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团收了摊,回到那个墙壁和被单水天一色的房间,昨天,智多星还在这里为自己铺床叠被,今天竟然轮到护士帮他铺床叠被了,她又找到了智多星留给她的纸条,字迹依然苍劲有力,还跟她瞎扯什么出趟远门,可见智多星被救护车拉走之前,意识至少还是清醒的,小饭团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小饭团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医院,老布鞋说了,他无亲无故。从某种意义而言,智多星这次入院,跟自己多少有点干系,出于道义,也应该去一趟医院,不过去医院之前,小饭团还需要做另一件事,就是给智多星的花花草草浇水,这才是她目前能做的,她又不是医生,又能做些什么呢?
浇完了花,小饭团潜入了智多星的房间,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身份证啊,户口本啊,或者存折之类的东西,到医院找人,至少得知道个全名吧?但是最后一无所获,这些东西应该是被智多星锁在那个无法打开的箱子了。
小饭团开始换上那套旗袍,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穿这套衣服,也许因为原来的衣服太破旧了,也许是因为红色象征着大吉大利,她的内心其实还是忐忑的,她无法忍受别人因为他受伤,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显然无法原谅自己。
既然第二医院近一些,就先去第二医院找找吧,这个医院她相对也熟悉一些,可是去哪里找呢?二院18层的住院大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完全不啻于最繁华的CBD,她想起老布鞋说智多星是被急救车拉走的,应该先去急诊看看。
二院的急诊在7号楼的一楼,里面人声鼎沸,很多的人都来去匆匆,不停有各种人被各种车拉来,陪同着或悲或痛,或哭或闹的亲友,小饭团联想到智多星一个人孤零零地被车拉来,他的心里该是多么地凄凉和绝望,生儿育女的最大意义之一,可能也就如此这般吧。
接诊台的护士虽然很多,但是一个个都没有闲着,五六米的接诊台,就像一个临时作战指挥部一样,电话不断,争吵不断,人流也不断。小饭团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逮着个喝口水的护士,“护士姐姐,我想查询一下,今天中午左右,有没有接诊过一个姓许的老人,是心脏方面的疾病。”
“中午,我不在啊,我是5点才接的班。”
“那你能不能帮我在电脑里查询一下?”
“好啊,全名?”
“我不知道全名,就知道姓许,也不知道是言午许还是双人许?”
护士本来态度挺好的,但是听小饭团这么一说,可能是觉得她不靠谱,也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刚好抢救室有人嚷嚷,她便起身进去了。
小饭团只好等着,就像一个证件不齐的人去机关单位办事,只得低声下气候着,那个护士忙完回来,见小饭团还在原地陪笑站着,不由收敛了一些脾气,“你如果要找人,你得知道他名字,他是你什么人呀?”
“他是我朋友。”
“这么老的朋友?忘年交呀,不过没办法,姓许和姓徐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也看见了我这么忙。”然后又接起个电话,和里面的人交涉(争吵)起来。
小饭团一筹莫展,其实她知道自己如果大吵大闹一番,事情或许能得以解决,但是今天自己穿着旗袍,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吵架,实在张不了那口。
“小丁,你怎么在这里?”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小饭团明明换了一身可能连上辈子都没穿过的旗袍,可还是被人从身后仅凭背影认出,这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