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stpunk 冰汽时代

myFrostpunk

如何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 Frostpunk 是在2018年的一场游戏展会上。当时 11 bit studios 在会场上有个展位,摆了几台PC,提供试玩版给参会的玩家体验。我当时其实也是参展商之一,带着我的游戏。但是站台时间久了就很累,再加上我本来也是玩家,看到这么多优秀的游戏就躁动不安,找个了机会拜托别人帮忙看台,我就溜了。

知道 11 bit studios 是因为他们的成名作《我的战争(This War of Mine)》(团队的口碑很重要,这相当于免费的宣发,甚至是粉丝的支持,把团队的当成产品IP来做),所以我听闻他们带着新作来参展了,就很激动。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展台,硕大的背景板下一字排开试玩电脑,我在一个空位置上做了下来开始玩 Frostpunk ,这一坐就是2个小时。

玩者角度

注:以下内容涉及剧透。

在展会上是第一次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测试版的原因。我当时觉得特别难,撑不到几天就因为没有燃料提供锅炉燃烧,然后一个急速降温,就挂了。虽然当时感觉很难,但是游戏的品质让我觉得这游戏非常好,只是因为我不会玩,或者我没找到一个更好的策略。

在 Frostpunk 正式上线 Steam 之后,我购买下来玩,发现难度降低了,在剧情模式下,视乎没有太费劲就活到了后期,最后实在搞不过「伦敦帮」,结果被愤怒的民众搞死了。剧情模式后,就解锁了无限模式。基本上我玩类似的生存或者经营类游戏,就最喜欢玩无限模式,如果不是系统限制,我可能不会开剧情模式。因为这类游戏,如果玩起来总感觉得被别人安排着,就很不爽(所以自由度再高一点就出现了完全开放的沙盒游戏么?)。在无限模式下,我基本玩到了「社会主义」了,人们安居乐业,生活美满,机器人替代了辛苦的劳作,人们可以逛花园,在广场上聊天跳舞,不满极低,希望极高,历史文物也都全部找到了,放在博物馆里供大家观赏。在法律的制定上我选择了「秩序」的方向(剧情模式下选择的宗教),但是最后一个独裁者我没有点。

攻略的话,基本的就是不要作死,保守能活命。科技的部分,优先升级保温的相关科技(包括锅炉和房屋的保温),其次升级开矿的科技,每种资源到后期都有无限矿。食物我基本都是靠打猎,种植我是后期出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才开了2个种植棚,种植棚的好处是可以用机器人来24小时工作,在暴风雪来袭时,打猎和种植都会被强制停止,所以平时要注意多囤积食物。料理尽可能制作正常餐,非正常餐都很容易让那些人吃了生病。儿童也不要过早就颁布法律雇佣童工,让儿童住进福利院,中期就可以选择让儿童成为医疗助手或者是工程助手,能够大大提升相关的效率,而且还能增加希望值。

大量使用机器人会触发几个机器人相关的剧情,能记起来的一个是机器人会踩伤人,踩断腿了吧。没关系,给他装义肢就好了。要坚定的走机器人替代劳动力的路线,让那些人类成为无所事事的废人。还有个系列剧情,有个民间科学家会跑来和你说,给他一个机器人做研究,他能够提升机器人的性能,不要钱哦!这么好的事情,当然可以啦,拿去吧!我就是这么大方,损失几天的生产没关系。好了,这民科开着机器人屁颠屁颠的跑了。然后过了好几天,被人发现这傻叉把我机器人搞坏了!不能用了,蛋疼,说要不然就帮我拆了还可以回收点材料,或者再给他一个「核心」他能帮我修好。

「核心」啊,应该是 Frostpunk 的核心资源了,没办法生产只能通过探险队去搜刮地图发现,干点什么高级的勾当都需要这个东西。而且有个核心我都能自己重新造一个机器人了,要这民科干嘛。但是,我是鼓励大家研究和探索的(其实是我已经有很多了,有钱真是可以任性),然后我就给他了。他完全没想到我对他这么好,屁颠屁颠的又跑了。

过了几天,回来和我说他修好了机器人,然后还改进了工艺,提升了机器人的工作效率(好像是5%吧,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哦也,总算没白瞎我这么支持他。其实细算一下,这样提升机器人的效率比我自己科研的成本要高多了。不过,视乎可以算是科技树上的提升之外的额外提升吧,虽然不多。但其实到后期,那一点效率的提升真的是不痛不痒,有没有都一样。这其实也是 Frostpunk 让我不满意的地方,这类分支剧情带来的受益总是鸡肋感,反而不如纯剧情的分支。

纯剧情小分支,比如有个小剧情就很打动我。早期艰难时期,有个工人死了,然后我也没资源盖墓地,于是我就选择了挖个坑丢了。然后我就发现有个工人没有照常出工,我就找到了这个工人,才发现她在那个丢尸体的坑旁边跪着,一个小剧情呼之欲出,由于失去丈夫过渡悲伤,她无法工作,在丈夫冻僵的尸体旁握着他的手哭泣。这就很触动到我。这种小剧情的讲述方式也很温柔,没有强迫玩家去看,而是静静的发生,让玩家去发现,感受就很不一样。

总体而言,游戏是好游戏。但是无限模式打到后期实现共产主义后,就真的很无所事事了,干啥不知道,没啥好干的了。再重新打一遍的动力缺失。游戏整体感觉是在和「天气对抗」,而这个天气又是不稳定的,容易让玩家产生一种「我没有犯任何错,只是运气不好」的负面情绪。

设计角度

核心设计

游戏一开始就给了玩家一个核心目标,就是 「对抗天气并且活下去」。目标感很重要,这也是 Frostpunk 吸引玩家并且让玩家能够玩的起来的点之一。所以天气的设定就成为了核心设计,游戏中天气的设定是气温忽高忽低,低温的大曲线倒是越来越低,暴风雪到来时,达到极限。但是实际体验下来,这个核心目标带来了2个弊端:

  1. 目标的天花板有点低,相对容易达到顶点而失去继续游戏的动力。
  2. 因为天气变化的原因,容易导致玩家产生非自身原因的不能接受的挫败感。

为了重复利用游戏设计,延长游戏时长,开发者做了很多「模式」,但是这些模式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内容,反而更像是一种任务。给开放式游戏通过改变游戏目标/限制玩家(比如休闲游戏中常见的三星通关要求,本质是一样的)来增加游戏时长和内容的重复体验,并不是一个好办法,甚至有反作用。或者说这样的设计不够巧妙。

如果不是通过限制玩家,而是通过给玩家更多(比如改变一个元素),让玩家在熟悉的环境下获得不一样的体验。会不会更好?敌人,环境,是不是可以有所变化?这样的变化能够带来玩法上什么样的变化?通过改变环境(而不是玩家)来提供重复体验的内容,要更好一些。

剧情设计

多次证明,碎片化的剧情设计,会让玩家更容易接受,并且更好的营造氛围,剧情表述方式本身就带有一点解谜的成分,那将更吸引玩家的注意力,好奇大过天。但需要注意的是,碎片化的剧情设计要依托整个游戏的世界观和体验来设计,可以和常规的主线剧情设计结合起来,以具体需求和表达而言,有很多种结合方式。

2个关键词:森林的面包屑;孤岛调查。

Frostpunk 的剧情模式其实已经设计的很好了,有完整的主线剧情,有触动的分支碎片剧情。就是那种细微奖励的剧情有点鸡肋的感觉。但是从设计角度讲,分支剧情如果需要给奖励,肯定不能给很大。而跳出来的分支剧情占用了玩家时间,如果都不给奖励,也说不过去。所以是不是可以给一些非主要资源的奖励呢?以 Frostpunk 举例,主动式的分支剧情可不可以给一个观赏性的建筑(非功能型的),给予玩家收集的满足。效果应该会比给一个资源型的奖励要好。

总结

  • 如果有属性/技能的分支,一定要做出真正的分支,可以出现不一样的结果/效果,而不能只是「换汤不换药」。
  • 核心目标感很重要,最好是一进入游戏就给到玩家,这个核心目标是始终贯穿在整个游戏里的。
  • 「游戏内容的可重玩性」如果要做就要要给予足够的重视,放到核心玩法的设计中,而不是为了做而做,简单的做成「不同条件的任务」是设计的偷懒。
  • 分清楚核心任务和非核心任务,核心任务必须给予玩家核心奖励,而非核心任务不能只有核心资源的奖励(多了不合适,少了鸡肋),非核心任务可以承载剧情补全、收集补充、休闲玩法等。

思考

和缺氧、饥荒这样的同类型生存游戏比起来,冰汽简化了一些东西,似乎让玩家更容易上手了,但是好像上手也没有更友好,反而是持续玩,重新玩的动力非常弱。

这类游戏总有一个绕不开的魔咒,就是一旦玩家克服(成长)游戏设计中的难度梯度,游戏乐趣就会断崖式失去。就是所谓的「无追求」了。这直接决定了游戏的生命周期,为了延长生命周期,就只能不断的提供内容,但是却不能不断的提升难度。或者是一开始起点/门槛就很高,让玩家消耗大量的时间去试错和研究。

另外:

  • 游戏设计是否也脱不开产品设计中的「2/8原则」魔咒呢?
  • 如果是,那么是否需要在设计过程中就遵循其原则进行设计呢?
  • 目前市面上遵循2/8原则设计的游戏好像很少见(假设这个预判是事实),是出于什么原因?
  • 如果是我的眼界不足导致的上一个问题,那么市面上是否有做的好的2/8的游戏设计?如果有,他们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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