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Saigon.

握着手边的热茶,裹着毛毯,乞望能从指尖的热度里寻找到一丝西贡的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若不是这次担下出稿子的任务,我想我没有勇气再去翻阅一张张旅行的照片。因为太美,太暖,脆弱的经不起现实粗糙的打磨。每天顶着冷风上路的时候,不敢想起,更不愿想起。整个人会因为回忆而陷入到另一个世界,且会激起再次行走的欲望。而我知道,那欲望与生活相比,来得过于奢侈。

四月底的天津,大风依旧刮个不停,而气温并不怎么令人满意。这次行程计划了很久,资料也搜集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到了该上路的时候了。越南对中国人取消了落地签,所以要提前到北京大使馆办理签证。时间被拖到了五一,我像逃命似的跳上飞机,心想着能多热就有多热吧。飞机要在广西停留一个小时,刚一出舱口便被一股热浪温柔的拍打了。看着机场的阔叶植物,畅想着更南边儿的西贡。

飞机在凌晨三点抵达西贡机场,我记得那天我们的飞机是最后一班,机场里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简单地核对了机票证件后,我被放行了,放逐到一个炎热得会让脑门儿冒出细密汗珠的城市。而我却觉得,她是如此的性感。

湿热空气令每一个毛孔饱和,即使是在凌晨四点钟,依旧感觉温热。沿街的店铺、宅子都黑着灯,看到躺在路边藤椅上睡觉的中年男子,看见西贡的电线肆无忌惮地在离头顶不远的地方向四面八方延伸。唯有范五老街是不眠的。找到一家门脸不大的餐厅,点了土司,鸡蛋,果汁。甜的腻人。四周坐的都是鬼佬,面对坐着的一桌子大概有十多人,都是年轻人,没有吃东西,只是在聊天喝酒。似乎喝了很久了,几个女生红着脸,皮肤白皙,都穿着当地特色的连身花裙。又走过来两个男生,不太熟的样子,语言也不通,跟大家碰了杯把酒喝光便走开了。有八九岁光景的女孩子在卖烟,用折叠的木盒,一端挂在脖子上,打开后另一端用手托着。邻桌几个鬼佬把她叫过去,看上去在讨价还价,最后大笑。街对面是西贡最有名的酒吧,巨大的公牛头广告牌,亮着无比醒目的灯光,将范五老街上空照亮。

见到舞女样子的女人,娴熟的与鬼佬搭讪,站在酒吧门口聊天。走过街,坐在了很近的水果摊边。从镜头里,看到一张并不年轻的脸,写满故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风尘。有时候我觉得这座城市就好像那张脸,看上去光鲜安详,却背负着沉沉的过去。那是一种骨子里的风韵,任何人,任何城市,都无法与之比拟。

早晨六点,街边的早点铺已开门。越南的咖啡很甜,杯底似乎还聚着一些化不开的焦糖,用勺子一搅,与深棕色的咖啡融合,散发出浓浓的香。坐Sin Cafe的巴士车去到一个海边小镇—Mui Ne。五个多钟头的车程,整车里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旁边有两个日本女孩在不停的聊天,其他的都是金发碧眼的鬼佬。正前方的金发男生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禁被那个神情打动,却说不出原因。窗外建筑在不停的变换。西贡城区外的房子都不高,最多的四五层,且很窄,远远看过去好像许多个不同颜色的土司面包立在那里。一个转弯过后,看见天空有了略微深的蓝边,之后那个区域越变越大,直到确定那就是越南南部的海。

Mui Ne有一条延展的美丽海滩,不同档次类型的酒店、度假屋顺延分布在上面。奇怪的是它与三亚的感觉不同,你只感热闹亲近,却不觉喧闹繁杂。烈日下,抬头,看见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云。人们的脚步悠闲而沉稳,身体的节奏也随着整个小镇的节奏而放缓,再放缓。在露天的餐厅吃蔬菜炒饭,有大的树荫遮挡阳光,从树叶间隙望见海。凉凉的啤酒杯上冒着水珠,拿起杯,最后低落在木质的餐桌上。你眯起眼睛,轻轻嗅着,仿佛找到了失恋多年的爱人。那么那么贪婪的嗅着,想着自己就这么融在西贡的空气里。

夜间的酒吧,有乐队演出。唱着一首一首的英文歌,有时节奏强烈,大家疯狂的和着;有时温柔醉人,大家默默的望着大海出神。是在想念吧。吧台前后忙着的是个很长头发瘦瘦的鬼佬,从动作来看,他应该是轻松、愉悦的。临近乐队演奏结束的时候送给每位女士免费的鸡尾酒,接过递来的粉红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一双孩子似的眼睛。

那么开心 那就唱吧唱吧
那么动情 那就醉吧醉吧
那么热爱 那就暂时忘记吧忘记吧

Lost in Saig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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