神看来,自从人族诞生以来,就如同夏虫不可语冰,才短短时间,便换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代又一代。
练气之极玄妙莫测,拥有莫测之能,有时候不一定最强的才是最好的,但最好的一定是最合适的,但能悟透这个道理的却是少之又少,如河堤之泥沙,不见几何。
无疑,练气法无异于是最合适人族的练气法了,天地初开,妖兽异兽横行,鬼怪精灵随处可见,相比于人族,这些东西可强大的多,估计一爪子下去,非死既伤,更有甚者,屠城食人,腥风血雨,哀嚎遍地,目之所向枯骨铺地。
这便是最初的人类处境,与天搏,与地搏,与命搏,与全世界搏命,只为换取一隅之地存活,可悲可泣,无数人的献祭,换来的也不过是天界众神看来不过一丈之地。
但人族心满意足的在这一丈之地休养生息,无忧无虑的生存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垦田种植,异常的满足。
但随着人数成几倍暴涨,区区一隅之地早已无法满足人族的需求,既然不够,那便扩张,既然要扩张,那便避免不了与野兽妖兽之类的接触,往往总是死伤惨重,一寸之地,代价之大,重如泰山,山亦难比。
但这般效果并不显著,原本帝君命众神不得干扰人族的发展,只因天之不容,纵然那位创造人族的神
内心痛苦万分,撕裂心扉,骨髓之痛也不过如此一般。
但后来发生了转机,许是纵然天这等冷酷无情的天道规则也被这坚强的宛如青竹的人族虽折不断的精神所触动,生出恻隐之心了吧。
直至帝君解除限制,允许众神下界传授练气法。
练气法之神妙远不止如此,虽然在众神看来还是太过肤浅,并不如何精妙绝伦,也并不成熟。
但练气法练到高深的境界,能御剑飞行,挥手间剑气现形,劈山断河亦不在话下,寿命有所升高,但对于众神来说,依旧低的可怜。
练气法的出现让人族有了抗衡妖兽鬼怪的能力,战局不再是一面倒的屠杀,而人族的领地也得到急剧扩张,并不惧一般妖兽鬼怪。
但局势依旧不容乐观,练气法也并非所有人族均能修炼,体质有好有坏,有些天资不好的人终其一生不得寸进,难以成为绝世强者。
最终,那位创造了人族的女神自废神力,下界领导人族发展,尽管在他的领导下,炼金,农业都有了飞速发展,但人族生存依旧艰难无比。
这种严峻形式一直持续了三百多年,直至帝君亲自君临人间,颁下旨意:“天之历两万五千年,吾神族奉天行事,今人族新生,乃天地之意,然众妖魔鬼怪肆意妄为,残杀人族之人,血流成河,流血漂橹,百万生灵化为苍苍白骨,罪虐之气直冲天际,死气弥漫,天亦怒,天之怒,汝等受之,今人界之人,汝等不可随意伤其性命,若伤之,本君既遣神将降世剿灭此獠,杀人者,人恒杀之,汝等安分自是安好,若依旧如此肆杀生灵,休怪天威无情,今妖栖林,人栖城,不可妄自侵犯,且本君欲遣人下界传法,增人族自保之法,汝等是否明白?”
九天之上一袭白衣君王衣袂飘飘,脱尘的气质没有一点的尘埃,仿佛生怕会亵渎这位宛如传说中的仙人般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不似染人间烟火。
世人难窥其貌,一抹白光在身,万法难侵,其威严从其中散发,不容拒绝。
底下众生皆膜拜,在感激这位仁慈的君主,此时的人族犹如江中之虎,盼一木之舟,千百万年的期望,无数人族的愿望终于看似盼来了貌似结局,安能不拜?安能不兴?
“桀桀,汝之言似否太过自信?本王尚且还未同意,当然,如若汝让本王吞吃,吾说不定一高兴便答应汝之意,天之意,与我等地界妖兽何干?”
远方,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传来,只见其声,不见其容,难窥其位,但其反意直冲云霄,宛如逆天之势,果真敢于挑衅苍天。
帝君闻之目光如炬,扫射向远处某浓密绿林的某处,郎声道:“天之意,乃我等始神之化身,众生不可违,天创我等,自应遵从天意,安能违背?”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较之之前,便显得沉闷了一些,道:“始神之意,吾自当遵守,但也需始神亲自降临,吾遵守始神之意,而不是汝之所谓天界,代天行旨,当真可笑之极,汝若心忧人族,百年之前何不出现?”
“天之道,万物有数,时也,命也,天意不容违背。”
帝君负手凌空,淡淡回道,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哈哈哈哈,什么天之道,分明是无情之道,冷漠之道,何必说的如此好听?”
那声音桀桀狂笑,而此时似乎其他声音也响应的笑出,震动山林,鸟兽尽惊,飞奔而走,地面震动不已。
帝君脸色一冷,伸手一挥,一道黑色裂缝从面前裂开,迈步走了进去。
“吼……吼,帝君……汝给给吾等着,吾一定会报这一臂之仇。”
下一刻一声惊天动地惨叫吼叫从远方传出,随后原本帝君消失的地方空间一阵波动,如涟漪一般,帝君身影再次出现,依旧脱尘如仙,淡淡看着远方道:“天之威,不容置疑,今汝辱之,断汝之臂,不可再生,下次若犯,取汝性命,尔等亦是一样。”
帝君目光扫过诸妖魔,淡淡的目光仿佛含着莫大威严,不容拒绝。
众大妖战栗,莫不恐惧的颤抖,眼中凶残不再。
那可是他们的王啊,他们中的最强者竟一丝抵抗都没有,直接被帝君一掌拍入地底,斩断一臂,完全如同新生婴儿般赢弱,这叫他们如何有勇气敢再次直视帝君,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作壁上观的精灵,鬼物也禁息,不再出声。
随后帝君淡淡望了他们一眼,似警告,亦是威胁,然后便消失不见,民间信仰也从此开始。
这是前话,回转帝君寝宫九星宫,帝君端坐在蒲团上,在案桌上查看各方案卷,时不时拿着支神笔圈圈点点,挥笔动作很轻柔,儒生之气尽现于世。
随着他笔尖一顿,目光转动,看向来者,随之轻笑道:“哦……语啊,汝来找吾何事?”
来者便是语了,帝君见到语并不自称为君,只因语比之他,存在更为长久,纵然看着如同青涩少年,但长辈之礼,不可失。
“我要那个叫做情感的东西,要喜,要怒,要哀,要怒,凡之种种我都要,我曾经问过天,他说他不能给予我,但毕之说你无所不能,既然无所不能,那你能够把情感给予我吗?”
语认真看着帝君说道,很认真,目光坚定。
帝君一愣,随之苦笑,道:“吾早知汝有一日会有此求,但吾确实无能为力,天亦无解,吾不过一神,如何能解?难已。”
帝君摇了摇头,表示他亦无能为力,不能,也不敢,天亦不能,他何德何能?
“哦,我知道了。”
语仿佛早有预料,随后转身离去,是啊,创造众神的天尚且不能,神如何能呢?
帝君看着语仿佛落寞的身影,尽管他早已知道语不会伤心,但依旧令人触动。
帝君想了片刻,随后拿出一方锦帛,散在桌面上,重新拿起神笔,在写着什么,过了一会,笔归笔格,随后帝君折叠好,装进一封信函,手诀一掐,信函犹如长出一双透明的白色翅膀,扑扇扑扇着翅膀化为一道流光,瞬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