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见了一个同在深圳的大学友人，她与我来深圳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城市折腾了五年，工作和感情都不太顺利，我深知她的不易，也佩服她的韧劲，因为自己多年前去厦门折腾都没超过两年，便带着一身疲惫折返。
友人告诉我，过去五年因为一些原因背负了些债务，要好几年才能还掉。不过幸好去年遇见现任男友，目前相处不错，计划明年结婚。
当聊到我的境况时，她表达出自己的羡慕，但我说，即便境遇不差，我仍然在苦痛中挣扎着，存款与车子都是江同学一人挣来的，与我无关。
而我拥有的，不过是一段关系，最靠不住的就是这随时都可能失去的感情。
是的，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嫁给了江同学，并不等于拥有了他所拥有的东西，若是感情经营失败，关系一断开，我便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里。
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怕失去这段关系。也就是说，一无所有相对于我承受过的苦痛而言不算什么。我已经有过最差最糟糕的时候了，原本就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我提到说江同学兢兢业业工作了七八年，挤公交挤地铁，冒着烈日或者风雨跑客户，他攒下一笔钱，拿回去装修房子花掉了；接着又攒下一笔钱，买了一辆普通的代步车花掉了；现在刚刚攒下一笔半年饿不着的存款……可是，我们今年要回他老家办婚礼了……
我不知江同学在达成这一项项目标时，是否会收获巨大的成就感，但这样的游戏，我不感兴趣。
今年上半年，江同学的职业瓶颈终于躲不开了，运气用光后，薪资迅速跌落下来。于是我又拿出前几年开过的玩笑说：“没关系，大不了就回乡下种地，换我来养你。”
玩笑里藏着我的真心话。
最近向他发出了灵魂拷问，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他回答说要还清家里的房贷。我仔细算了一下，大概两年时间能完成。
接着又问他，还掉房贷之后呢？
江同学一脸茫然，没有回答。
那些目标曾经带给他的成就感可能不足一提。
忽然觉得，拥有房子车子以及存款的江同学与一无所有的我并无区别。
我们都一样迷茫。
后来，我用他公司的老板举例子——罗总十年创业把小公司经营起来，从两个业务员到五个业务员，还找工厂投资了自己的产品线……可是公司做大了之后，周末去张罗客户饭局，压力大时会独自在办公室抽烟（这些细节是江同学平时聊天偶尔说起的），你会想要成为像他那样的老板吗？去创业？买大房子，开好车，挣更多钱？
江同学苦笑着说，不知道。
寻找答案的过程，需要一点点剥离外在欲望和他人附加的期待，一次不行，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反复拷问，才有可能找到真正想要的或者想成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江同学的答案没能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