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有云: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然,人世间能做到心不动人不妄动的,又有几人?
——剑网3少林门派任务里某个小和尚每天的话语。
1、
天子峰地处南屏山,从倌塘驿站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阿里曼圣坛,在阿里曼圣坛的东侧有一座连接着天子峰的桥,站在桥头仔细凝望,天子峰那雾气山门就出现在眼前了。
当年剑圣与方乾一比高下的地方就是天子峰,他们分别进行了剑术、拳脚、棋艺、轻功、内力等武功的切磋,最后在天子峰之巅的决战中,方乾败给了剑圣半招。方乾虽败,但败得不甘心,故在天子峰的绝壁之上刻下了自己对剑圣武功的破解之法,以此来证明并非自己技不如人,同时也希望能有后人学会自己的武功来打败剑圣,以雪前耻。
当年二人比武所留下的痕迹仍清晰可见,引来无数江湖人士聚集在天子峰上研习武学,希望能从这些遗迹中参透得一招半式上乘武学。 后来,来天子峰的人渐渐少了,弈棋峰上只有万花高手李尧每日默默地下棋,与弈棋峰遥遥相对的天梯之上,也只剩七秀弟子陌香在潜修武学。
2、
七秀坊地处扬州城,陌香五岁就拜在七秀坊公孙大娘门下,主修云裳心经内功,她虽然年纪小,天赋却高,七秀坊的姐姐们也乐意经常指点她,陌香剑舞技艺进步很快。
那一日,陌香正在听香坊修习剑舞,舞罢一套剑法,发现不远处多了一位白衣少年。白衣少年长得很是俊俏,可是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陌香,终是将陌香惹恼了,陌香起了一个剑招。
“看什么看?!竟敢偷看我们七秀弟子剑舞?看我不挖掉你的眼睛!!”
白衣少年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小姑娘莫恼,在下万花弟子李尧,跟随家父前往坊内桃花村探访亲友,路过此处,偶然望见这套剑舞飘逸洒脱,有如彩蝶,又如莺啼,观之怡情,赏心悦目,在下一时走了神,请勿见怪。”
陌香听了,不免心中暗暗得意,但仍是佯装生气,板起脸来。
“看年纪,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什么小姑娘小姑娘的,莫不是看我年纪小,觉得我好欺负?!看剑——”
李尧忙拿出自己的兵器,一支看似普通的毛笔,笔锋一带,陌香的剑尖就歪向一边,陌香借势收手。
“果然有两下子,我叫陌香,你要去桃花村是吗?我带你去!”
3、
春天的扬州城总是多雨,微风吹过,空气里透露着凉薄的寒意。
郊外,李尧在修习花间笔法,斜风细雨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一招一式格外认真,陌香打着伞,看得也是格外认真。
等到李尧使出最后一个招式,陌香忙跳将过来。
“尧哥哥,你今天已经练了无数遍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不行,我练得还不够熟练,要想闯荡江湖,成就一番功名,每天都得勤学苦练,万不可偷懒。”
“尧哥哥,我好不容易从七秀坊溜了出来,你说过要带我去吃糖葫芦的!”
陌香拉过李尧的手,撒起娇来。
李尧歪着头想了想,看着陌香道:“好吧,既然答应了妹妹,那必然是要做到的。”
4、
时光如流水,日子过得既简单又充实,每年李尧都会有两三个月时间在万花谷修习花间心法,其余时间不是去做门派任务,就是回扬州城自行修炼。李尧不在的日子里,陌香勤奋地练习着双剑,李尧回来了,陌香便要天天缠着李尧,要么比试武功,要么看李尧修炼。
“陌香妹妹,你的剑术虽精妙,但是只能自保或者保护他人,在对敌的时候,功效却不大。不如也试着修习七秀坊另一门功夫,冰心剑诀。”
“有尧哥哥在,我哪有什么对敌的机会?我的王母挥诀和风袖低昂剑招都留给尧哥哥,我只要保护好尧哥哥就好了呀。”
“傻丫头,我又不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要多学几招防身之术。”
“尧哥哥,你又要走了吗?是去领万花门派任务吗?这次几时能回来?”
“恩,不打算回万花了,这次我准备去江湖历练一番,等到功成名就再回来。”
陌香瞪大眼睛,使劲抓住李尧的衣袖。
“那我陪你一起去闯荡江湖,可好?”
李尧摇摇头,“江湖险恶,带着你终究不方便,你在七秀坊等我吧......我还要回来娶你呢。”
陌香羞红了脸,松开李尧的衣袖,满心欢喜。
5、
一年又一年,李尧渐渐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声,李尧的笔,没有刀枪的锋利,不如锤斧的刚猛,但你若因此而小看他,那你可就要吃苦头了。李尧最可怕之处莫过于他闪电般的速度,当他瞄准你的时候,即使在百步之外,你也必须集中精力做好防备,因为只要你有片刻的疏忽,他的笔便已呼啸而至,直取你的心脏。
可是李尧仍然不满足,他觉得还可以更好,他四处寻找武林残卷,还有更趁手的兵器。这么多年,李尧四处漂泊,竟然一次也没回过扬州。
陌香一直在等着李尧,等到陌香年岁渐长,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也越来越少,陌香依旧还在等着李尧。
最初,陌香心里也会埋怨她的尧哥哥,为何这么久还不回来?到后来陌香心里想,只要尧哥哥回来,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也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陌香每天总站在当初李尧离开的地方眺望,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却又舍不得不等。
6、
终于有一天,李尧回来了。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我是来,求忘忧之药的。”
“替谁?”
“一个女孩。”
“我不给,除非你答应娶我。”
“你愿意心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我娶你吗?”
“......”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取忘忧之药。”
你待她如此深情,这叫我情何以堪。陌香眼里似乎有泪,又似乎没有。
“好,你来参加我的婚宴,我把药给你……”
7、
陌香的婚宴似乎筹备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把扬州都挥霍一空,大家都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为了谁而准备的。
陌香在婚宴之上有些忘情的舞着,陌香与李尧初见时,跳的就是这支剑舞。那时节,七秀坊内,风含情柳含笑,空气中都透露着青春的味道。现如今,却缁衣独影酒一壶,连回忆,都有些淡忘了。
一曲舞罢,陌香衣袂飘飘地走向李尧,将手中的瓶子扬了扬。
“这就是你要的药。”
李尧伸出手去,陌香却一口气喝了那瓶药,狠狠地将瓶子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越去越远。
8、
从此,陌香隐居在天子峰的天梯之上,潜修武学。
后来,李尧也去了天子峰,他在弈棋峰不断地下着一局永远不会完结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