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六专题】八月征文《月圆之夜》http://www.jianshu.com/p/46e015dd7ad9

“你当真不随我一起？”少年的声音跟他的脸庞一样稚嫩，又是一轮满月，在这银白纯真世界里，她想答应他。但是……

“奴恐怕去不了京城。”她笑的很乖巧，这让他对她的话又信了几分。

“为何？”少年不解地问。

“奴啊，年幼时去过远方，但只要离开这，苏河就生病，看样子，奴要在这待一辈子喽。”她笑着说。

他还想再多说什么，但她阻止了。再多说又有什么用，她在这里生便只能在这里死。

她为少年倒满酒。

他说：“我不会负你的，莲心。”

他们都对她说过：“我不会负你的，莲心。”后面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情话吧，但这早来他们离开时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着少年端起杯一条红丝带露出来。

“你还带着它呢。”莲心一手拨开他的袖口，一手用手指轻拨动丝带上的翠珠。

“莲心手艺很好。”他将她额前碎发向后拨，她抬眸挑眉对他一笑。

调皮，他又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笑。

她坐在船上从莲池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那盛满月光的小船上，船头船尾各摆着一只蜡烛。她将他面前的莲花摘下把玩在手中，对他调皮又狡猾的笑：“呀，公子的莲花掉进奴的船里，这可怎么办啦？”

就算她要这世间的风和雨他都愿意给，更何况她要的是他！

她的手在这七月的夜里还是有些凉，但他的手很温暖。莲心拨弄着翠珠忍不住好奇的想，是不是所以的男生的家里都有由父母定好等他回去成亲的女子。那会是什么的女子呢？像是坐在亭里对风轻叹对雨轻愁？又或是，都是借口！

莲心指尖轻触少年的脸，少年一个颤动：“莲心，别闹…”

她挑眉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爱惨了那模样，任性胆大，无法无天。她时常坐在他身边叹息，他不懂她在想什么，问她，她就和你扯些别的。她总是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那些苦笑不得答也不对，不答也不对的问题。

当她不看他的时候，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莲心仔细描摹着他的眉，上一个也是和他有些同样多情的眉眼吗？还是这倔强抿紧的唇？

莲心再次仔细看他，她想她喜欢那么多人中，总是有些这倔强的抿紧的嘴和多看一眼就能生出三千相思的眼。她想她应该算是比较长情的吧，长情钟爱某一种特点。如果这还不够的话，那么把他们毫不犹豫抛弃她选择回家也算一种吧。

他们总是那样无情，而她偏偏多情。

有人说，他们很适合，她需要断情丝，过情关。可是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情。

难道这样也算吗？

她曾经问过很多人，他说，我爱你啊这便是情，可是然后呢？他被她葬在与她相识的月下，他对她说，我不爱你了，你走吧。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多情了。她在葬他时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可是后来另一个对她说爱她的人呢，他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你不会伤心不会难过甚至连我生气你都只会觉得奇怪。

当时她在想什么？她在想，难道喜怒悲恐全加在一起就是情吗？她记得那人有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他拿笔写字的样子很好看。他教她念书写字，他教会她什么是不舍，也让她看清那温情面具下的无情。

曾经她一度以为那个人是无可替代的，显然并不是。

月已升上高空，长亭外空荡荡的地上被月亮照的发白，那两个站在长亭外等待的奴仆靠在马车上打瞌睡。

长亭里的一角一片月光孤零零躺在那。

“喝吧。”莲心轻轻推他的手，酒杯轻晃，晃出一股女儿红的香味，不知是多久的酒，味道并不太浓。

“莲心，你当真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我一定能说服——”少年急切的问。

莲心打断他的话，笑的眉眼弯弯。上次她怎么回答的？哦，她说，就算她真的跟他回去，她也不去做妾。那人怎么回她的，他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你若爱我又怎会让我如此为难……

“奴，不会随您回去。郎君，奴有句话想问你。”

“你问。”

“你若爱奴何不留下来陪奴。”

少年端着酒不可否认看着她，那模样，看的让她想笑，她忍着笑意，抬眸一双泪眼婆娑看着他。

他轻一声拥她入怀：“你还是不信我。”

我怎会不信你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个一个字，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是精心为你准备的啊。我连我自己都骗，还在乎你骗我？

她又再次回到盛满月光的小船里，在那个踏着梵音而来的脚步声里，有人说了句，唯能长叹月自圆……

她想她应该会睡很久，睡到忘记很多事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