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宁川想要一把剑!”小糯米团舔着糖,拉着他师尊哥哥的衣角,“像长啸一样的,要有花纹的,长长的。”
“那小川为什么想要剑啊?”墨远兮弯着腰,捏捏团子粉扑扑的脸。
“那天师尊哥哥就是提着剑救川儿的,小川也想保护哥哥。”
想要剑保护师尊,仅此而已。
然后第三件惊天大事发生了。
据说是天现异象,惊动众上仙上神。结果一看,却是墨远兮借天雷之力,给宁川铸剑。
他徒弟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
据说剑身修长,是把圆柄剑,剑身雪白通透,为玉铸成,却坚韧。剑体薄而不轻,似银所铸。
剑柄铸字“雪玉”。
一粉衣服团子被师尊手把手,在山上“梅云忆”里连剑。
起先是十几岁的小师尊把着走路不稳的团子徒弟的手,握着不轻的雪玉。一招一式,剑气纵横。
师尊把着他的手,教一招一式。岁月静好,以忘却战乱。
墨远兮的剑练的很好,招招式式凌厉。虽是个孩子,教起徒弟来却认真得紧。
第二日清晨。
他师尊又开始手把手教川川写字了。
川川控力不好,年纪又小,开始拿起毛笔鬼画糊的时候字也不成型。
与上一排师尊哥哥细细长长的瘦金体相比较,小孩子的字显得更稚嫩。
“川宝来,师尊教你写字。”云梅忆内,墨远兮一袭雪白的中衫,墨版长发齐齐落在白衣上。
“师尊哥哥,师尊哥哥,川川为什么要学习写字?”他挥挥小手,望着自己的师尊。
“川川会写字以后见不到师尊就可以写信给师尊哪!”
“那川川为什么会见不到师尊哥哥?”川宝抬头看他举世无双的师尊哥哥。
“川宝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川宝都四岁了,不小。”声音很好听,温婉如玉。“小白师叔!”
团子张开手,“师叔抱。”。“团子,师叔告诉你啊,你师尊哥哥说,你不学写字他就不要你了。”
“慕白,别闹啊。”小远兮发了话。
“师哥,就逗逗他玩玩嘛,知道你不会不要他的。”
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师尊给的回答是“永远不会不要宁川”。
谁也不曾知道,好多年后,宁川生日那天,墨远兮食言了。
那个时候,天下战火平息。
墨远兮已经二十一岁了,而宁川也十三岁了。
四月十七,宁川的生日,也就是宁川被墨远兮捡到的那一天。
九年以来,他的师尊,墨远兮一直在帮他查明自己的身份。
宁川原来叫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宁川的母亲可能和墨如雪有染。
所以他宁川可能是自己亲生弟弟。
亲弟弟又怎么样?墨远兮从不在意,他的宝贝徒弟就算是自己亲生弟弟照样可以叫自己一声师尊。
可是墨远兮不知道,他的宝贝弟弟喜欢他。
龙阳他不介意,可是这个喜欢他的人是自己弟弟,自己徒弟。
他可以担上骂名,可以被世人唾弃,可是他徒弟不可以。
宁川过生日了。
“兄长,今年生日,你要送小川什么?”如今的宁川已经是个玉树临风的小公子了。
“这么大了,还和师尊撒娇?今年,送你灵器。”
灵器,是卿语。
一把陶笛,墨远兮以血为契,将它赠与宁川。若宁川自后有不测,墨远兮可立刻知晓。若墨远兮不便出面,陶笛会自动生音,以保主人安全。
宁川的生日过得很低调。向来只有慕白,他师尊给他庆祝。
如今,宁川已经历了上神的雷,倒是成了上仙。
那晚过后,他对自己徒弟说:“宁川,你也是上仙了,为师应该...应该,放你出云梅忆,这么年,都是在山上,现在大了,可以下山了。”
宁川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意思,哥哥嫌弃他了。
是不是哥哥觉得,川川不配爱他?
还是师尊自始至终只觉得,他宁川只是那个师尊宠爱的徒弟。
或者,兄长觉得自己...觉得自己不干净?
没关系,至少,他敢一直喜欢他的师尊,他的哥哥,他的。
师尊,你是就我的红尘一遭,徒弟又何必下山触及“红尘”?
而宁川没说什么,朝他师尊点点头,腰间配着陶笛,陶笛金色的流苏穗一晃一晃。
就像师尊颤抖的心,漂浮不定。
“师尊哥哥,师尊哥哥,抱抱川儿。”那个风中的少年突然望着他师尊。
“好,师尊抱。”他师尊抱了一下自己的徒弟,“师尊,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啊。保护好自己,我走了。”
宁川走了啊。这个少年负这剑,载着夕阳,走了,没回头。
“他若真的喜欢你,你敢他走也没用。”慕白悄然站在他身后。
“小白,我,不想毁了他。”
“远兮,你知道嘛?我们白尾凤一族有一器物,凤羽笛。”
“我吹给你听,告诉我,你想到了谁。”
灵音透过骨笛,笛音悠扬,撩得笛尾的白凤羽凌风翩翩。
笛声缠绵婉转,灌入墨远兮的耳。
“是宁川。”他张开眼睛。
“宁川?那,宁川一定就是你最重要的人。”慕白笑笑,还是如当年逗团子那样温婉,不过,不带当年稚气,慕白小了墨远兮四岁,如今,也十七了。
“他是我徒弟啊,肯定重要。”墨远兮奇怪,“走了,回去吧。”
是最重要的人,一生的那种,墨远兮,你真的从来不知道啊,你对你弟弟其实动心了。
确实不知道,还亲手抹杀了他懵懵懂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