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对中国历史影响最大的女人,武则天当仁不让的可以排在首位,毕竟她是史上唯一真正掌握过至高权力的女皇帝。如果这个榜单继续排列下去,像吕雉、窦漪房、贾南风、刘娥、高滔滔、叶赫那拉氏等都应该排得上号。不过我们可能经常会忽视掉一个人,那就是辽国的睿知皇后萧绰。
这位在民间曲艺评话中大名鼎鼎的萧太后,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了辽国的中衰之势,实现了中兴,并带领契丹人走入了最鼎盛的时期。
然而踏上巅峰的同时也意味着走下坡路的开始。萧绰虽然带领契丹人击退了北宋建国后最为凌厉的几次攻击,最后还签订了对于辽国十分有利的《澶渊之盟》,但自此以后百余年的和平时光以及萧绰大力推行的汉化改革,则使得曾经彪悍勇猛的契丹人迅速堕落腐化。等到更加彪悍勇猛的女真人崛起后,享国218年的辽国几乎一推就倒,就此亡国。
对于辽国和契丹人而言,成也萧绰,败也萧绰。不过这个秉持辽国国政长达40多年的女人,理论上步武则天之后尘、成为史上第二个女皇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她却甘愿止步于太后,始终没有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她的“老情人”韩德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辽国的皇后大多姓萧,但她们其实并非都是一家人。
相对于两宋,现在人们普遍对同时期的辽、金、西夏的历史了解得不多。比如辽国,大家可能印象比较深的就是皇族都姓耶律,后族都姓萧——似乎辽国的皇帝都喜欢老萧家的妹纸、非他家的闺女不娶,其实这是个误解。
契丹是个古老的民族,最早见于朝鲜的《三国史记》——东晋太元三年(公元378 年)就有契丹人跑到高句丽的地盘去“打草谷”。不过契丹人的文明程度不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姓氏都没有,“惟各以所居地名呼之”。后来在唐初时契丹归附,首领被赐以李姓,于是在终唐一朝我们知道的那些著名的契丹人几乎都姓李。比如李尽忠、李万荣(也叫孙万荣)、李过折、李楷洛等,当然最著名的契丹人还是在安史之乱中“战功推为中兴第一”、与郭子仪齐名的临淮郡王李光弼。
等到李唐完犊子了,契丹人也懒得再姓李,又恢复了原本的旧俗。比如耶律阿保机,他的姓氏本为“世里”——世里就是辽上京(今内蒙巴林左旗)附近的一个地名,翻译成汉话就成了“耶律”。
而且这帮到了中原史书中就姓了耶律的契丹皇室,好像还都是强迫症患者,觉得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所以规定后族必须姓萧。这样一来,搞得千年之后的不明真相者还以为契丹人中唯有耶律和萧这俩姓:
“世里者,上京东二百里地名也。今有世里没里,以汉语译之,谓之耶律氏。复赐后族姓萧氏。番法,王族惟与后族通婚,更不限以尊卑;其王族、后族二部落之家,若不奉北主之命,皆不得与诸部族之人通婚;或诸部族彼此相婚嫁,不拘此限。汉人等亦同此。故北番惟耶律、萧氏二姓也。”(《契丹国志·卷二十三·族姓原始》南宋·叶隆礼)
这里有牵扯出一个几乎是契丹人独有的概念,那就是后族。话说契丹人在建国前一直是以松散的部落联盟的形式存在,比如契丹古八部。后来迭剌部首领耶律阿保机虽然兼并了其他部落并建立了政权,但契丹内部的部族势力仍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和话语权,耶律皇室也必须尊重他们的权力并加以笼络才能维持统治。在这种情况下,联姻就成了强化契丹统治阶层团结的重要手段。
于是在终辽一朝,耶律皇室基本上只与拔里、乙室已和剌只撒古鲁这势力最强大的三族通婚,同时又将大量的公主嫁予这三族,形成了“辽内四部族”——即遥辇九帐族,横帐三父房族,国舅帐拔里、乙室已族和国舅别部。这四部族形成了辽国的皇族和后族,构成了契丹人的统治核心,而其中的后族又被统统赐以萧姓。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辽国的后宫里充满了各种萧太后、萧皇后、萧贵妃,其实她们未必都是一家人,彼此间也不一定有亲戚关系。
要说她们完全没有亲戚关系也不可能。在辽国15位皇后中,除了辽世宗耶律阮的甄皇后系从后唐掳来的宫女,辽穆宗耶律璟和辽圣宗耶律隆绪的两个萧皇后出身无从稽考外,剩下的皇后基本出自两大“系统”——其一是淳钦皇后述律平家的,其二就是睿知皇后萧绰家的。
述律平是后来辽国皇室的“老祖宗”,曾亲自率兵大破室韦,还在耶律阿保机死后临朝称制,其威望在契丹人中无人可以质疑。而萧绰却只是辽国第五代皇帝的皇后,但她的影响力和名气在契丹、尤其是中原王朝却远大于述律平。
辽国的景圣中兴,不如说是萧绰中兴。
萧绰,小字燕燕,出身契丹国舅部,当然也是后族。她的父亲萧思温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期的北府宰相萧敌鲁的侄子,后来迎娶辽太宗耶律德光之女燕国公主,成了驸马都尉,所以萧绰一家与辽国皇室关系非常密切。
萧思温有两点非常牛。其一是眼光非常好——应历十九年(公元969年),辽穆宗耶律璟死于黑山之变,萧思温立即拥戴耶律璟之侄耶律贤即位,这就是后来的辽景宗。萧思温因拥立之功在景宗年间备受重用,官拜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后来又加官尚书令、爵封魏王。
其二是老萧非常会生闺女。萧思温有三女,长女萧胡辇嫁给了耶律璟的弟弟、太平王耶律罨撒葛,次女也嫁给了皇族。而小女儿萧绰最受老爹宠爱,认为“此女必能成家”,所以便将她养在深闺不肯轻易许人。
没想到这倒成了一招妙棋。为酬谢拥戴之功同时拉拢萧思温这位重臣,耶律贤在即位仅十余天后就召萧绰入宫为贵妃,两个月后又火速册立其为皇后。
萧绰入宫后就像坐上了火箭,身份地位一路飙升,这是耶律贤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事史书上没说,我也不好胡诌。但更大的可能性是耶律贤遇到了和唐高宗李治同样的难题,于是干脆拿萧绰当武则天使唤了:
“(耶律贤)及即位,婴风疾,多不视朝。改元保宁……刑赏政事,用兵追讨,皆皇后决之,帝卧床榻间,拱手而已。”(《契丹国志·卷六·景宗孝成皇帝》)
此时的耶律贤还没有儿子,亲兄弟也只剩下个耶律只没。不过耶律只没不但是个混血儿(母亲是甄皇后),还曾被耶律璟随便安上个罪名刺瞎一目,根本没法指望。所以在患病无法理事的情况下,耶律贤只能寄希望于看上去精明强干,而且还有个忠心老爹的萧绰——这算不算死马当活马医?
耶律贤在位14年,其实也是在疾病折磨下苟延残喘的14年。史书上称其为辽国的“中兴之主”,扭转了自耶律阮、耶律璟以来辽国20多年的颓势,缓解了契丹高层的矛盾,为辽圣宗耶律隆绪时期辽国的全面繁荣奠定了基础。
可问题是耶律贤在位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缠绵病榻,根本无法理政,几乎所有的决策都是出自萧绰之手。耶律贤能做的无非就是点个头、画个圈罢了,就算他不同意萧绰的意见也没有反对的力量和手段,事实上也无法反对。
皇帝之所以自称孤家寡人,是因为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且不容他人染指。然而权力的诱惑又是无限的,有无数人在暗中觊觎并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争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皇帝的身体健康状况不足以保护手中的权力,就必须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自己挑选的代理人,否则一旦皇权内部出现分裂,那很可能意味着权力的易手,最终便宜外人。
所以在武则天暴露出野心和权欲以后,唐高宗李治虽然数次打算废后,但几经权衡之下仍然选择了放手和默认,所以后人将李治对武则天的放纵归结于“妻管严”其实是没有道理的。耶律贤的选择相较于李治就容易得多,因为萧绰虽然显示出卓越的政治才干和一定的野心,但对比武则天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耶律贤非但没有限制萧绰的权力,相反主动出手予以协助——保宁八年(公元976年)耶律贤下诏此后凡皇后之言,“亦称‘朕’暨‘予’,着为定式”(《辽史·卷八·本纪第八》),在事实上追认萧绰与自己同权。从此辽国的国事均由萧绰独立决策,耶律贤最多是“予闻”,从不加以干涉。
乾亨元年(公元982年),耶律贤病逝,遗诏嫡长子耶律隆绪即位,耶律斜珍和韩德让为顾命大臣,但凡军国大事均由皇后一言而决。此时的耶律隆绪仅有12岁,辽国的部族势力强大又桀骜不驯,一年不造个几次反都算是给皇帝面子。值此主少国疑之际,正是他们搞叛乱的大好时机,萧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试探大臣。
结果她的这般做作之举差点把韩德让、耶律斜珍给气乐了:
“后泣曰:‘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耶律斜轸、韩德让进曰:‘信任臣等,何虑之有!’于是后与斜轸、德让参决大政,委于越休哥以南边事。”(《辽史·卷七十一·列传第一》)
——你萧绰名义上刚从皇后晋为太后,事实上谁不知道在这10多年里你一直是辽国事实上的主宰?此时的萧绰不但执政经验丰富、手段老辣,而且心腹死党遍布朝野内外,政权军权无不在握,谁敢在这个时候搞事情,那纯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事实也没有任何意外,萧绰很快稳定了国内的局势,因为没有任何人敢于“寻衅滋事”。
不过辽国的情况北宋却不清楚,而且那些文官士大夫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想当然的自行脑补。于是他们认为辽国必乱,此时正是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
“自国家伐太原,而契丹渝盟,发兵以援,非天威兵力决而取之,河东之师几为迁延之役。且契丹主年幼,国事决於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七·雍熙三年》)
宋太宗赵炅被这一通忽悠弄得热血沸腾,于是气势汹汹的发动了雍熙北伐。可是想象中的契丹人内乱并没有发生,期待中的幽州汉人壶浆箪食以待王师更是子虚乌有,相反倒是使得辽国军民上下同心一致“反侵略”。最终宋军大败,自此失去了对辽的主动进攻能力。
这一战的胜利使得萧绰的威望在辽国达到了顶点,得到了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承天皇太后的尊号。此后,萧绰再接再厉,不断出兵蚕食北宋疆土并连战连捷,打得宋军闻辽色变。终于在统和二十一年(公元1003年),萧绰与耶律隆绪以收复瓦桥关为名大举侵宋,实为试图一举吞并中原。契丹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北宋朝野震动,宋真宗赵恒一度欲迁都南逃,最终在宰相寇凖的力(xie)主(po)下御驾亲征,宋辽两国间的一场国运之战即将打响。
不过此时的萧绰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辽军虽然节节胜利,甚至一口气杀到了黄河岸边、距离宋都汴梁不过200多里,但问题是此时的宋军还没有完全腐化掉,虽然野战打不过契丹人,但守城实在是太猛了。事实上辽军看似在河北大地上纵横无忌,但只拿下了遂城(今河北徐水附近)、祁州(今河北安国)、德清(今河南清丰)等几座不重要的小城。像保州、定州、冀州这样的大城辽军根本啃不动,至于雄州、霸州、大名这样的战略要地,契丹人干脆连打都不敢打,只能绕着走。最后看似辽军守着澶州跟宋军对峙,实则是孤军深入、身陷重围——前有北宋禁军主力拦截,侧翼有河东军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只要身后无数座军城中的河北守军齐出,那就是铁壁合围、关门打狗之势,辽国就此一朝灭国也非妄言。
于是借着北宋君臣胆寒之际,萧绰果断决定议和。最终宋辽两国达成了澶渊之盟,不但使得辽军得以全师而退,还为辽国捞取了大量的好处,并为两国开启了长达百余年的和平。
统和二十七年(公元1009年),身患重病的萧绰自知命不久矣,于是允许耶律隆绪亲政,结束了自己长达40多年的摄政生涯。一个月后,萧绰病逝,享年57岁,耶律隆绪为她上谥号为圣神宣献皇后。重熙二十一年(公元1052)年,辽兴宗耶律宗真又更萧绰谥号为睿知皇后(亦有“睿智”皇后之说)。
后世史书中,将辽景宗耶律贤和辽圣宗耶律隆绪统治时期称为“景圣中兴”,视之为辽国的鼎盛期。但事实上从耶律贤即位到耶律隆绪驾崩的62年间,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萧绰以皇后或太后的身份摄政,因此将辽国的中兴归功于景圣大概是史官的大男子主义情绪作祟,将其称为“萧绰盛世”倒是实至名归。
不爱江山爱“美人”——如果没有韩德让,辽国很可能会出现一位萧女皇。
说到萧绰,就不能不说到韩德让——毕竟在诸多民间传说中,老韩同志可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萧太后的“男宠”。
其实两者间的关系何止如此简单?若不是耶律贤作为“第三者”插了一脚,青梅竹马的韩德让和萧绰本应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
“萧后幼时,常许嫁韩氏,即韩德让也,行有日矣,而耶律氏求妇于萧氏,萧氏夺韩氏妇以纳之,生隆绪,即今虏主也。”(《事实类苑·卷七十七》宋·江少虞)
萧绰没嫁成韩德让,虽然入宫后贵为一国之母,而且耶律贤也对她言听计从,将偌大的江山都交到她的手上,但嫁给一个病秧子显然不能让萧绰感到幸福。因此她跟昔日老情人间的关系,就很难止步于“婚前好友”的程度。
根据《续资治通鉴》记载,韩德让的老爹韩匡嗣曾经在对宋作战时率先逃跑,导致辽军大败,这下可把耶律贤给气坏了。他历数了韩老爹的五项大罪,每一条都足够砍头,所以“即令诛之”,结果摄政的萧绰死活不答应。话说耶律贤这个皇帝当得本来就够憋屈的了,这回好不容易雄起了一把,结果老婆为了保住前“公爹”的狗命还跟他作对,不知当时作何感想、皇帝与皇后之间是否发生了“家暴”。反正最终的结果是韩匡嗣的爵位由燕王改为秦王,继续活得优哉游哉。
而在耶律贤病逝、辽国主少国疑之时,萧绰曾主动找到顾命大臣韩德让,说她当年非常想嫁给他,然后给他生个猴子……现在耶律贤那个死鬼终于不碍事了,咱俩可以重拾旧好,至于耶律隆绪那个小鬼,你就把他当成我们爱情的结晶吧!
如果前边那些萧绰与韩德让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要么出于政治目的,要么属于感念旧谊的人之常情,那么后边发生的就只能归咎于男女私情了。
比如说萧绰嫁了耶律贤后,没了未婚妻的韩德让当然也得另娶。不过爱情都是自私的,一切无私的爱情归根结底都是力不能及而已——萧绰秉政辽国40多年,力不能及的事情自然不多,比如毒死自己的情敌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韩德让的老婆李氏就众望所归的英年早逝了……
这下子韩德让成了鳏夫、萧绰成了寡妇,一对“苦命老情人”间的一切障碍都被扫除了,于是“猴子”也就自然而然的诞生了:
“有童子一人,年十余岁,胡帽锦衣,嬉戏国母前,其状类韩丞相,盖国母所生韩氏子也。”(引用同上)
关于这个“童子”是谁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耶律隆佑,有人说是耶律宗业,还有人说是耶律隆裕。其实这都无所谓,连这孩子不姓韩都无所谓,反正萧绰早有准备,给韩德让赐姓耶律……
不过这种暗中的情人或者说是同居关系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为了弥补这段爱情中的遗憾,萧绰干脆给情郎补办了个婚礼:
“丁酉,皇太后幸韩德让帐,厚加赏赉,命从臣分朋双陆以尽欢。”(《辽史·卷十二·本纪第十二》)
从此萧韩二人更是入则同寝,出则同车,对外人毫不避讳,哪怕是在接见北宋使节时也丝毫不在意“影响”,搞得宋使曹利用目瞪口呆:
“(曹)利用见虏母于军中与蕃将韩德让偶在駞车上,坐利用车下,馈之食,共议和事。”(《龙川别志·卷上》宋·苏辙)
如果要评选史上最幸福的太后,萧绰要是屈居第二,肯定没人敢称第一。为啥?因为当上太后就意味着成了寡妇,而且还是终身制的寡妇,这要是一般人哪能受得了?话说自古宫廷中多出变态,而除了那些昏暴之君外,最容易变态的就是太后和太监。又为啥?因为后二者的感情生活都是不完整的,越不完整就越试图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比如权欲,比如贪欲,比如施虐于人。
试想一下,如果在李治死后,武则天也有个张德让、王德让可以重燃旧情、可以白头偕老,她还会不会再做出抢了死鬼老公和怂包儿子的江山、自己当上女皇的事情?当然,像武姐姐这样的猛女古往今来就这么一号,她当然有可能既要江山也要“美人”,甚至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然而萧绰显然是不一样的。
耶律隆绪即位时年仅12岁,萧绰作为有着丰富治国经验和强大威慑力的老娘替儿子看家护院理所当然。然而萧老娘这一摄政就是25年,直到自觉命不久矣时才还政给儿子,此时耶律隆绪已经是37岁“高龄”,可见她对于权力并非没有野心和贪欲。然而武则天摄政17年后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踹飞亲生儿子、自己当上了皇帝,那么萧绰前后独掌朝权达40多年,她为什么没有走上武前辈那条路?更何况相比中原王朝,游牧民族出身的契丹人更相信强者为尊而非什么礼法,相比之下如果萧绰想当女皇,起码阻力不会大于武则天。
萧绰止步于太后摄政而没有称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韩德让的存在——大权在握,爱情美满,儿子看上去也挺乖,作为一个女人,萧绰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即便那个至高无上的皇权对她仍有诱惑力,想必也不会像武则天面对的那么大。
毕竟武则天是个纯粹的寡妇(哪怕她有男宠),而萧绰不是——人家可是有老公的,还是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所以看似一直慑于老娘的“淫威”当着傀儡皇帝的耶律隆绪,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对韩德让这个“后爹”充满仇恨,相反倒非常尊敬。萧绰在时,他按照母亲的吩咐封韩德让为晋王、赐名耶律隆运,隶属“季父房”,并改口称之为叔叔;在萧绰去世后,耶律隆绪仍对韩德让“至父事之”,并在他去世后将其葬在乾陵之侧(话说乾陵里埋的可是耶律贤和萧绰)。
可能耶律隆绪自己也很清楚,要是没有韩德让这个后爹,他很可能会步李显和李旦的后尘,成为老娘为登上至高皇位而踹飞的最后一块石头。