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里,舍友对我说:“我想我可以做个作家。”
“你别开玩笑了,你可以做个游戏家。”
当时无意的一句,并无半点嘲讽之意。想到他一天的时间都在游戏,觉得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再后来他要退学了,我又出来和他家里人站在一起。“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你的未来,你是在作贱自己。不读书,你能干嘛?”
不读书,你能干嘛?在读书时代的我,这是我的真理。
和我同在一个院里的人,家里的人,长辈,同辈,都是这样说,我想这和道德一样,是不容置疑,无需多虑的,无才便是无德,学历总和品行挂在一起,即使我当时不知什么是才,什么是德,我还是这样说,这样想。
“不读书,也能当老板,他爸就是老板,他以后也是。”我质疑到,不过被他们打着叛逆的旗号糊弄过去了。
什么什么书都不会读,你还想成功、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是最好的等等,从那次被骂为“敢顶嘴”,打了两巴掌,提了两脚后我不在质疑了。因为实在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体肤之痛还是能少则少的。
在我们如此“深明大义”的思想指导下,他还是退学了,因为他更聪明,他举起了另一杆旗帜,他说自己实在愚钝,在如此好的环境之中只能做个造粪的机器,辜负了同学,辜负了师长,辜负了父母,但他不会自寻短见,他从此要努力工作,赡养父母,再在学校里只怕会影响了同学,干扰了老师,谢谢了两年以来的照顾与恩情,他会铭记一生。
我不知道这个二愣子,人多气都不敢大喘的焉儿蛋,哪儿学的假模假式,但这确实有效,老师说着行行出状元,安慰着父母,父母摇着头说或许就不是这块料,维持着面子。
他们都有所想但无可说,因为他做的实在是太绝了,讲了事实,摆了道理,低了态度。再不济,一头碰死寻了短见,那就是你们逼的了。
我见事情已定,便帮忙收拾东西,打理他的床铺,而他在一旁宽慰他的父母,讲句真真的话我没想过他的未来,因为我想不到不读书有什么未来。
又过了两年,我毕业了,这时我一直以为的读书就有的未来,没有来,因为成绩和品行都落了个下流,所以根本没人签我,我也知道这个结果,早就知道,早在我不懂人事,叛逆的年龄,我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我读书不会有出息的,你尽可说我不努力,不刻苦,但我真的不会伤心,我从来都不爱读书,我也从来没有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自觉,也从来没有为科学献身的觉悟。在我看来有觉悟的人都不必在意学历,学历只是为了方便大家衡量少数能力的东西,而且是最简单直接的标准,同其他标准一样,它过于单一,从学历你根本评判不了这个人,你能从学历说出他此时的想法吗?很显然不能。
当然我不是叫你评判人,相反我是最厌恶这个的,我听过太多的,“你看他就是那个不好学习的叔叔,你问他没工作有多惨?”这时我只能尴尬的笑笑答道:“是啊,不读书就和叔叔一样做苦力。”然后叫他好好读书。
我可不敢告诉他事实,他父母希望他怎样便怎样吧,我可不愿再被标上误人子弟的标签,在家庭大会上被批斗,能避就避。
在别人眼里浑噩的过了些日子,忍不住白眼,买了张票,回到了市里,打着去打拼的幌子,暂避一下唾沫星子。
就在这些时日里得了些闲,看了些父母见了要打人的书,有点反应,说是有点,其实我是很久不能在一些电影或一些热书里感到认同了。不是反对书里的观点,或是电影拍的不好,是我实难有那种情感了。
看着文章,忽觉得故事中人物与我甚像,连我们大学时所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他说:“你不是在说笑吧,就你!”再看文章中的一句话总有些人在无意之中中伤他人,原谅他们,你只是在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看完头顿时昏天黑地,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