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比高考更深刻的回忆了

原创： 吾辈  等酒香

1

再也没有比高考更深刻的回忆了。

那些日子里，三点一线，每天都像台机器，做试卷题，刷题，背书，挤在老师旁边问问题，每天挠破额头、抓头发思考难题，都快觉得自己以后要秃顶了，中午很迟午休，晚上挑灯看题，恨不得一天能有25小时。

下课铃响起时，唯一想法就是睡觉，睡觉，但是环视一周发现并没有人趴着睡觉，拍拍脸打醒自己不能这样。当身边所有人都在共同做一件事的时候，当自己也很重视这件事情的时候，压力感随之而来，所有人都在提醒你，你不进步，就是在退步。

很累很累，即使天天就这么坐在教室里，吹吹着空调，复复习而已。

很烦很烦，那些天口里要说出字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很烦。

想要努力却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很烦。”心里盼望着快一点高考，又每天都在害怕高考到来，活在矛盾里。可是这种矛盾是要深埋心底的，因为大家压力都很大，说出来会引燃一群人。

大概有一种状态，就像伯格曼写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是缺乏自信。即使最坚强的人也会想要放弃。每天的牢骚闹得墙壁和天花板都嗡嗡作响，但这也代表着一种安全感。我们高声尖叫、抱怨和呻吟，但我们也常常大声欢笑。”

我不敢去凝视深渊，但有时也会升起这种愿望：想要松手放掉一切，不要苦撑了，不要负责了，不要努力去做自己做不了的大人了，已经够了，沉到舒适的地方去。可我不敢放任自己在那样的消极念头之中，我怕看它久了，我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高考前一晚，我和同学特地去蠡湖喂鱼，这个湖并没有很漂亮，只是想做点别的事，或许能缓解一下心里的紧迫感，表面上平静如水，实际上随着抛物线，已经荡起一波波的涟漪了。

……

2

离开的那天我特地看了一下校园，没有留念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明天就会回来，只想，再看看吧，再看看。同学们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衣校服，蓝色短裤，哦，也有长裤，搬行李的搬行李，在走廊楼梯间穿梭来去，推一大箱子的书，还有那些不要的书都扔去一个教室，那个教室里，同学们都不能好好扔书，非得像撒花一样，才有高考完的样子。

高考完之后那些天，6点多自然醒了，起来的时候心想着居然是想背书，背历史还是政治，老觉得自己还没背好，要用哪种方法更高效地背熟它们，想那些后悔的事，想那些未完成的事，想着想着又开始哄自己睡觉，今天，可是可以从白天睡到黑夜的大好日子。

那些天我常常感到像得了一种焦虑病，我想那是一种疯狂的趣味，既可怕又有趣。

从床上坐起来时我感到头痛欲裂，屋子里一片漆黑。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在这样的一种时刻醒来，这种不期而遇的睡眠，会让你在醒来后忘了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而这种短暂的空白同时也会给你一种非常强烈的空虚感与恐惧感，让你宛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脆弱无措。

然后，晚上失眠。不单单是我自己一个人，很多同学也是这样子，我们常常聊到很晚。那些晚上我越来越喜欢把音乐调得很大声，这样就不会听到别处的声音，包括内心那个悲伤的声音，高考的压力从来没有消退过。

……

3

不敢回忆太多太多，要知道，那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其次才是命运的安排。

现在，看着自己的桌面，之前刷刷几下一只又一只笔用完，如今一学期一只也没能用完，大量的便签纸条本子，都不复存在了，现在偶尔提笔写写东西，摘抄一些优美的文字。大概最令人愉快的是，高考之后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想起以前还在课堂上偷偷看杂志，看课外书，现在都能光明正大地看了，不会再有老师巡堂没收掉了，手机也可以随便玩，觉可以随便睡，周末可以随便玩，恋爱可以随便谈，要想赚钱还可以去找一份兼职，要有什么追求可以自学，或者找人学。

再没有人告诉你，高考要放在第一位，分数是最重要的，你也会忽然发现，那会儿稍稍努力努力，分数就能猛地提升，现在所想要的东西，单靠努力显得太苍白了，也许拼尽力气都不如那个正好碰上机会的幸运儿。

高考之后，人生才刚刚开始。

所幸的是，高考已经结束了。

祝福

高考过后的人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