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完歌曲《桔梗谣》后,描绘了一番朝鲜人民采摘桔梗的场景,然后跟孩子们说了一段肺腑之言:
现在大家都进城(六年制小教本科定向班,学生大多来自农村)来求学读书了,但千万不要以为就可以跟劳动说拜拜了!大家节假日回到家里,还是要多帮助父母或者祖父母多做点农活,一来可以缓解他们的劳累,二来也可以享受劳动带来的乐趣。
孩子们却像炸了锅似的轰然讪笑起来。知道他们对此很不以为然,于是便讲了些早年间自己的体会。
那时候我们学校这里还是一片采石场,背后是一片高耸的悬崖峭壁,大片大片的花岗石被炸药开凿出来后,大批碎石工人被各单位选派到工地上来。
我妈妈便是其中的一名选派工人。当时她们单位好像派去了好几位叔叔阿姨,得在那里帮工半个月。只记得那天向萍姐邀我去给大人们送饭,我才第一次知道工地的艰辛。
当我们提着沉沉的箪篓(湘西一种圆形竹制篮筐,一般用来盛饭菜点心),步行了六七里路,辗转来到采石场时,正是正午时分。
头上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着,热得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刚走到采石场正面时,听到对面有人在猛吹口哨,同时又有人在对面冲着我们狂喊着什么。
我有些发懵,那时的我似乎只五六岁的样子,完全搞不清状况。还是向萍姐机警些,忙一把拉住我躲在路边一堵墙后:等下再过去,好像他们要放炮了!
我吓得忙躲在她身后,过了一阵子,只听得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一阵口哨声拼命地吹,人们三三两两从各个旮旯里钻出来,妈妈和几个单位里的叔叔阿姨们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迎接我们。
一见面,妈妈就急切地告诉我们:刚才好怕你们没听到吹哨子,我喉咙都喊嘶了!原来那喊叫是妈妈发出来的!
找了块空地坐下来,妈妈把箪篓放在干净的大石块上,从里面取出饭菜,分成两碗。走了很长路的我,早已是饥肠辘辘,忙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只记得里面有炒酸豇豆,这是湘西人最爱吃的一种自制酸菜,嫩嫩的豇豆切成黄豆大小的颗粒,腌在罐子里,隔几天拿出来,自然带一股子清香酸甜。
放上点青椒蒜粒,爆炒一番,那酸甜喷香的味道便全出来了。就着一口口白米饭,那甘美酸甜的味道完全赛过山珍海味。
妈妈边吃边跟我说: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饥最好吃的原因,因为你劳作了,换来的美食才能吃出喷香的味道。
像我们天天在这采石场劳动,经历过了劳动的艰苦,就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你给我送饭,走了大老远的路,也是经过自己的劳动,吃饭时才会吃出饭菜的香味。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劳作的艰辛,很多人只想不劳而获,甚至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玩手机、打游戏,饿了,叫个外卖,渴了,喊个茶颜,压根不知道老祖宗还有一种优良品质,叫劳作的艰辛。
孩子们屏声静气地听我讲完,我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宣布下课时,她们爆发出一阵掌声,大约是同意了我的说法吧!
2018.9.18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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