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她,没有负我,我也没有负她,换言说,压根就没有男女关系。至于为何提笔,我想,是为过往写下点记忆,晾晒储存,待年华将近,细细咀嚼,别有回味。
记忆中的她,不仅是同窗,亦是同桌。我们在高中邂逅,在一次换桌中相知,却并没有像书中写的那般彼此相欢。我想,在这样一座戒律森严的省级师范高中里,三年下来,与你最亲近的,还是同座。节假不能说少,压根就是没有,课间休息几乎都在睡,同学之间的沟通,少之又少。偶遇校长开恩,忙着洗漱的洗漱,忙着打游戏的,早早地买上一块饼,便去了。课上,门外的政教干事,巡逻得更是比牧羊犬还勤奋。唯有晚自习,是我们那时的天堂,我们都将憋了一天的话,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一股脑的吐出来,无疑,同座是再合适不过的对象,就这样,我们建立了近乎男女的友好。
还依稀记得,刚刚落桌的头一个晚自习,我正为死变态的物理绞尽脑汁,旁边的她开口了:“将军,给你看个好东西”——我的外号,将军,出自一款我玩的角色类游戏,取名雨将军,就这样,大伙称呼了我三年。我侧了个眼,压低了声:“嘛好东西”。只见她单手挤出脸颊的一块肉,近乎沐浴春风般的来了一句:“你摸摸看”。纳尼,这是什么节奏,我心想。她再次邀请:“你试试,可好玩了”。当时甚是尴尬,羞涩早已染到耳根,不过也是硬着头皮,在她挤出的脸蛋上戳了几次,顶着几乎僵硬的喉咙,还是压低了声,说了句:“挺软的”。之后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日。不过那一次,足以让我记她一辈子。我想这是一种无以言说的青涩感,那些个早早偷吃禁果的人,是无法产生共鸣的,我也只能说是美好了。
自幼儿园算起,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经历了分班又分班,一批又一批,可以毫不夸口地说,同学至少是上千了,可见过情商最高的女孩子,还是她。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叠名,婷婷。平日里,她称呼我,将军,我唤她,婷婷。不知道的,还真有一种风花雪月的意境。我想这也是那段茹苦的年月里,仅有的一丝,让我提起精神的美好。如果说,没有遇见她之前,我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自邂逅了她,我相信我开始有信仰了,神就是她,我敬畏神,亦敬畏她。其实我并不愿意回忆高中的那段时光,它的确是我最苦逼的日子,但应了她,我愿意在那段漆黑的魅影下,寻找仅存下的,那一滴荧光。
说岁月二十余载,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天涯,见过情商最高的女孩是她,并非空穴来风。每逢我轻微的动动鼻子,她便转身在书包里找出面巾纸,抽出一张,递给我;每逢我伤风感冒,第二天定是纸巾和胶囊,准备齐刷;每逢踢足球回来,湿巾也是安排的妥妥当当。至于早餐,更是不用愁,每日换着花样的给我带。不过,她事先总是先问一句,早餐吃了没有,若我回答没有,她便像个孩子似的:“我就知道,我这还有一份早餐,你吃了吧”。若我回答有,她便不再说话,到了中午,她在吃馅饼作午饭,我才知道,早餐她早已替我准备了一份。其实这样的场景有很多,然而每次都感动得我想掉眼泪,说一句良心话,她的确待我很好。
我说她情商高,并不是应了她做的这些,而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很少用语言来述说,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便知我。
就这样,似情深深,似雨蒙蒙,似暗送秋波,一如既往。现在想想,道是该说声感谢,感谢我们一同度过一段记忆犹新的春秋,感谢一直以来的侬一言你一语,感谢你,我高中时代的精神支柱。
一剪思绪,牵引到远方,渐行渐远,方见清晰,欲速下笔,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还是这样吧……
往日,常听老师说,情商高,智商也差不哪去,至今我也是迷惑。但就她而言,这个定理便就否了。自然,提高中,不得不提成绩;亦是自然,提她,亦不得不提学习。
说句良心话,她的的确确是人们眼中的“好孩子”,她刻苦,有恒心,有毅力。但我并不看好她有多聪明,这也算不得贬低,也是实话实说。她的成绩大半都是题量堆出来的,依稀记得,后期的《金考卷》,三天出一套,她便做一套。这里强调的是,数理化英数,这就是五套,三天?这是个多么让人震惊的数字。所以,回头想想,非内心坚韧者,高中不得过。生物学关于细胞的那些个弯弯绕矫情题,我都记住了,她还是有点懵懂。这么说,并非变相的夸耀自身,而是想说,她高考的优异成绩,实属不易,亦属实至名归,天道酬勤。
如果说她理科稍逊色,文科可谓大手之笔。平日里检测,作文总在佳作传诵之列,文笔清晰,言辞动情,写景叙事,简明意骇。她的佳作,作为同座的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每一睹为快,亦不得不佩服。至于英语,即如小菜,在她看来,140分的卷纸,信手拈来。
流年似水,亦如白驹过隙,匆匆三载,便就这样过去了,再写就该是高考之后的事了。现在已然忘却,是何琐事,我们之间便不再和谐,但指定不是什么似海深仇,好像她的一句什么话,我便不再吱声,她亦不再言语。就这样,深入浅出,高进低出,好似浓墨重彩的一笔,渐渐淡出,臻至无色无痕,若不是有人说起,好似从未有过的一段岁月。那一年,那一次,那一刻,我们同赴高考的刑场。
转眼,决定人生转折的第一道门槛,过去了。我得了个不悔的成绩,她亦有个不错的前程,接下来便是聚会,合影,留念,可种种场合,她都没有到场,我亦没有多大的失落感,只觉漫漫人生路,匆匆过客人,不曾留念,亦不曾叹息。
填报志愿,走赴升学宴,吃喝玩乐唱,那些日子,没有一天清闲,后置诸事皆毕,我便开始旅行,为此还备了个包,收拾行囊,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既然如释重负,何不一个人出门走走,闲情逸步,邂逅古都。
就在要出发的那天,她,没错,我没有看错,婷婷给我发了条短信。内容大致是,即便后期我们有了些不快,但她不后悔认识我。其实要说当时的心情,可能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兴许是被要去旅行的兴奋冲淡了,只是有点不太舒服,其间可能包含的情感有很多,可能汇总便是不太舒服的伤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