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妈今年八十岁了,但身体还特好,看起来像七十岁的人,很精神。
婆妈一辈子很辛苦,也很能干。生养五个孩子,其中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们排行老三,是儿子。
她在我们当地也应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她身上有很多优点。很有孝心,凡是沾亲挂角的亲戚朋友,她都对他们很好,高一辈的经常喊到家里,想方设法好吃好喝招待,寿辰有事有乐每每必到。自己本身带五个孩子,那些年哪来的吃喝,哪里挣多少钱嘛,俩老都是农民。
她也很热情、热心。过去的人没住小区,每个生产队基本就是一个大院子的人。左邻右舍红白喜事,她都最热心。比如哪家死了人,都来叫她帮忙,裁剪寿衣,一切死后要准备的东西,一切要遵守的规矩等,她都要热心帮忙筹划。结婚生孩这等喜事,有哪些规矩,要送什么礼啊,她都要帮忙参考。
还有就是见软不欺,见恶不怕,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家人很好,在外面没人敢欺负她,谁要又歪又恶,得罪她,她是不怕的,非要叫你知道她的厉害
也相当精明会算。买卖争厘毫,她给诠释得最透彻,买东西买得最便宜,卖东西卖得最高价。所谓别人的东西值“狗卵子",她的东西"值金子",把买菜商犯气得跺脚头。(不好意思,是俗语也好像是粗话。)哈哈,我也不知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总之我婆妈是优点多于缺点的。(还有我要悄悄跟你说,她七八十岁的人种的东西遭人偷了,她心里不平衡,有时她还是会整点别人种的菜回来,除此之外,她从来干偷鸡摸狗的事。)
说到这里得提下我那已经去世十八年的公公。我的儿子出生八个月,公公得脑溢血死了。公公也是百里挑一的一个好脾气男人,一辈子从来没和一个人争吵过,也从没大声对哪人说过话。一般人家是"夫唱妇随",我们家是完全颠倒,成了”妇唱夫随。"
公公八岁就上船打童工,因为爷爷眼睛看不见,爸爸兄妹三个,他上面一个姐,下面一个弟,他不得不早早挣钱补贴家用。幺爸读了一些书,有点好吃懒做,跟奶奶一样,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对婆妈一点都不好。爸爸从小在河上打交道,识水性,后来成了一个领舵人。挣得的钱寄回家,幺爸几元,嫁出去的大孃几元,奶奶几元,幺爸都不给我妈,私吞钱,非常可恶。家里做的豆瓣,奶奶不在家,不准我爸舀来吃。
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如母。爸从小出去挣钱补贴家用,难道对他没有养育之恩。他倒好,长大成家立业,俩弟兄住一个院坝,经常我爸喝酒都叫他,他从来不喊我爸吃一点东西。更气人的是有一年我妈是脚被撞到,在县医院往院,我爸一人在家,本来家里主心骨倒下,活没人干,心头就焦,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幺爸煮起肉,端到院坝吃,还说好香。大有幸灾乐祸之意,爸气得流眼泪。虽幺爸现还在,我们都很少走动。地邻都说幺爸是不称职的老辈。 爸生病到去世,他家三个子女从来没来看过一眼。当时两家吵嘴气了,是因为什么事呢,我晚上去上厕所,打了一把很小的手电筒,因两家厕所在一起,茅坑分开来,因要用人的粪便来浇农作物和疏菜,粪便在当时比较稀缺,买化肥用较贵。电简忘在厕所没拿,幺爸就拿了去。最后她幺儿媳妇舅子来他悄悄给他,被我看见了,说给我妈听,我妈哪里听得,本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联想家里经常小东西丢失,一个院坝东西哪里收捡得完,妈跳起脚骂他们,这样两家就没说话了。当时我年青不懂事,东西不管钱,现在想来何必得罪人。爸去世时幺爸、幺婶提了一床踏花被来吃酒碗。这事我是知道的,之前的有些事是听说的。
大孃去世后,我两家也断了来往。因为在之前我爸走后,大孃的子女就没来过我家,虽然他们的大舅母健在。倒是跟幺爸一家走得近。为啥不来我家,听别人说是说我们下辈没去跟大孃过生。在我的记意里,我们下辈还是去过几次的,后来都到外面打工,就没去。虽我们下辈没去,妈还是去了的。而且给礼金是大孃一份,给她过生的儿子一份。礼金也是重重的。但我妈过生,大孃来,她几个儿子从不拿一分钱,大孃又没收入。她来好吃好喝耍几天走,有时妈还要拿点钱或是地里产的花生这些给她。不知大孃有没有说给她儿子说过。她的子女这样薄情,我妈说了死后都不要通知他们。妈是把他们气了。这就说再会处事的人,你都把人为不完。
我的婆妈大方一世,到了三儿、媳这里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地邻有几个谈得来的有事有乐在走动,朋友久了觉得走得拢的有来往,亲戚老辈也走动,但是少。比如过大生是要去的。同辈结媳、嫁女经济宽裕时也去。走动也少,亲戚太多走不过来。作为她儿、媳的我们没她能干,没她大方。毁了她一世英明,对不起了,妈妈。想到她当年每年翻盖一间草房,年年都在盖,一间草房生活费都要花好多,还有工钱,还花时间。我们不敢那样走亲访友,不敢那么浪费了。我们不够能干,也就不敢妖艳。当年爸和俩儿子都在挣苦力钱,收入在当时也算不错,随便手捏紧点是可以把草房变瓦房的,这样几年才翻修一次,省钱、省力,还漂亮。说老实话俩儿子娶媳妇还省力点嘛。
说到底她一辈子大方也没错,到老年照样有吃有喝。我们成了失地农民,她每月社保一千多,虽钱不多,但够她吃喝了。现照样大方,儿子、媳妇,女、女婿过生各人几佰元,走亲访友,我家儿子还在读书,奶奶给的钱也最多,钱用来所剩无几,大方一辈子,该她老人家操。
妈妈来我家帮我带乖孙近一年。因做白内障手术需休息,现到我小叔子家去了,他家没人打扰,而且伺候的好。也是好事一桩,终于放下担子可以休息了。年青时白天拼命干活,晚上点煤油灯做鞋,做衣服,有时还给侄男侄女做。冬天没活干,就上山捞柴,用来煮饭,有一年背一大背柴,太重了,掌握不好平衡,摔了一跤,把腰闪了,好久不能干活。带重孙之前,一人在家,也是拣了好多地来做。拣花生时,带点干粮到地里,饭都不回家吃。早晨天不见亮就到地里,没日没夜干,种出的花生有时十多大袋,她自己却吃不上一斤。全部分给子女,亲戚。她是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却很苛克的人。
我想对妈妈说: 不是我们想拖累您,而是您的三儿现在还有点困难。虽然安置小区有两套房,但是五楼六楼不好租也不好卖,也不敢卖。2014年在县城买了房,东拼西凑加上拆迁款十万,都还有十五万的资金缺口,几年了都没还清账。虽然去年和前年还有七万多工钱没领,算起来都还差七八万。 从八几年出道就跟二哥干,(二哥那时就是包工头的中一员)到现在已经跟随二哥干了三十年。其间上山喂了两年兔,都没怎么挣着钱。中间到过云南、贵州 等省到现在就在省内。 妈,您的儿子虽聪明,但人老实。也没什么转弯心,从来都是"一根肠子通屁眼"。也是一个没想法,也就是没理想的人。只要有饭吃,有小牌打就能快乐生活的人。没挣着钱,不怪别人,都怪自己各方面能力有限。
2016年我也上了工地。因公司要专人打扫路面卫生,侄儿(二姐的儿子)在管工地,就叫我去,老三说不行,”她腰椎突出,不能干重活。"侄儿说没事,只是扫下地,这样才上了工地决定长期做。本来老三从上工地也一直干活。公司经理找岔,说二哥手里没人,管理人员都在干活,二哥说要把衣服穿伸展,不要干活了。老三就成了半脱产干部。基本有人在工地做工,他就有工天,工天最多,这是二哥允许的。在汉望修安置房,那么劳累,每天只是安排工,都比干活还累,他从来都不乱记工天,他的良心天地可鉴。
我俩为此还招朋友、亲戚非议。好像我俩在工地干活少,吃了好多耙货。人少时,他也会去干活,而且是一把好手。我们本就老实人,您的儿、媳您应该清楚。
2017年,我在工地做了40天,老三做了240天,我们一共挣了五万块钱不到。(工地没效益,也就没补贴。)今年从国历2月28日开干,不知今年活接得上做不,收成如何。
老三十九岁开过刀,现五十岁多,身体也不咋好。我从四十岁肺部出了问题,医好过后,身体每况愈下。好些时候都没感觉冷,就已经感冒了,每次都要咳多长时间。还好前几天不放心,又去照了片,医生说没问题。咳正常,因为肺上好过后留有疤痕。
您的乖孙考不上本科,可能要读两年专科。家里花钱的地方多,所以才叫您来帮我带乖孙。趁我俩身体没大问题挣点钱,将来家里好过点。女儿没有教育好,没找到好人家,现成了单亲妈妈,小孩没人带,这是我们的责任。怎能把我们的重担强加于您呢。在我家这几月您很辛苦。既要带重孙又要给您的乖孙煮饭,好些时候还要买菜。本来眼神不太好,还要带小孩出去耍,怕影响您的乖孙午休。小孩刚到我家又不太习惯,爱哭闹。小孩白天睡一觉,您就可以打个盹的,但不敢让他睡,睡了晚上半夜都不睡,又要影响一大家休息。上班的和读书的,都是很早起床的人。
爸爸2000年大概八月份病的那天,都还在地里干过活。他在世时,我们虽没忤逆不孝,但人年青不懂事,有时言语和行为还是有对您们的不敬,您们一定暗自伤心难过。对他也无法弥补我们的孝心,对现在健在的您,我们虽不能给您物质上多少,但言语行为上我们一定自律,尽量让您开心而不伤心。我会常反问自己,假如我老了我的儿、媳这样对我,我会伤心难过吗?我会永远这样问自己,我就知道该怎样对您了。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快乐。都说父母的家永远是子女的家,子女的家却从来不是父母的家。我向您老保证,我的家就是您的家。您现在还走的、跑的,您愿意怎么生活都好。当你走不动了,我家会是您很好的养老的地方。
作为您名下的子女,我们的兄弟姊妹,他们也对我们够好。他们像您们俩老一样,心地善良,热情好客,为人大方,他们秉承了您们的优点。虽有时心里对我们有看法,但我们不会放心上。毕竟一直以来,他们对我家只有付出,我们却从来无以回报,换位思考我们能理解。我会教子女记得长辈们的恩情,将来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有微不足道的回报也好,也不枉长辈们对他们从小到大的关心。妈,您放心,您会子孝孙贤,安度晚年,好人会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