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遇到一群刚补完课的孩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生,口头禅就是国骂,电梯从5楼到1楼,一句句“我X”不绝于耳,如同吃饭喝水般平常。我看着这个孩子,想我的儿子,我的如今可可爱爱奶声奶气的孩子,有朝一日会长成什么样子呢?他也许不可避免要进入这样的环境,我要如何才能告诉他这不是正常的,我要如何才能保护他不被恶俗的环境污染?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有人说,这个社会太复杂残酷了,我已经受够了社会的毒打,没有必要再带累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承受世间的辛酸。很多年前,我读张晓风的: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虽然彼时还不能体会母爱的伟大,文中细腻的情感已足够让人鼻酸。
她写,我交给你们一个小男孩,他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我把他交给马路,希望路人小心,不要撞到他,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把这个欢欣诚实的小男孩交给学校,交给书籍,音乐,电视,电影,你们会给他怎样的教育和三观?这个对世界求知若渴的孩子,会得到世界怎样的回报呢?
人们都说,孩子是天上下来的天使,那么,从他的第一声啼哭开始,他的苦难大约就已经生成了。小时候,他对一切充满好奇,灯为什么会亮,那个一打开会喷出明亮火焰的是什么?地上掉的豆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玩具摔起来啪啪响,真好玩儿。可是旁边的大人好烦,不停地阻止我,这个不能摸,那个不能碰,我的手刚刚碰到电插板,大人连忙咋咋呼呼地赶来把我拉开。
及至三岁,我被大人连拖带拽送到一个封闭的园子里,规规矩矩的坐着,不许乱说话,不许跑来跑去,老师凶凶的,小朋友呆呆的,饭也不好吃,我不想睡觉却被强迫躺在小床上,一周又一周,终于幼儿园结束了,我以为解放了,哪知道真正凄惨的生活刚刚开始。
小学,初中,高中,一大早被关到学校,天黑了才被放出去,一坐一整天,课间不能跑跳,不能喧哗,不能去操场玩儿,学习学习学习,考试考试考试,终于上了大学,还没等放松,又到了论文,毕业,前途。工作,工作工作工作,一辈子的工作,终于退休了,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全都过去了。
如果这就是天使的一生,那么这大概是个受罚的抑或轮回渡劫的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