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我准备模仿郑渊洁,不定期更新一组同名的文章《我的一百个第一次》。它既是我的一个回忆录,又是我想对大家想说的一些话,包括对人生、生活、艺术等等的思考和感想。】
电影,曾经是我少年时代最大的理想,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说最大是因为花的功夫最多最深,说最长是因为直到现在我依然怀揣这个理想。
其实完整的文章标题应该是: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可我不喜欢这样啰嗦又浅显的句子,所以就在这里做个解释。
我无法准确记得到底是在几岁走进(或者被抱进?)电影院,所以这个第一次的含金量就得打打折扣,但可以保证我能记起的最早的一次。
我出生在一个中型城市,这种城市具有很强的标本性:有比较合理的银幕数量,换句话说,电影院的数量还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当然,这只是从我角度的一个观察而已。事实也符合此判断,因为每次我去看电影,偌大的影院里很少能有一半观众,除了那年的《泰坦尼克号》。
基于这些条件,我观影的条件并不算差,某种程度上还可称为很好,因为后来在诸如万达这样的影院看电影,除了看电影还必须接受各种嘈杂的声音和各种意外的发生。我一直同意陈凯歌说的,在电影院看电影是一种宗教仪式,保持一个宁静的状态不但是形式的需要,也是观影本身的需要。
1991年的春天,实在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春天,因为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抬头看天可以明白天气的道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晴天,天气不热;还能确定是个周末,时间是很重要的因素。
这是城市里一家位于市中心,也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区的影院,规模不大,因为这里道路狭窄,绿树成荫,影院就掩映在几颗硕大的梧桐树里。因为这座影院后来不久改为当年流行的录像厅和卡拉OK了,所以它到底能坐多少人,也只能从父母的回忆里寻找蛛丝马迹了。
在影院门口,父母买了爆米花(我也很惊讶那时就有这个),拉着我剪票入场。电影已经开始了,因为一片漆黑,完全对放映厅到底是什么样没有印象。
唯一的光亮来自银幕,但这部电影的色调非常奇怪,不是黑色就是红色。我妈悄悄告诉我:这是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我第一次知道了张艺谋这个名字,当
然,这个古怪的影片名也让我印象深刻。后来,我开始系统学习电影理论,才明白原来张艺谋的这套是学自黑泽明。《英雄》那部电影更是把这种颜色叙事发挥到了极致。
当时我根本就没看懂片子在说些什么,后来看了苏童的小说才大致了解。我并不想再对故事本身说点看法,却想以一个时间并不长,从那时到现在的时间跨度来说明一个问题:流行艺术的保质期很短。
虽然坐在影院的我一脸茫然,可从那时我就把电影当作了一个与芭蕾舞一样高雅的艺术种类,觉得电影本就应该这样:没什么台词,演员个个面色沉重,说话语调低沉,在一片黑暗中结束电影等等。可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偶尔又看了一遍这部电影,心血来潮又把原著看了一下。看完后第一感觉:上当了。拿腔作调、虚伪矫情、思想浅薄,原来原著竟然就是如此之烂,电影当然好不到哪里去。随着看的东西越来越多,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对人生对社会的看法也越来越说不清,对这种流行艺术越来越无法感到兴奋了。当时觉得好玩,很快就会失去关注的注意力;当时觉得有意义的,很快就会找到新的意义代替。这种代替过程越来越多,我需要的精神要求就越来越苛刻,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呢。
歌德曾经说,要想提升自己的审美,必须找一流的艺术作品来训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