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后,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植树节。
我一激灵,记起前几日读的一篇关于如何陪孩子过植树节的文章,给了三个建议,第一个忘记了,第二个是和孩子一起种一盆绿植,最后一个是给孩子读有关树的绘本。当时我没太在意,觉得挺幼稚的,今早却又临时起意,决定来一场以“树”为主题的朗读。
当我提出这个建议时,没人欢呼,也没人反对,Z 先生和女儿都平静地接受了,可能早已习惯了我一向以来的“心血来潮”和“颐指气使”。
我匆匆忙忙地搬出几本书,快速从《给孩子的散文》《这才是中国最好的语文书》《新课堂语文课外阅读》等书中挑出几篇与树有关的文章来,根据长短大概给他们各自选了一篇,我就上班去了。
下班回到家后,我拿起最后一篇迅速默读了一遍,竟然还拿出字典查了几个字。女儿写完作业,也浏览了一遍她要读的文章。Z 先生说,他下午已经预习好了,我看见他的书上还标注了几个拼音。
晚饭后,七点零五分,“我的树”朗读会正式开始了。
我们坐在餐桌前,各自捧着一本书。以“石头剪刀布”确定顺序时,女儿胜出,Z 先生殿后,不过女儿一向不愿打头,非要以输者为先。
于是Z 先生打了头阵。我打开手机,播放了班得瑞的轻音乐。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叶开的文章《记忆树》。全文比较长,他选取了开头的三页左右,用了五六分钟。作者回忆了童年时与家乡的五棵番石榴树有关的那段神秘而美好的时光,行文幽默明快。
Z 先生朗读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坐在他对面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以显示出我专注认真的态度,而我俩侧面的女儿则趴在桌子上。
Z 先生一读完,我就故意说:“不好好读,女儿都不爱听。”
Z 先生马上辩解道:哪里哪里,是因为她下午已经听我读了一遍。
第二个轮到了我。我读的是苏童的《三棵树》,共五页。我进行了全文朗读,感觉自己声音特响亮,感情特充沛。我越读越来劲,即使 Z 先生喊了声“好了”我也不停下来,还朗读了临时加的一句话:如果你们爱一个人,就要听她读完一篇文章。
我足足读了十几分钟,时不时地还与女儿来个眼神的交流。Z 先生一直微笑地看着我们。
当我充满感情地朗读完最后一句话时,Z 先生和我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紧接着女儿也鼓起了掌。
Z 先生遗憾地说:“没想到妈妈读得这么好,没录下来太亏了!”
“那你还制止我?”
他赶紧回答说:“读得是很好,但也别读那么久嘛!”
“说实话,我越读越觉得,这篇文章写得真好啊,苏童不愧是大家!”
我简单向他们分析了这篇文章的绝妙结构,他们也不住地点头。
最后一个出场的就是女儿了。她读的是苏雪林的《秃的梧桐》,最短的一篇,只有一页多一些。可是因为有点民国风格,似乎拗口一些,说实在的,这次她读得不是很流利,有几处打了磕巴,没能发挥出她的朗读特长。这也怪我,选文的时候没有仔细看。
她结束朗读后,我和 Z 先生都为她鼓掌。
我紧接着说:“我发现女儿有一个特别大的进步,以前一读错了就会很着急,非要从头再读,这次即使个别地方不流利,也没急躁,而是心平气和地一口气读完。”
Z 先生频频点头,但是又冲女儿说,“她给自己选了一篇最容易抒发感情的。”
女儿也连连称是。
“那咱们交换一下,再各读一段。”我建议道。
女儿接过我的书,朗读了《三棵树》的结尾,果然,读得特别流利,特别有感情。我又读了《回忆树》的一段,Z 先生读了女儿给她指定的《秃的梧桐》最难读的一段。
在我们把各自查的不认识或记忆模糊的字进行交换讲解之后,愉快的朗读会就结束了,共用时30分钟。
最后我提议,以后每个周日晚上都进行一次主题朗读,这次他们都愉快地同意了。
当《见字如面》《朗读者》这两股全国人民称之为“清流”的节目越来越被叫好的时候,我也仔细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不再朗读了?我的答案是,因为我们所处的时代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而朗读又太慢了,朗读一篇文章的时间足以阅读五篇文章、快速浏览十篇文章了,没有人等得起、慢得下来。如今只剩下父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读故事,还有一些专门的音频平台“读”给需要的用户们听。
在时间如此宝贵的时代里,让我们每周拿出半小时时间,读几篇文章给你爱的也爱你的人听吧。
爱一个人就认真倾听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