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下午四点半天就已经黑了。虽然来到东北已经7年之久,但仍然不习惯或者说不太喜欢这种天黑过早的日子,黑夜的笼罩总让我莫名慌张。
下午五点半,着急去上下午六点的那节舞蹈课,正好赶上上下班高峰期,此时灯火通明,作为一个近视加散光人群,夜间开车尤其是车灯不怎么亮的情况下,感觉很是不舒服,换作没有散光前的自己,每周末半夜省城往返小县城那是一点都不担心,但现在尤其不爱开夜路,即使是灯火通明的都市,视力差生怕有不遵守交规的飞奔而出,也怕尾灯不亮的在前面慢悠悠地开着。
而今天路上车流人流很多,不敢开快车,还总碰上红灯,路上有些堵车,害怕自己迟到,本来5分钟左右的车程硬是开到了20分钟左右,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刚停好车。
想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应该是要迟到了,临时决定要跑去,一边迈开步子要跑,一边摁车钥匙,发现车灯不亮,车没锁上吗?心里嘀咕迟疑之际,扭头继续摁遥控车钥匙,总算亮灯了,于是已经要跑的姿势保持着,打算毫不犹豫做好了百米冲刺的准备,结果刚刚迈开腿即将开跑,此时没注意脚踩的是没化开的冰块,滑倒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支撑,随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先是整个前脸落到了坚硬的地板,上嘴唇首先和地面进行了强力摩擦,眼镜和鼻子也跟着蹭到了,接着右手和右膝盖做出了反应,全力撞击到了地面,左边衣服口袋的手机也奋力摔了出来,屏幕都是泥巴,匆忙连滚带爬起身,隐隐感觉身后有行人正目睹我的倒霉时刻,但我也顾不上了,手忙脚乱拿起所有的东西继续往前奔跑,这时候才感觉到上嘴唇和嘴唇上方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痛,满嘴血腥味也随之袭来,摸了一下嘴唇全是血,忍不住在旁边绿化道的雪堆那里吐了口水(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文明行为了),发现都是红色的,赶紧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自己,还好没看出来很惨,除了膝盖处的的裤子和手套脏了之外,脸上没有泥巴。
拿出手机一看,五点五十一分,不是那么着急,还来得及就先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和嘴唇,漱口,仔细看能看出来嘴唇破皮还肿了,但因为有口红,所以没太看出来。这时候,才不急不躁地去舞蹈室更衣,一分没差,正好上课。
来东北7年,因为冬天地面部分结冰,已经摔了很多次了,最开始是没心没肺,没考虑过会因此摔倒的可能,第一次是穿着一双粗跟长款二棉靴横走在人行道的一个斜坡上,那时候靴子都给摔花了,衣服也摔脏了,臀部完全撞击到了斜坡地面,即使穿了很多衣服,也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此后,再也不敢穿高跟鞋或者有跟的鞋,能平底绝不穿坡跟,能矮跟绝不穿中矮跟,那些在南方穿的二棉有跟鞋子都被我抛弃了。
最印象深刻的一次摔倒不是在行走的过程中,而是过年的时候,和对象的表兄弟姐妹们一起去他姥姥家门前冻冰的池塘玩耍,那时候对于东北人玩耍的方式格外好奇,一切都觉得新鲜又好玩,看见大家都打出溜滑,想也没想,打算用尽吃奶的力气进行助跑,仿佛我誓要成为三级跳远或跳高的冠军,结果吃奶助跑后打出溜滑的第一步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大家弄开的冰面上,我感觉池塘都要被我摔裂了,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我尾椎骨似乎断裂的疼痛。
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南方人的重心没有东北人玩耍冰雪的天赋,这让我又想起了滑雪的名场面。我刚来东北的第二年冬天,对象同一个系统的四川同事来东北玩耍,他们是在培训时熟识的,我们那时候去的是长春的净月潭滑雪场,和他的四川同事们一样,我也是第一次体验滑雪。
那天,刚上滑雪道,他的四川同事率先冲了下去,没有任何缓冲,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直接秒到坡底并重重地撞在了护栏上,见状,我怕的要死,在上面犹豫了半个小时硬是不敢迈出第一步,直到对象用他那东北人玩耍冰雪的重心天赋教我控制速度和刹车的方式(虽然是地道东北人,其实他没学过滑雪,也从没滑过雪),我才犹犹豫豫无可奈何地试着滑了下去,中途摔倒了两次,总算安全到底坡底。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滑雪是需要技术的,滑雪是有危险性的,原来滑雪不是我一个南方人想象中的那样好玩,就像我没来北方看见过雪之前,我只觉得下雪是一件很好玩很浪漫的事情,我甚至设想在雪地里裸奔,然而,我才知道冬天是冷的要命,雪地里裸奔根本不可能,冻得要人命的;在那之前,作为一个冬天最冷也才零上七度的南方人,根本不知道,北方,尤其是东北的冷真的开不得玩笑,那是出门十分钟就能让我得耳朵瞬间冻坏的可怕,刚来吉林第一年,我和我对象步行至吉林市的吉林大桥,刚走出数米远,冷风突然一吹,我衣服的帽子从脑袋上吹开了,这时候我的耳朵突然像被一根针扎了一样刺痛,接着火辣辣的感觉,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东北的风可以瞬间冻坏耳朵,冻死人那是真有可能的,哪些醉鬼冻死在大街上不是不可能的。
也是从这些教训中,我开始关注保暖问题,开始关注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安全性,虽然仍然避免不了摔倒的可能,也曾数次摔倒但好在及时抓住了支撑的人或东西避免摔倒,但内心是有危机感的,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抵如此,偶尔也会大意,就像今天这趟火急火燎着急忙慌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